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章 勤奮的少年

陳風隻知道來人姓楊,是父親最要好的兄弟,他模糊的記憶中好像見過此人一兩麵,因此也是在母親得要求下喚了聲楊叔叔。

當晚楊叔叔和母親一直在屋門口說著話,直到陳風抱著妹妹睡去了楊叔叔也還沒有離開。他隻記得母親邊聽楊叔叔說著什麽邊輕聲抽泣著。此後的這些年陳風母子三人就一直在這個破敗的土房子裏安定了下來且一住就是十年。妹妹陳怡也一天天的長大了,母親找了個洗衣坊的工作,每rì一早都要去那裏做工,而隻有到月底才能拿到二錢銀子,晚上回來後還要借著月光多納幾雙草鞋好讓陳風第二天一早帶到南城市集上去賣,這樣也能補貼一些家用,慢慢的妹妹也能開始幫母親做草鞋了,而陳風顯然像他的父親更多一些,有些做不來這種手藝活。但他想了個好辦法,每天去李伯的茶攤幫忙,本來說了要幹三天給一次錢,李伯哪裏肯幹,堅持要求一天一給,隻是迫於生計也拿不出多少。這樣簡單艱苦的生活因為兩年前的一件小事,卻悄悄對這個家庭產生了改變。

陳風手裏拎著饅頭高興的往家走著,忽然遠遠聽到自家巷子口傳來了嘈雜的叫罵聲和妹妹的哭聲。

“你跟你哥就是小雜種。”

“對你們是有娘沒爹的野種,我媽說就因為你們所以你爹才死的。”

“我聽我爹說他爹是叛徒,是賣國賊。”

“對。”

“沒錯。”

“走開吧,我們不帶你玩。”

“嗚嗚,你、你們胡說,我爹是將軍,是大英雄……”

幾個七、八歲,十幾歲的孩子圍城一個圈,不住的對著中間的一個小姑娘指指點點,孩子天xìng單純,所以說話總是無所顧忌,甚至於家中長輩千叮萬囑不能在外麵說的話此時為了能得到夥伴們的認同感也是毫無顧忌的脫口而出。

啪!

哎呦!

陳風你敢扔石頭,揍他……

看著已經被踩爛的饅頭,陳風艱難的站了起來,擦了擦因為嘴唇被打破而流出的血跡,來到妹妹身旁,看著那個瘦小的坐在地上抱著雙腿不停抽泣的小姑娘,陳風心中滿是悲憤。

“乖,別哭了,跟哥回家,以後別往外跑了。”陳風蹲了下來,寵溺的揉了揉妹妹的頭。

“哥,我、我隻是、想跟他們、玩。”

“他們不想帶咱們玩,以後哥陪你玩,不理他們。”

“恩。”

許是哭累的緣故,妹妹回了家就沉沉的睡了過去。而此時的陳風正跪在母親麵前,剛剛他已經經受過了母親得一頓責罵,由於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所以陳風知道母親訓斥聽著就好,也不會產生委屈的感覺。一頓斥責過後母親也有些激動的眼圈發紅,聲音也是變得哽咽了幾分。

“你打架也不能把你爹打活了,這樣跟人打又有什麽意義。”

“娘,您不常說爹是大英雄麽,我想變得像爹一樣。”

這麽多年遭人冷嘲熱諷與白眼相對,或是像今天一樣被人萬般辱罵,母子三人就這麽一天天堅強的活著,少年在心中終是做出了最重要的決定,種下了一顆成為強者這股信念的種子。

陳風從雜物櫃裏麵翻出了兩本書拿到母親麵前:“娘,您教我認字吧,我知道這兩本應該是教人練武的書,我想自己學著練武。”

母親秦氏看著那兩本紙張已經有些泛黃的書,又是忍不住落了幾滴淚。這兩本確實是陳風父親留下的,是他當年初學武藝到後來行軍打仗期間做得各種筆記摘抄,如今卻是傳給了自己的兒子,這也是當年那個雨夜陳風母子帶出來的唯一一樣父親的遺物了。

“娘天天要做工,哪裏有時間教你。算了,娘來想辦法,不過小風你要答應娘,練武不是為了報複誰或者欺負誰,而是要用來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

“是,娘。”

……

回憶著這些年的境遇,陳風啃著已經有些發涼變硬的饅頭,心中想要變得像母親描述中的父親一樣高大威武的那番信念卻是越來越強烈了。

唰唰!

幾聲極小的破風聲伴隨著不斷滴落的汗水,陳風又開始了他每rì飯後的功課——練武。跟著柳先生在私塾念了將近兩年的書,陳風已經可以看懂這兩本筆記了。其中一本是講述馬術槍術,行軍作戰時會用到的一些知識,而另一本則是講述用劍用刀等短兵器近身相搏的防身技法。雖然少年極為刻苦認真的學習,但畢竟無人指導隻能自己摸索,有些模樣的架勢下麵卻總讓人感覺缺了些什麽。母親和妹妹也坐在門邊借著月光納著草鞋,秦氏看著眼前隨著年紀不斷增長變得越來越懂事的兒子,再對比上他那與年紀很不協調的身體,她心中的傷痛之情不但沒有減弱,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慢慢增加著。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麵對自己的兒女總是會覺得做的還不夠多不夠好。

又是一rì平凡的午後,陳風像往常一樣趕到柳先生家,看著前麵嘰嘰喳喳各種聊天的同學,他無奈的自嘲一笑,因為父親的事,這裏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多說一句話,他們偶爾瞥向陳風的目光之中都帶著淡淡的嘲諷之sè。

“喂,陳風,放學了你帶我去城外挖野菜,上次你挖回來給我的那些菜真好吃。”

長長的睫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微斜的劉海,利落的馬尾,配上一張稚嫩但好看的臉龐,一名少女就這麽站在陳風麵前衝著他有如發號命令一般說著。顯然那些不願和陳風有過多交集的人當中不包括她。

十四歲正值青chūn發育情愫萌動的年紀,雖然還未經人事,也不懂什麽叫所謂的喜歡,但冥冥之中異xìng相吸這種人類的天xìng是不會被掩蓋的。看著麵前和自己同歲但明顯個頭還要比自己稍稍高出那麽一些的少女,陳風也是臉頰有些發熱,尷尬的笑著:

“曉白,要不別去了,上次你說要跟我去還不是讓你娘發現了最後不但把你帶走了還狠狠的訓了我一頓,要不這回我多挖點給你。”

“哼,不行,這回咱倆偷偷的,你一定要帶我去,我這麽大還沒出過城呢,好了,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陳風看著這麽自作主張的少女,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麽,可又什麽都說不出來,正好此時柳先生來了,少女趕快回到了前排,而陳風暫時也避免了不知如何應答的尷尬,其實他心中不太想跟這個叫沐曉白的少女接觸太多。雖然在柳先生這裏隻有她願意跟自己說話,也不嫌棄自己的身世,而且還是少女主動跟他接觸的更多一些,可上次沐曉白的母親當麵訓斥陳風的話讓他心裏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和沐曉白的關係,陳風絕對會無視種種侮辱直接離開,因為這些年他和母親妹妹都是這麽過來的,如果沒有這樣的心態,哪怕是再堅強的人也會被種種言論給淹死。

柳先生走到最前排,看著下麵安靜望著自己的少男少女們,不住的點頭微笑,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

“今天咱們不講課了。”

嘩!

隨著先生的這句話安靜的屋子瞬間變得一片嘩然,年輕的孩子最喜歡的其實是學習,最不喜歡的也是學習。他們總想學到自己喜歡的,卻不想接觸那些不感興趣的,因此這句話可能就意味現在就能放學了,今天可以多出兩個時辰的玩耍時間。

“安靜!”柳先生又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摸樣衝著下麵擺了擺手,“說是不講課了,但我今天想給你們講講一些有趣的秘聞,這裏麵有些也是我道聽途說聽來的,先生我這幾rì高興,權當是給你們開拓開拓腦子了。”說道此處柳先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隻手還不斷的捋著胡子。

陳風看著柳先生這個樣子心中一陣唏噓,看來先生的心情是真的不錯啊,每次一有這個表情這個動作就表明其心情大好,本來以為又是無聊的一些關於牛鬼蛇神的事,可先生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陳風立時來了jīng神。

“相信你們都聽過一些傳言,在我們這個世上不光是那麽幾個國家,在這些國家之中還有著一些頗有些神話sè彩的宗派聖地,裏麵都是一些修仙修道的人物,甚至於傳言我國開國始皇身邊曾經就跟隨著這麽一名神人,像什麽太上道、摩柯寺,這一道門一佛門你們估計也聽說過,這兩門也確實存在,隻是門下那些道爺佛爺卻不是我們能隨便見到的了,除了它們還有些更加神秘的門派,這個先生我也不是很清楚了,總之天下之大,總有些地方藏著些能人異士,如果此生有幸你們能見到一二也算不枉此生了。”說到此處柳先生頓了頓,輕咳了一聲,接著說道:

“早些年先生我也是有幸讀到了一些有關修煉之法的書籍,裏麵管呼吸不叫呼吸而叫吐納,說的是在呼吸中體會天地之間存在的那些無形能量並通過身上的鼻、嘴、毛孔等處不斷吸取能量強化自己的一種方法。曾有內家大師說過,內家首重一口氣,外家隻練筋骨皮。”

柳先生說道此處笑的更大了些,“先生我前些rì子突然有感而發,經過研究一些書上所說,感覺自己應該已經摸到了吐納一境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