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壹拾捌章 兩情相悅 湖光伴月色

陳怡忽然緊緊的抱住張浩軒,弄的他有些犯傻,顯然他沒想到陳怡會有如此舉動。

“這次哥回來我感覺他跟以前很不一樣了,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那些修行修煉是什麽意思,但我感覺到他現在一定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有一天他還會離去,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怕這一天的到來,現在我隻希望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在一起多生活一段時間,我怕我嫁給你了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生活了。”陳怡說完就痛哭了起來,而張浩軒則因為陳怡的這番話身軀一震,急忙緊緊抱住陳怡。

“別瞎想,也許你哥不會走的。”說完這句張浩軒自己都認為絕不可能,但他也不能眼看著陳怡哭而不去安慰。

“你不用安慰我,雖然我什麽都不懂,但我能感覺到。”說著陳怡強忍著淚水抬頭看著張浩軒,柔柔的說道:“你會理解我的對麽?”見此張浩軒用力的點點頭,語氣溫柔的說道:“小怡,是我錯怪你了,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理解都會支持。”

聞聽此言陳怡嬌羞的把頭埋進張浩軒懷裏,輕輕恩了一聲。湖光映月sè,清澈迷人。如此良辰美景下,兩個情意綿綿的年輕人就這麽一直緊緊的擁抱著,這一刻彷佛時間都為了這兩人凝固了。

不遠處的一個角落,陳風平靜的看著湖邊的兩道人影,但心中卻已是泛起了波瀾。他不是有意跟蹤陳怡,也沒有故意偷聽,他隻是想讓妹妹真正擁有個好的歸宿。他沒想到陳怡竟會看出他早晚會離開,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從小到大都需要自己保護的妹妹已經長大懂事了。

陳風回到暫居的小院外,忽然從房頂上傳來譚小胖的聲音:“你要不要和我聊聊?”順著聲音陳風抬頭看去,隻見譚小胖坐在房頂上,周圍還放著幾個酒壇。陳風對他一笑,一躍而起就到了上麵。

“你難道還想灌醉自己?”陳風看著那些個酒壇意味深長的說著。他們做為修真者,酒這種東西已經無法產生作用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隻要能放開,這酒還是夠勁的。”說完譚小胖仰頭灌了一大口,跟著長出一口氣。看著他的樣子陳風也饒有興致的拿過一壇灌了幾口。

“味道不錯,不過今天你怎麽說話變味了?”

“你不是也變了麽?好像境界又不一樣了。”

“是啊,我們都在改變著。有時候我總在想我們修行到底為了什麽。”

“為了得道成仙唄,反正宗門裏的人都這麽說。”

“都這麽說,但這世上真的有神仙麽?那些個神仙又都在什麽地方?”

“據傳說幾百年前曾經出現過修成神仙的,不過現在嘛,確實大家都在傳說,但我曾無意中聽老師提起過,說劍師叔是此間世上最近接近那個境界的人。”

“我老師?至少在心境上說來他確實已經做到了真正的超凡脫俗,就像他說的這個世上本沒有邪教,有的隻是人心的善惡。”

“恩,很有道理,我也偶聞過邪教這個名字,好像宗門裏的人但凡知道些的都會談及sè變。”

“我曾經見過所謂的邪教中人。”陳風麵露回憶之sè,譚小胖卻有些吃驚,更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好多事都不能隻看表麵,隻有接觸過了才能真正明白。那次我們被個太上教的人截住,合力惡鬥一番才逃得xìng命。”

聽到此處譚小胖驚呼一聲:“太上教?他們不是自詡名門正派麽?為何還要對你出手?”

“就因為他見我和邪教中人在一起,還說我是老師的弟子,要帶我回去。”

“這……事情好像很複雜……”

“是的,不過我總感覺明年的宗門大會沒那麽簡單。現在我隻想結束這一切後徹底過回普通人的生活。”

“你真的願意放下現在的一切回到從前?”

“沒什麽放不下的,隻有回不去的。”陳風也不知為什麽,他總有種感覺,即使真的放下了,但可能也真的回不去了。兩個人都沒在說話,就這麽無言的對飲一夜。

夜sè還未完全褪去,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到來之時,整個皇城已經早早的醒了過來。自從昨rì接到旨意後,文武百官也都早早前往祭天廣場,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今rì之事到底為何,畢竟元文帝在位十幾年,這樣隆重的儀式除了每年的祭天大典外就再也沒有過了,因此他們知道今rì肯定會有大事發生,因此心中難免會有好奇和緊張的情緒。好奇的是會有什麽大事,緊張則是因為每個人都會想這件事對自己的仕途有無影響。

隨著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元都的大街小巷,昨rì看到了張榜公文的百姓也開始紛紛向祭天廣場趕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從四麵八方向廣場移動著,沿途一些剛剛得知消息的民眾也紛紛加入進來。

沐曉白也被她母親拖著融入到了人群之中。昨rì她雖然答應了此事,但萬萬沒想到竟會這麽一大早就被母親拉了出來,因此一路上都滿腹牢sāo,當然她母親已經沒了心思去聽,隻想早點過去占個好位置,這樣自己女兒被某家公子看上的可能xìng才會大些。雖然她心裏知道這種可能xìng真的微乎其微,但失去了飛黃騰達的機會,此時她的做法完全就是病急亂投醫。

秦氏一早便來到供奉陳鋼靈位的祠堂,一直在對著靈位說著什麽。昨rì思前想後秦氏最終決定,讓陳風去接受陛下的追封,而她則在陳鋼靈位前陪伴。

“看來今rì會很熱鬧啊。”譚小胖已經感受到了整個元都彷佛都因為這件事而沸騰了起來。

陳風淡然的點點頭,他並沒有著急露麵,之前已經讓陳怡和張帥父子一起過去了。

“咱們什麽時候過去?”

“不急,我正好趁此機會感知一下天元國的秘密。”

聞聽此言小胖一驚,好奇的問道:“什麽秘密?”

“當rì我偶有所感境界有所提升,就在你們趕來之時,我冥冥之中感知到一股細微的波動,應該是位實力十分強大的前輩正在用感知查探我,那種波動很細微,而且隻出現了一瞬便消失了。可能是我正在感悟的緣故,對於天地元氣的波動十分敏感,這才捕捉到了。而且從那rì感悟之後,我總感覺皇城內的天地元氣波動好像也不是那種自然狀態,我判斷那邊應該有種強大的陣法存在。”陳風說完神sè也變得凝重了許多。

“若真有什麽大陣存在也很正常,我在浩rì劍宗中就看到過一些記載,你們天元國是世間唯一一個沒有修真宗門支持卻還能如此強大的國家,就連摩柯寺、太上教都不能來此弘揚佛法傳授教義。”

聽到譚小胖所說,陳風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才緩緩說道:“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就像當rì我感覺到的那個強大的氣息,元文帝背後應該有實力強大的人在支持他。你我都是修真者,若說單憑一個盡是普通人的國家想要和那些修真宗門對抗,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啊,像墨師那樣的不也是修真者麽?”

“畢竟墨師韓星仁包括我在內,隻靠著這些人也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

“其實我也隻是猜測,也不知道背後到底有沒有什麽,總之這一切還不是你我現在的境界可以知道的。”說完陳風神sè並沒有放鬆,他越是猜測越覺得這裏麵有古怪,而且那種自己彷佛是一顆棋子,被一隻無形大手所掌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祭天廣場已經被四麵八方的民眾圍得水泄不通了,沐曉白和母親勉強擠到了個比較靠前的位置,但這裏距離中心地帶還相距甚遠,隻能遠遠的看見那邊也是人頭攢動,但相貌是看不清的。

祭天廣場中心已經搭好了高台,文武官員也都相繼到來,此時他們的話題都在圍繞著今rì到底因何辦此隆重盛典,最重要的是好像元文帝對此事很看重。張帥自然知道事情的始末,也有一些同僚前來攀談詢問,他自然不會提前告知真相,而是假意推脫自己也不知道。

“陛下駕到!”

就在整個廣場躁動異常的時候,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廣場上的人群頓時都紛紛屏住呼吸安靜了下來。隻見遠處有一支jīng兵護衛的隊伍緩緩向著廣場中心行進而來,隊伍中間一人騎高頭大馬,身披黃袍,頭戴紫金冠,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遠遠觀望便能讓人產生跪拜的衝動。

天元國自建國之rì起,百姓官員見陛下若非重要事不必行跪拜大禮,隻需躬身行禮即可,而皇室成員外出一律騎馬或步行,文武官員亦是如此,這也是天元國人個個尚武的體現。

但今rì之事乃國之盛典,反而更看重一些繁文縟節,當元文帝隨侍衛緩緩行來時,群臣和百姓皆紛紛跪倒行禮,口中皆高呼:“參見陛下!”

元文帝在侍衛簇擁下登上高台而坐,大聲說道:“平身!”

聞言群臣百姓紛紛起身,安靜的場麵頓時又變得嘈雜了起來。此時元文帝身邊忽然閃出一人,正是韓星仁,他附於陛下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後便垂手立於一旁。下麵群臣有些是認得韓星仁的,見他竟然出現在此處,一個個心中的疑惑更加多了起來。

“那不是星仁麽?”

“是啊,他怎麽突然回來了?”

“他就是那個西境韓帥的兒子?”

“正是他,不過之前有傳言說他外出修道,陛下當年也曾說過等他回來便封其為國師,難道今rì之事就是為了他?”

“有這個可能,不然還能有何事值得如此隆重的盛典?聽說午間陛下還會在皇城中宴請群臣。”

“看樣子應該就是這樣了,既然要宴請那肯定是高興的事,虧我昨天還緊張半天。”

“王大人您怎麽看此事?”

聽見有人問自己,王司徒微微皺起了眉頭,緊緊盯著韓星仁看了看,心中已然知曉那位大人應該已經遭遇了不測,而十有仈jiǔ是因為韓星仁的突然回歸,再加上自己兒子王士林那種莫名的死法,一個令人絕望的猜測此時已是出現在他心中,頓時後背冒出一身冷汗,但細細想來他的身份應該還未暴露,不然自己今rì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了。但韓星仁畢竟是修真者身份,若憑自己這**凡胎報仇是不現實的。想到此處王司徒急忙收斂了情緒,以免他人看出問題,而他心中也並不是放棄了報仇的念頭,隻是想做好萬全的準備才可實施,還要務求一次成功,他相信老天是不會給他兩次機會的。

“此事眾人所說也不過是猜測,還是要等真正公布才能確定,但我看陛下的意思好像並不著急。”王司徒回了那位大人的話,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盯著高台之上。

群臣在議論,周圍的百姓談論的聲音更大更嘈雜,但他們更多的並不是關心今rì到底所為何事,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各位大人身上,紛紛議論著這人是何官職,那人家室如何等等等等。沐曉白的母親自然也是如此,從到這開始,她就一直指點著各個官員,很快便和周圍的幾個婦女聊到了一起,因為她們關心的都是誰家有正當年還未娶的公子。沐曉白已經被她母親如此之舉弄的十分羞愧,但礙於母親臉麵也不好發作,再加上此時退路已經被人群徹底堵死,想要逃跑是不可能了,隻能在此承受著母親的煎熬。

就在這時忽然最靠前的位置爆發出一陣躁動,沐曉白也急忙看去,發現眾人看向zhōng yāng高台的位置,此時那邊正有許多身影齊齊登上高台,紛紛站於元文帝身後不遠處。

“那些人應該就是皇子公主和一些王侯世子了。”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我也是猜的,不過你看陛下在高台上,群臣卻在下麵,這說明能站在上麵的必定都是皇室的直係或旁係。”

“這些個皇子世子一個個看著都是一副人中龍鳳的樣子,要是誰家孩子能嫁給他們那真是飛黃騰達了。”

聽到這句沐曉白的母親眼神一亮,急忙拉著沐曉白又往前擠了擠,伸著脖子向高台上使勁看著。

“曉白你也看看啊?”

“看什麽啊?連長什麽樣子都看不清,有什麽可看的。”沐曉白有些不耐的說。

“你這死丫頭是想氣死我不成。”

“娘你又來了,好好好,我看還不成。”

“我說你們就別癡心妄想了,這些皇室的世子可不是咱們這種布衣可以高攀的。”

“為什麽不能?又沒有規定皇室和百姓不能通婚,天元曆史上也有過這樣的事。”

“這些是曾經有過,但你們也不想想那才是多大的概率?就說如今這些皇子世子,隻要是還未婚娶的,早就有一些大人把自己的閨女孫女往他們身邊送,哪裏能輪得到咱們?”

沐曉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趕忙對母親說道:“你聽聽,這麽是不可能的,咱們回去。”

“你要敢回去我就打斷你的腿!就算那些皇子不行不是還有這麽多大人呢麽,你看看他們身邊也站著一些翩翩公子,這哪一個不比那個陳風強了?”

聽母親一語道破自己的心事,沐曉白有些驚慌了:“娘你說什麽呢。”

“說什麽?我自己的閨女我還不清楚你心裏是怎麽想的?我把話徹底說明白了,你跟那個小無賴絕無可能,想高攀咱們家他還不夠資格。”

“娘!你怎麽又來了!咱們怎麽比人強了?什麽就高攀了?”沐曉白心裏也是頂起了一股怒火,但礙於對方是自己母親,她也不能太過任xìng。

“怎麽不高攀?他爸就是個賣國賊,他們一家人都有問題,那小子如今怎麽偷偷回來的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有見不得光的事情!”沐曉白的母親也動了真火,說話的聲音竟不自覺的大了許多,一旁的幾個婦女雖然不知道她們母女在談論誰,但也聽出了個大概,全都有些幸災樂禍般的說道:“哎呀,你閨女怎麽能找那種沒地位背景又有汙點的人呢?”

“就是就是,這以後沒準連帶著你們一家子都得坐牢的。”

聽著旁邊人的議論,曉白母親的臉sè越發難看了起來,而沐曉白也被這些人的話刺激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但她緊咬著嘴唇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直到此時她心中才真正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陳風,真的想和他在一起,當年她知道陳風的身世後沒疏遠他可能還是因為小孩子都比較單純善良,但今rì聽聞這些冷嘲熱諷,她突然能感受到陳風這麽多年一直在承受著什麽,她感到傷心,難過。當年她隻是知道陳風一家的生活十分艱辛,但此時她才真正明白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艱辛。她不在乎他的身份背景家世,不在乎別人的冷言冷語,即使艱辛也願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但她不能接受別人去惡語重傷自己心中的那個他,即使是母親也不行。

沐曉白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就在她剛要發作之際,廣場高台上突然傳來九聲鍾響,眾人紛紛停止了議論抬頭觀看,他們知道大典即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