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陸嬋是什麽眼力？
自然察覺到了皇上的勉強，當時心中就“咯噔”了一聲，手都有些涼了。
“阿遠，你不願意嗎？”
聲音，透出了一抹蒼涼和無奈。
皇上覺得有些羞愧，不過還是說了實話，“前幾天，宗室有親王找朕來說話，說希望皇長子是……嫡長子。”
“所以，你動搖了？”
陸嬋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聲音冰涼入骨。
那深切失望的眼神，看的讓皇上也覺得萬分尷尬。
可是……
“嬋兒，我知道之前是和你有過約定。可是想象的和現實的畢竟不一樣，我……”
“想象的？”陸嬋忽然爆發，聲音無比尖銳，“你告訴我，你曾經給我的那些承諾，就隻是想象的？那現實又是什麽？現實就是我的孩子隻是個庶子，不配繼承你的皇位，是嗎？”
別忘了你也是個庶子！
陸嬋咬了咬牙，哪怕是怒極，也沒有將最後半句話給吐出來，她很清楚，現在在她眼前的已經不是那個和她互相喜歡的阿遠了。
是皇帝！
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朕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長子非嫡出，容易引起霍亂！”
皇上有些焦急的解釋。
他的確是被宗室的話給說動了。
雖然他也是從庶子爬上來的，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當了皇帝之後，也希望看到兒子們爭搶皇位，不擇手段。
再說了，後宮與前朝息息相關。
一旦皇長子是庶出，甚至是皇後沒有嫡子的話，那麽後宮就會亂，前朝自然也會跟著亂的。
這並非他想看到的。
“霍亂？”陸嬋撐著後腰站了起來，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生下的是個兒子，那就會引起前朝霍亂？”
陸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麽。
其實她早就想到了，一旦他登基成了皇帝，那肯定就會發生改變的。
隻是沒有想到，改變會來的這麽快。
這才大半年而已啊。
居然能讓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嗎？！
“不是的，嬋兒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不好的方麵想啊。”
“那你告訴我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我懷的是兒子的話，你還會想辦法弄掉他？”
陸嬋目次欲裂。
都說為母則強，陸嬋也不例外。
“怎麽會呢？那怎麽說都是我和你的第一個孩子，我怎麽會那麽做呢？嬋兒，你不要多想。”
皇上有些手足無措的解釋著。
門外，有個太監硬著頭皮進來請示：“陛下，早朝的時間就要到了……”
皇上扶額，有些頭痛的看著暴怒的陸嬋，隻能是盡力安撫了，“嬋兒，你不要激動，等我晚上來了，咱們再好好談談好嗎？”
皇上自然不會耽誤了早朝的，雖然知道此刻陸嬋正在生氣需要安慰，也不得不匆匆離開了。
很快，關雎殿就恢複了寂靜。
秋雨硬著頭皮上前，寬慰道：“娘娘，您早飯沒吃多少，再多少吃點吧。不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啊。”
孩子。
對，孩子。
陸嬋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強迫自己又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個小籠包。
吃完之後，就由秋雨扶著出去散步去了。
陸嬋一直很注重保養自己的身體，吃完之後更是會散步的。
隻是今天的散步，氣氛格外的沉悶，陸嬋不說話，秋雨也不敢開口。
前麵，隱約傳來了怒斥聲。
陸嬋幾個人走近了，身子又正好被假山擋住了，所以也就沒有被人察覺。
聽到了吵鬧聲，陸嬋停下了腳步。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婕妤罷了，被皇上寵幸了兩次，就真以為自己多厲害了？本宮告訴你，就算是關雎殿的那位，再能纏著陛下又有什麽用？不過是個王府庶女罷了，皇貴妃再貴，不還是妾嗎？”
聽話的聲音，該是賢妃。
蘭婕妤跪在鵝卵石鋪的小路上，疼的眉心緊緊地皺在一起，姿態卑微可是聲音卻是不卑不亢。
“姐姐說的是，皇貴妃再貴也不過是個貴妾。”蘭婕妤的聲音清清冷冷的，聽著就讓人心頭鬆快，話鋒一轉，卻是辛辣，“不過貴妃也隻是個貴妾，那姐姐和我，算是通房丫頭嗎？”
“你放肆！”
賢妃被蘭婕妤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
她剛才說了貴妃也不過是個妾，現在又怎麽能用皇家的妾比別人家的正妻也尊貴呢？
那不是自打臉嗎？
“放肆不敢，不過是順著姐姐的話說罷了。”
看著蘭婕妤這幅桀驁不馴的樣子，賢妃氣就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陛下看上她哪裏了？
忽然想到了什麽，賢妃得意的翹起了嘴角，“就算是妾，姐姐我也教導妹妹一個道理，妾和妾也是有區別的。”
“來人啊，蘭婕妤頂撞本宮，目無宮規，掌嘴二十！”
“娘娘……萬一被皇上知道了……”
賢妃身邊的大丫鬟珠玉有些遲疑。
雖然皇上來後宮基本就是在關雎殿那，初一十五皇後那，但是也偶爾會去看這個蘭婕妤的啊。
要是不湊巧的今天就去了呢？
“廢什麽話！”賢妃十分不爽的嗬斥道，“昨天是十五，陛下去了皇後那，今天晚上是一定會去那個妖精那的。”
扭著帕子，語氣中是藏不住的酸意。
珠玉想想也是，剛要動手卻聽到了一道十分威嚴的聲音。
“賢妃妹妹說的是，這妾和妾也是有區別的。”陸嬋撐著肚子，悠閑地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瞧了瞧跪在地上一臉倔強的蘭婕妤，不知道怎麽的想起了自己。
當初自己在王府，也是這般被王妃被陸蝶羞辱的。
一時間，心中隱藏多年的怨恨浮了上來。
“我這個皇貴妃，也不過就是個貴妾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受賢妃妹妹一禮。”
賢妃不甘不願的矮身行禮：“見過皇貴妃。”
心中卻是暗恨的咬牙，同時心裏也有些擔心。
剛剛的話都被這個賤人聽到了，不會去和陛下告狀吧？
若是和陛下告狀，那自己還能有好？
“秋雨，我剛剛耳朵不太好用，你有沒有聽到賢妃娘娘是怎麽稱呼我的？”
蘭婕妤暗喜，這個皇貴妃看樣子是要收拾這個賢妃啊。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