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伍拾肆章 亦幻亦真
蕭憶菡將玄冰神劍緊緊握在手中，雖然恢複了幾分實力，但她對於這種未知之地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就連陳風也暗運破天劍訣，以備出現危險之時可以瞬間做出應對。相比於他二人，四翼雷獸依舊一副無所畏懼的表現，此時它又走到了二人身前，低吼一聲便接連噴出幾道雷火，借著這幾道雷火的光亮，陳風二人發現了半空中竟隨意漂浮著一個個火盆形狀的東西，當四翼雷獸的雷火落入其中後，一股股火焰便熊熊燃燒了起來，整座大殿頓時變得一片燈火通明。
隨著這片空曠的大殿完整的出現，陳風和蕭憶菡的心神再次受到了強烈的衝擊。此時他們正身處此間大殿距離入口很近的地方，從他們所站位置的腳下一直延伸，竟刻畫出了一幅幅莫名的圖案，仔細看去更像是各種陣法的陣圖。而在大殿盡頭的三麵牆壁上，則刻畫著無數看上去像是某種文字的符號，與這些符號共存的則是一幅幅壁畫，畫中盡是一些人物場景。
此時四翼雷獸徑直走到大殿深處某地，直接趴到地上，緩緩閉起了雙眼，不多時它的氣息便全部收斂了起來，同時在其周身竟有些極其微弱的紫光閃爍。
“它應該是進入到了療傷狀態。”見蕭憶菡對四翼雷獸的舉動十分好奇，陳風便開口說道。其實他也是因為四翼雷獸之前傳給自己的一道氣息所透露的訊息。聞言蕭憶菡輕輕點了點頭，便和陳風一起緩緩向著大殿深處，確切的說是那一幅幅雕刻壁畫走了過去。
來到近前二人震驚的發現麵對的這麵石壁十分巨大，此時他們在其腳下也隻能看到大約三分之一的壁畫內容。陳風和蕭憶菡相視一眼，同時縱身來到半空之中，這才看到了石壁上半部分的內容。
緊緊盯著那些晦澀難懂的符號和壁畫，陳風和蕭憶菡都陷入到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觀看良久二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頭昏腦漲的感覺，呼吸也漸漸加重，這讓二人心中大驚，急忙閉上雙眼收斂心神努力平穩著呼吸。
而就在此時陳風忽然感覺體內心法自動加快了運轉，同時之前看到的那些符號在腦中竟變成了文字，還是自己認識的文字。
“浩渺世間，天賜九玄……”陳風依舊緊閉著雙眼，隻是從其口中竟不自覺的默念著什麽。很快陳風便從那種狀態中退了出來，隻是他發現蕭憶菡正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緊緊盯著自己。
“怎麽了？像看怪物一樣的表情……”陳風被如此目光盯得也是感到了有些尷尬。
“你剛剛在說些什麽？什麽九玄天？”蕭憶菡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惑之情。
聞聽此言陳風頓時一驚，急忙問道：“我剛剛都說出來了？”見蕭憶菡點了點頭，陳風深吸一口氣，片刻才接著說道：“好像我能看懂石壁上的文字。”
此言一出蕭憶菡再次被震驚，不過他並未詢問陳風為何能看懂這些奇形怪狀的符號，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問了陳風也回答不出來到底為什麽，他隻知道這些一定跟自己體內的心法和那股元氣有關。
“你剛看到的這些符號是什麽意思？”
“這裏說的是一個叫九玄天的宗門，好像存在了十分悠久的時間。”
“九玄天？你確定是叫這個名字？”蕭憶菡略感驚訝的問道，看著她的表情陳風心中一動，猜到了蕭憶菡可能知道些這個宗門的事，因此急忙點了點頭，此時換成蕭憶菡陷入到了思緒當中。陳風也不打擾她，就這麽靜靜的等著，良久蕭憶菡才開口說道：“我曾無意中聽聞老師提起過，據說當今許多宗門都算是九玄天的後裔，而當年的九玄天更是十分強盛，在世間一直獨霸多年。你還看到些什麽了？”
“我隻看了這些。”
“你再繼續試試看，也許這裏記載著那個宗門更多的事。”此時蕭憶菡也被勾起了興趣，對於修真者來說這些過往秘史和一些宗門辛秘都是足夠吸引人的。
陳風點點頭，轉而繼續看向石壁上的文字壁畫，默記一段之後便閉上雙眼去了解其中的意思。此時在陳風腦中浮現的是那副壁畫，而他卻突然感覺周圍的環境瞬間變幻，而自己彷佛出現在了畫中一般，身處於一座城市之中，城中居民一派安居樂業的祥和景象，而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天上竟有許多修真者肆意穿梭而過，這副場景與現今是完全不同的。陳風震驚於畫麵中修真者與世俗間的緊密聯係，很快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快速消散，他也緩緩睜開了雙眼。
“怎麽樣？”蕭憶菡十分好奇的追問道。
陳風將自己之前所看文字的內容說了一遍，將那副畫麵中的場景描述的更為詳細。一邊聽著陳風的講述，蕭憶菡的情緒也隨之不斷變化，時而震驚，時而疑惑，時而陷入深思。顯然此時二人的情緒也漸漸被點燃了起來，因此他們決定一直看下去。
經過幾次後陳風發現，那些壁畫都是對旁邊文字的描繪，或者說文字都是對壁畫的說明。因此他以壁畫為主，反複穿梭於那片看似陌生但感覺卻十分熟悉的幻境之中。
幻境之中百國林立，人民生活安居樂業，每個國家也都欣欣向榮，因此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和能力讓他們去更加深入的思考整個世界，各個國家有如井噴般的出現許多大賢士，這些人中又有很大的一部分得天地之造化，直接一步踏入修行一途，從此開宗立派流傳人間。修真界中的宗門也數不勝數，更重要的是修真者和世俗間一直保持著緊密的聯係，可以說隻要有修煉天資的人都可以踏上修行一途。但隨著對安逸生活的厭倦，加上修真者對**的渴求，宗門與宗門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終於產生了無法修複的裂痕，終於在幾個宗門的聯合下，爆發了一場波及所有國家的戰亂，每一天都會有宗門覆滅，國家敗亡。漸漸的人民為了自己的國家放棄了生產勞作投入到了保家衛國或者開疆擴土的戰事之中，眾多修真者也不再靜心修煉。世間各處都在發生著殺戮。而最先挑起事端的那幾個宗門和與其聯合的國家漸漸擁有了最強的實力，但他們也徹底迷失在了殺戮之中，此時在眾人眼中，那些人就是魔鬼，就是殺戮的代名詞。
經曆無數紛爭的歲月，整個世間一片蕭條荒涼，沒有了歡聲笑語，沒有了百家爭鳴，沒有了安居樂業，沒有了求道成仙，還存在的隻是無盡的殺戮。就在世間即將成為一片煉獄之時，一位避禍隱居的大賢士不忍蒼生苦難，遂登高一呼聯合了僅存的四大宗門共同對抗那股已經成為了邪魔的勢力。起初那名大賢士帶領的眾多宗門還被那股勢力所壓製，但忽然某一天那名大賢士偶然創出一部絕世功法，其中結合了另外四大宗門之長，大賢士借此契機一舉擊殺了數名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一時間局勢竟被這人一舉逆轉，之後經過數年奮鬥，一舉平定了所有戰亂，人民也回到了殘破不堪的家園，在大賢士和幾大宗門的帶領下，漸漸恢複了往日的輝煌，隻是此時世間已經僅存下了幾個國家，而剩下的修真宗門，則都齊聚大賢士身邊，創立了當時唯一一個宗門九玄天。而那名大賢士也被奉為九玄天掌門，世間傳頌其名號為玄冥子。
陳風長出一口氣，此時他和蕭憶菡已經從半空中落到了地上，而這麵石壁上的內容也已經看的差不多了。
“玄冥子？若真是曆史中如此有名的人物，為何世間竟沒有留下一絲線索？”蕭憶菡也從之前陳風講述的故事中恢複了過來。
“也許這隻是個故事，真正的曆史並不存在這些。”說完陳風自己都感覺這樣的理由實在不可信，畢竟誰會為了編造一個故事而大費周章的建成一座宮殿，並在石壁上又是文字又是刻畫，而最後僅僅是為了編造一個不痛不癢的故事？再說每一副壁畫都能讓陳風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這說明這些畫一定是位頂尖高手所做，靠著強悍的實力才能出現如此驚人的作用。
“創造這些文字壁畫的人一定是想留下些什麽或者傳遞一些信息。”陳風默默的看著眼前宏偉的石壁低聲說道。
“可是結果已經有了，邪魔被鏟除，世間恢複了安寧。”
聞言陳風並未回話，而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感覺還沒有完。”說罷他將目光投向了大殿左側盡頭那麵石壁之上，蕭憶菡也順著陳風的目光看去，那裏石壁上的文字壁畫彷佛再向他二人傳出一股呼喚的聲音。
陳風和蕭憶菡小心翼翼的向著左側的石壁走去，畢竟對於這裏還屬於未知之地，因此他們也不敢托大，一直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站在這麵石壁下，陳風卻感受到了不同於之前的感覺。如果說剛剛那麵石壁帶給人的是一種曆史的滄桑感，那麽這麵散發而出的則是一種狂熱激動的情緒。
感受著石壁上傳出的情緒波動，陳風和蕭憶菡的心境也像是被影響了一般，一股興奮之情在他們心中正在慢慢擴散。
“快看看這裏都是什麽。”
陳風點點頭，和蕭憶菡一起來到半空之中，很快他便沉浸在了那些文字壁畫之中。
一片綠意盎然的群山高聳入雲，山峰間陣陣祥雲纏繞，還有仙鶴不時飛過，有如人間仙境般。群山之中藏有一宗門聖地，無數宮殿坐落於高低起伏的各個山脈間。此時宗門內的所有弟子都聚集在了一處巨大的廣場上，而在廣場正中有一高台，台上負手站立一男子，正是那位平定亂世的玄冥子。隻見其抬頭望天，並未在意場下宗門中所有人投來的目光。而場下這些人中，又有四人立於高台最近之處，全都目露狂熱的神色看著玄冥子。
哢嚓！
此時天際忽然傳來一聲悶雷，緊接著黑雲翻滾間將整片廣場完全遮蔽，其中更有無數銀蛇閃爍間伴隨著驚天動地的雷鳴之聲震撼著眾人心神。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天雷劈落而下，而目標正是廣場高台。玄冥子並未露出任何懼色，也沒做出什麽防禦態勢，就這麽依靠肉身接下了這第一道天雷。此時廣場像是爆發出歡呼之聲，隻是具體是什麽卻無法聽清。而就在歡呼聲中，玄冥子又連續接下了七道天雷，雖然那些天雷一道比一道粗壯，但玄冥子從始至終一直保持著最初的那個姿勢，就連腳步都沒有分毫移動。伴隨著道道天雷，廣場上的歡呼聲越來越強，就在此時又是一道比之前要粗壯數倍的天雷帶著一股無盡的威勢怒劈而下，此時玄冥子第一次將雙手垂到了身體兩側，但他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任憑天雷落在他的身上。這道天雷並未像之前那般轉瞬消失，而是在其周身不斷遊走，就在此時玄冥子雙指向頭上那片黑雲看似輕柔的一點，卻讓那道天雷逆行而上，直接轟向了天空中的層層黑雲，下一刻那層層黑雲竟翻滾著漸漸飄散了，而此時廣場爆發出了最強烈的歡呼聲，緊接著眾人紛紛向著高台拜倒在地。而此刻從玄冥子周身散發而出的氣息卻是一種極為恐怖卻不同於常人的感覺。隨著黑雲徹底飄散，玄冥子並未對著下麵跪倒的眾多弟子有何交代，隻見他身形一動，瞬間便消失在了天地間。
講完這一幕場景，陳風和蕭憶菡沉默了好長時間，許久才因為蕭憶菡的話而打破了這份沉默：“那位玄冥子難道成了……”說到此處她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陳風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感覺也應是如此，雖然隻是幻境，但最後從其身上傳來的氣息卻是與咱們所有人都不相同，而那份恐怖的感覺卻十分真實強烈。”
由於想到了某種可能，二人此時對於那些壁畫有了更多興趣，因此很快陳風便再次進入到了那幻境之中。
還是那個廣場，依舊在高台之上站立一人，但明顯此人與玄冥子相比卻是少了幾分威勢。高台下麵圍繞的眾多修真者也沒有了淡定從容，看向高台上的目光中均是一副凝重之情。此時天際再次凝聚出了層層黑雲，很快便有一道天雷劈下，那人卻不像玄冥子那般單靠身體硬擋天雷，而是將手中長劍揮舞間上來就與天雷形成了對攻之勢。而伴隨著一道比一道威勢強大的天雷接連落下，廣場中眾多修真者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終於在第五道天雷劈下之時，高台上那人因為之前受傷，並未及時形成防禦，瞬間便被天雷劈中化為了灰燼飄散在了天地間。黑雲散去，留下的卻是悲痛沉默的眾多修真者。
狂風暴雨席卷整個宗門，廣場上聚集著眾人，隻是看樣子人數明顯少了許多，而高台上又有一人準備迎接天雷。隨著這場暴風雨，這次的天雷變得更加凶猛，那人隻抗下了三道便化成了飛灰。
時間天氣隨即變幻，但依舊是這片廣場中，此時聚集的修真者數量再次變少，而在最靠近高台的那四道身影旁邊，竟還有一僧人一道士。這次高台上的那人十分強悍，從開始時便模仿玄冥子雙手負於身後硬擋天雷，當第五道過後他才運用功法相抗，但接連擋下了八道天雷，也讓那人到了油盡燈枯之際，最後不出意料的在第九道天雷下消散在了這片天地間。此時廣場眾人的神色已經有了麻木的跡象，反倒是那一僧一道流露出了莫名之色。
場景再次變幻，廣場中的修真者數量又減少了許多，而僧人道士的人數卻多了許多，而高台上的男子還是倒在了天雷之下。這次是一片祥雲浮於廣場上空，預示著祥瑞之象。廣場中宗門弟子的數量已經遠遠少於了僧人和道士的總和，但這次高台上的那人卻給人一種十分強大自信的感覺，事實上確實如此，在黑雲翻滾間一連擋下了八道天雷，而他卻並未顯露出什麽疲態，最終擋下了第九道天雷後，那人抬手一劍像是劈開天地一般，將黑雲直接劈散，再次露出了祥瑞之雲，而那人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和玄冥子那時一模一樣，不過他卻沒有像玄冥子那般直接離去，反而接受著眾多弟子的歡呼，那些僧人道士也全部拜倒在地，表現的十分虔誠。
隨著眼前的環境消失，陳風再次看完了這麵石壁上的所有文字和壁畫，此時他和蕭憶菡二人陷入到了一片沉默當中。
“如此強大的宗門為何在世間竟沒有一絲消息，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蕭憶菡輕聲說道，但她的語氣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更在意的是那僧人道士。”陳風的麵色十分凝重。
“你的意思是……”
陳風輕輕點了點頭，長歎一聲說道：“既然摩柯寺和太上教也出現了，那為何世間卻沒了這個九玄天……”說到此處陳風和蕭憶菡都像是想到了什麽，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大殿另一側那麵在微弱燈火照耀下忽明忽暗的石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