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事有輕重緩急下

赫舍裏的惆悵看在玄燁眼裏′是瞬間灰敗的臉色′以為她誤會什麽,連忙重新拉過她:“哎,是我不好,沒事又說到了你的傷心處。你不是想知道,我派的將領是誰麽?我告訴你就是了。”

玄燁頓了一下:“還記得你勸我一定要見的那個敗軍之將麽?”赫舍裏聞言眼前一亮:“費揚古?”“是啊,就是他,我給了他五千步卒,三千輕騎。加上莊親王臨時調撥的兩千本部人馬,一共一萬人。”玄燁輕聲說。

赫舍裏皺眉,她對封建時槍兵騎兵的戰時配置不甚了解。但是對一萬人這個數字,還是很有感覺的。不由道:“皇上隻是讓他兵臨城下?”

“是啊,命令是這麽下的。”玄燁勾唇一笑:“不過,沒有通過軍機處和議政王大臣會議。”赫舍裏吃驚瞪著他:“所以說,這是一支私兵?皇上打算讓它孤軍陷陣?”

“我可沒這麽說。”玄燁好心情地雙手枕著頭,倒在榻上:“不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隻能給他這麽多,做多做少,全看他的。他若是做了英雄,便能一雪前恥,凱旋拜將,他若是失敗·……”

接下的話′不用玄燁多說′赫舍裏也明白。費揚古要是失敗,必定會被抹殺。朝廷將不會承認有過這一次軍事行動。

說實在的′這對費揚古來說′是很不地道亻旦作為一國之君′玄燁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大家都反對的情況下′公開支持一場局部戰

沒錯,費揚古的目標是沙俄不是沙哈爾邊區,這隻能是一次局部戰鬥。所以,隻能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打贏了,全國轟動,打輸了,沒人知道。

這是玄燁能給他的最好的待遇了′赫舍裏相信這個在清朝為數不多的名將當中′能數得上名號的將軍,能夠一雪前恥,凱旋而歸。到那時局勢就不一樣了。

不過,赫舍裏也沒有忽略玄燁剛才說的前綴,第一路人馬。有第一就有第二,相信玄燁到時候會審時度勢,好好謀劃。

幼年不愛文韜,對孔孟之道不甚喜歡。赫舍裏已經覺得這孩子骨子裏就是個天性好戰的不安分的人′因此曾經刻意引導他孫子兵

誰知他卻是個半吊子,史也是一知半解,兵書也是一知半解。讓赫舍裏頗為頭疼。不過,也就是因為玄燁小時候書比較龐雜,並不是像一般書人為了書而書。

他始終都遵循著自己的興趣,攝取知識,這些知識,恰恰是他記得最牢的。因此,他總有些奇思妙-想,是別人想不到的。如今局麵街。要的就是兵行險招,出奇製勝′反而是最可靠辦法。

“但願董鄂氏能夠體諒皇上的用心,置之死地而後生,為皇上揚眉吐氣,也為他董鄂氏一族重振門庭。”赫舍裏柔聲道。

一邊說著用叉子叉了一片蘋果遞到玄燁的嘴邊。

這個時代,也隻有紫禁城裏,能在早春吃到蘋果。玄燁順勢張嘴咬了一口。閉上眼細細咀嚼。好半天才伸手攬過老婆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胸前:“今年,陪我暢春園吧。”

“好!”赫舍裏輕聲應應和。她可記得他說的,以後他說哪兒,她都得跟著,不許說不。反正眼下三月還沒到尾巴′離避暑還有段時間′以這男人一天三變的性格′天知道到了六月會有什麽新花樣出來。

讓赫舍裏比較欣慰的是,某人自從上回和太皇太後一起回科爾沁省親之後,就再也沒提要北巡什麽的。看起來,自己平時的潛移默化是起作用了。

玄燁對蒙古那邊沒什麽好感太皇太後也知道現在蒙古局勢混亂沒敢提要到那邊避暑。加上她老人家現在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了,赫舍裏甚至覺得她有希望在女兒長成定親之前就掛了。

說實在的,前世從影視劇中看來的那點對這位傳奇女性的崇拜在自己親身經曆過之後,全部消磨殆盡了。

就算她真的有為孫兒謀劃過什麽,在赫舍裏的眼光看起來,也隻不過是想要加深自己的孫兒的控製力,方便為自己的族人謀福利而已。

像這樣一門心思想著家族的女人,赫舍裏可以理解她們,卻不能認同她們的做法。畢竟現在,她是站在玄燁的角度思考問題的。太皇太後代表的,是異族,是本不該受到榮寵的蒙古親貴。

就像現代,國家可以給蒙古人自由寬鬆的政治環境,但絕不會將他們奉為上賓,他們不過隻是少數民族而已。

也許,滿蒙聯姻壯大了滿族,使得滿族在最初的時候獲得了並進山海關的勇氣。但那些都已經是過式了。

時移世易,現在,真正需要推崇的,是漢人。什麽滿蒙聯姻啊?滿漢通婚才是順應潮流,不讓皇室出現小兒癡呆的正道。

這邪,現在還沒法說。好在兩代君王都對蒙古不感冒,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赫舍裏想了一下,決定還是把這事兒和玄燁透個風:“皇上,今兒臣妾給祖母請安了。”

“嗯?然後呢?祖母說什麽了?”玄燁漫不經心地問。“您猜怎麽著?臣妾遇上了淑慧姑姑,她和祖母坐在一處。語嫣語婷也在那兒,我到的時候,祖母正在和她倆說笑,說是要把語嫣許配給姑姑的侄子呢!”

“什麽?”玄燁一聽,頭馬上抬起來了:“姑姑說的?胡說八道!你別聽她的。她真是嫁人嫁得變了心,忘了自己的身份!”

赫舍裏聞言假裝歎了一口氣:“這不知不覺,倆孩子都八歲了。姑娘可不比小子,臣妾可是知道的,當年和順和柔嘉兩位公主,十一二歲就出宮嫁人了,這兩個丫頭,臣妾大約也留不了幾年了。”

“你還真是偏心得緊了,口口聲聲都是女兒,從來也沒聽見你為瑞兒操過心。”玄燁佯怒地仲手在老婆手臂上掐了一下。沒有很用力,但赫舍裏還是做出吃痛的表情:“臣妾好冤枉,兒女的事,臣妾怎麽會不操心,隻是常常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