064 下一個被害的人,盛世謀妃,五度言情

進門時,老杜正在前院裏等她,看到她回來,老杜迎了上去,笑吟吟道:

“姑娘,望月閣那邊差人送禮過來了,東西都在偏廳裏放著,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九音點了點頭,隨他往偏廳而去。

沒想到她不願意在傾城那裏拿回東西,傾城倒是差人送來了。

想來也是知道她在這裏沒有半點值錢的東西,不好與下人相處,才會如此為她著想。

以他這麽懶的性子,居然會為她操起心來,實屬不易。

九音心裏一半暖暖的一半澀澀的,把東西隨意看過之後,便讓老杜幫忙把這幾箱寶物搬回到寢房內,之後取了一錠金元寶塞到老杜的手中。

老杜在這裏幹活幹了好幾年,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大的金元寶?哪怕曾經見過也絕對不是屬於自己的。

當下對九音又是哈腰又是點頭的,恭維了一番之後,便為她準備洗澡水去了。

等到老杜把浴湯送來,九音沐浴更衣之後,才又與老杜一起把洗澡水弄出去,一邊忙活一邊道:“我聽說這後院裏今夜死了個美人,這事你有聽到嗎?”

老杜隻是點了點頭,臉上完全沒有訝異的神色:“其實這個後院裏曾經死過的美人為數不少,不過姑娘還是不要打聽這些了,免得惹禍上身。”

九音心裏微微顫了顫,聽老杜的意思,似乎這後院裏常常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人命這種凶案竟也為數不少,為什麽風辰夜不管一管?

聽說逸王爺從來不管後院的事,後院的事一直都是沽誼嬤嬤在管,但知道死的人不僅一個,沽誼嬤嬤怎麽到現在還沒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但既然老杜讓她不要打聽,那這事,她也不好再問了。

她又看著老杜,笑問道:“你在這裏做了多少年了?”

老杜一邊把洗澡水倒出去,一邊回眸看她,如實道:“這個王府建了有七年之久,我從王府建成的時候就在這裏做事,王爺是六年前搬進來的,我們東楚皇族有個習俗,王子到了二十歲之後,就要搬離皇宮,建造自己的府邸。”

“那麽說風辰……”她本想直呼風辰夜的名諱,可想想,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尊稱他一聲王爺為好。

她又道:“王爺今年二十六了嗎?”

老杜點了點頭。

“那在後院裏的女子全都是王爺的妻妾?”

聽到她的問話,老杜大掌一頓,握著木桶的邊緣,看著她笑道:“姑娘對王爺的事情怎麽一點都不清楚?”

聽說她是曾經服侍過王爺的,這事,整個逸王府的後院裏大概沒有誰不知道,既然已經服侍過王爺,又怎麽對王爺的事如此不熟悉?

九音靦腆一笑,顧左右而言他:“我也是剛來這裏,不清楚也是正常,要不,你說給我聽聽。”

她想要知道後院的事,老杜當然是事無巨細一五一十跟她說得清楚,畢竟出手那麽大方的主子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他笑著說:“王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立妃,連側妃都沒有。”

“那後院的女子……”

“這些全都是各國送來的美人,還有便是朝中的大臣為了拉攏王爺而送來的。”

“難道逸王爺沒有從裏頭挑幾個姬妾嗎?”還是說他隻喚人侍寢,從不給名分?

沒想到那個男人竟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人都已經進了他的殿,居然連個側妃也吝於給予。

老杜抓了抓腦袋,憨厚一笑道:“這個我們身為下人的也不好多說,不過這後院裏有一位夫人的地位倒是不低,姑娘以後見到她也得要注意一些舉止行為才好。”

“哪位夫人?”

“儀夫人。”老杜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了她:“儀夫人是皇上賜給王爺的侍女,已經陪伴王爺十多年了。”

九音挑了挑眉,心裏微微撼動著,如此說來,儀夫人跟那些童養媳沒什麽區別。

見她眼底閃過幾許困惑,老杜又道:

“每個王子身邊都會有侍女,有的王子身邊甚至有十幾個侍女那麽多,隻是逸王爺自小不喜親近女子,所以身邊隻留下儀夫人。儀夫人從小照顧逸王爺,直到逸王爺年滿二十被賜封為王爺離開王宮之後,儀夫人也跟隨王爺到了這裏,王爺把她安置在後院,並賜給了夫人的名號。這後院裏除了沽誼嬤嬤,論起輩分,便是以儀夫人為大。”

“那……夫人對王爺來說算是什麽?是妻還是妾?”

“嚴格來說,應該算是個妾吧。”

九音點了點頭。

也便是說風辰夜這個後院裏沒有正妃也沒有側妃,隻有夫人。

但後院的人數以百計,隻有一個夫人,那其他人又算什麽?

老杜是收了她好處的,這麽大一錠金元寶,抵得上自己十幾年的月錢,所以見到她有疑惑不解的地方,便又主動道:“其實在後院的美人基本上沒誰曾蒙王爺寵愛過。”

這下,九音卻有點不大敢相信了。

雖說逸王爺的後院比不上皇帝的後宮有三千佳麗,但據她所知,一百多人也是有的,這麽多的美人,難道連一個也入不了他眼?

她才不相信風辰夜是那麽正派的人,如果他真的這麽正派,又怎麽會對自己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老杜繼續道:“這些美人被送來之後,王爺隻是把人往後院一丟便不再理會,這些年來,偶爾也會有些美人耐不住寂寞,主動上門要求服侍王爺,不過說來也怪,這些美人過不了幾日總是會出事故……”

本來隻是在聽一個風花雪月的故事,卻不想故事裏竟還有這種懸疑。

九音看著他,沉聲道:“那這次死的美人是不是昨夜在王爺回來之後也做了些什麽出格的事?”

老杜動了動唇,似又滑要說,可猶豫了片刻,到嘴邊的話語卻硬是咽了回去。

他朝九音笑了笑,行禮道:“天色不早了,姑娘也該回房歇息了,這些事情小人不是很清楚,姑娘也莫要打聽了。”

見他如此,九音也不再為難,隻是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前院回膳房之後,她才舉步往自己的臥房返回。

看來今夜死的那個美人,昨夜裏還真做過些什麽事情。

隻要是企圖想接近風辰夜的都會出事故,那她……

自己曾經服侍風辰夜的事,似乎這裏的人都知道,想到這,九音指尖一涼,心裏忍不住慌了慌。

這個後院有古怪,那些美人肯定都是被人為害死的,她們死前都親近過風辰夜……那麽,下一個被害的人,會不會就是曾經被風辰夜寵幸過的自己?

這麽一想,她渾身的血液頓時升起了幾分寒意,自己都是遭了什麽孽,居然陷入這種宮廷鬥爭裏去了。

到底是誰在風辰夜的後院興風作浪,製造了一起又一起的事端?這事,風辰夜難道真的不管嗎?

晚風習習拂來,送來了幾許涼意,她抱了抱自己單薄的身子,舉步回房,關門之際,卻見小桃和小荷邁入前院,正在匆匆往寢房返回。

這時候見到她們,不知道為何,九音忽然覺得自己沒那麽討厭她們了。

雖然這兩個人對自己都不好,對著她的時候總是惡形惡狀,但至少她們是惡在表麵,這樣的人,你哪怕得罪了她,頂多也就是罵你幾句,給你點臉色看,而不至於真在你背後捅你致命的一刀。

但,那個藏在風辰夜後院的幕後黑手卻不知是什麽人,她剛來這裏,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完全不熟悉。

還有,要華嬤嬤為難自己的又是什麽人?

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暴露在各種敵視的目光之下,而那些敵人,她一個都看不到,這種感覺,真是要命的難受。

回到榻邊躺下之後,九音依然想著這個後院古怪的事情。

一個美人就這樣被人害死了,後院的人究竟查不查?若是要查,又會如何去查?再查下去,會不會又像宮廷戲一樣,會害上更多無辜的性命?

究竟是她想太多了,還是她真的該防範一些?

……

第二日天還未亮的時候,九音的房門已經被敲響,外頭傳來小荷粗聲粗氣的聲音:“沽誼嬤嬤有令,要後院所有人集中在安心閣前院,你快起來收拾好跟著出門,別害我們遲到。”

九音從榻上爬了起來,定了定神,才應了一聲,翻身下榻整理了一下自己,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便跟隨小桃和小荷往安心閣趕去。

抬頭看了看天色,東方才剛剛露出魚肚白,一路上霧氣還很重。

敢這麽早就把人集中起來,大概和昨夜那起命案也脫不了幹係。

來到安心閣院外,往裏頭望去,九音又忍不住驚了一驚。

安心閣雖然沒有望月閣的規模大,但前院也是空曠得很,這會前院裏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院子中間全是衣衫亮麗嬌俏無比的姑娘們,再往裏頭望去,院子兩側也站滿了下人和婢女。

左側是婢女右側是下人,中央站著的人身份明顯與兩側的人不一樣,九音估摸著她們大概全都是風辰夜後院的那些美人兒。

小荷和小桃匆匆來到婢女的隊伍中,倒是九音進門之後有點不知該往那邊站立。

說她是婢女,按青衣的意思似乎她也算不上是,但她也不是別人送給風辰夜的美人……

這會站在院子裏,不免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