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陸拾壹章 盛氣淩人

鳥鳴聲清脆動聽,清晨的初陽有如帶來了一天的希望般從群山中升起。一個裝了幾件衣物的小包袱,一個今後很長時間都會陪伴自己的劍匣,隻帶著這兩樣東西,陳風獨自一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浩rì劍宗,正式踏上了他的修心之路,一條想成為真正的強者而必須要走的路。

劍十二於大殿之中睜開雙眼,此時門外正好響起一道聲音:“稟報師叔,有要客來訪,掌門請師叔前往一敘。”

聞言劍十二並未回應,隻是目光之中閃過一道jīng光,心中感歎,該來的總歸是來了。

浩rì劍宗議事大殿之中,東方向陽坐於正中,其右手邊坐有一名僧人。

“不知空明尊者遠道而來,多有怠慢。”東方向陽輕縷長須,麵露微笑看著那僧人。

“阿彌陀佛,東方掌門嚴重了,小僧突然前來叨擾,還望掌門海涵。”空明尊者趕忙手執佛禮說道。

“嗬嗬無妨,不知迦羅禪師近來可好?”

“寺主還是每rì誦經禮佛,近rì忽聽聞貴宗一喜事,遂特命小僧前來恭賀。”

此言一出,東方向陽已是知曉了對方來意,隻是他卻不想挑明,故而問道:“哦?不知是何事竟然還驚動了迦羅禪師?怎麽我這個掌門卻不記得有何喜事了,還望尊者明示。”說罷一雙慧眼平淡的看著空明尊者,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

東方向陽身為浩rì劍宗這等名門大派掌門,修為境界之高隻會讓空明尊者這等人物仰視,如今被這麽個大人物看著自己,雖然目光之中平靜如水,沒有半分其它情緒,但卻給空明尊者一種從頭到腳被人看透的感覺,心中甚是別扭。但東方向陽問話,他也不敢不回,隻得心中默念佛號定住有些發慌的心神,麵露笑容說道:“近rì聽聞劍門主收得一名親傳弟子,我家寺主曾惋惜劍門主膝下無徒,這一世絕學不能傳於世間,如今喜聞劍門主終是收得賢徒,寺主甚是歡喜,遂特命小僧前來道賀,也順便看看究竟是何方才俊竟是入得劍門主的法眼。”

“老夫一頑徒怎敢勞迦羅禪師費心惦念。”一道渾厚的聲音如驚雷般忽然在大殿之中炸響,話音剛落劍十二的身影便是出現的大殿之中。

空明尊者此時臉sè有些不太好看,之前劍十二的話他已是聽出了什麽意思,看來想要見到那個弟子不是件容易事。如此想法隻是一閃而過,空明尊者剛忙對著劍十二施以佛禮:“阿彌陀佛,劍門主別來無恙。”

“哈哈,老夫看你如此生龍活虎,想必那rì的傷勢已經痊愈了。”

空明尊者聞言臉sè變得一會青一會紅,甚是難看。心中默念佛經,長出一口氣後臉sè這才恢複了幾分,口吐佛號繼續說道:“阿彌陀佛,小僧之事怎敢有勞劍門主費心,寺主近rì聽聞門主新收一親傳弟子,特命小僧前來親眼看看是哪路才俊能討得劍門主歡心。”

“如此說來還要多謝迦羅禪師惦念了,隻是此子生xìng頑劣荒廢修煉,老夫一怒之下罰他去浩rì山脈深處閉關思過去了。”

空明尊者聞言,臉sè立刻沉了下去。誰人不知你劍十二眼界極高,能入你眼成為弟子之人怎能是你口中描述的如此不堪?這分明就是推脫之詞。想到此處空明尊者也是冷哼一聲,看其樣子肯定極其不悅。

東方向陽聞聽劍十二所說先是一愣,緊接著心中好一陣唏噓:看來師弟對那陳風是相當看重啊,想那如此高傲之人竟將自己弟子說的如此不堪,若不是明白人還會懷疑你這個做老師的識人的本事。見空明尊者甚是不悅,東方向陽遂開口說道:“尊者莫怪,師弟就是這個脾氣,那弟子卻是昨rì受罰進山的。你我都是修行多年之人,應該知道,修行修行修得就是自己的心,天資再高若不會修心,rì後成就也不會多高。”

空明尊者本yù想和劍十二據理力爭一番,怎奈東方向陽此時開口,他卻是不能不給這個麵子了。

“阿彌陀佛,既然東方掌門說是如此那小僧便不再強求了。”空明尊者嘴上如此說著,眼神卻是瞥了一番劍十二,其中還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哈哈哈哈!倒是我有句話煩請帶給迦羅禪師,想那摩柯寺也該尋幾個弟子傳人了,如若不然我看那佛門**在爾等手中卻是難以為繼了。”

“劍十二!老匹夫!你莫要咄咄相逼,可是想我佛門中人怕了你這山野匹夫不成。”空明尊者徹底勃然大怒,一隻手指著劍十二怒叱道。

“哼!你這賊禿莫不是這麽快就忘了老夫這破天劍訣之威了?你若再敢多言,隻怕是迦羅禪師也是難保你周全了。”劍十二一甩長袖,一道衝天劍氣勃然而發,直接落在空明尊者周身。

感受著劍氣中的滔天殺意,空明尊者也是被劍十二的話戳中了痛處,竟是一時啞言,渾身顫抖卻沒能說出半句話來。他本想今rì是奉迦羅禪師之命而來,這東方向陽多少要給幾分薄麵,誰承想這劍十二還是一如既往的盛氣淩人,而東方向陽也是不聞不問,這才讓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對著劍十二辱罵一番。如今被這劍氣一壓,頭腦卻是清明了幾分,一想到劍十二的實力,空明尊者也是後悔萬分,怎麽自己就招惹了這等不講事理之人。

東方向陽也是看著空明尊者,見其臉上閃現出了一絲悔意,便是開口說道:“遠來是客,師弟莫要讓世人笑話我浩rì劍宗不懂待客之道。”

“哼!我輩修行之人何畏人言?我等修的就是一個瀟灑於世間。”劍十二氣勢不弱分毫,一絲殺意依舊緊緊鎖在空明尊者身上。

“好一個瀟灑於世間,這正可謂是修行一途的真諦。今rì我與空明尊者還有要事相商,師弟若有心也可一起聽聽。”

“老夫不理外事多年,便不打擾掌門師兄了。”劍十二知道這是東方向陽讓他就此收手之意。今rì若不是掌門在此,依他的脾氣早將這個空明尊者打跑了,但掌門在此卻做的過於出格,不過震懾這個老禿驢一下是必須的。因此見掌門發話,他也不再糾纏,散去劍氣,身形一動便是離去了。

空明尊者隻感覺身體一輕,一層冷汗卻已是打濕了後背的僧袍,心中不免還有些驚悸。

“嗬嗬,下麵尊者可否相告此行的真正目的了。”東方向陽淡淡的說道。他知道若為了一個陳風,迦羅禪師定不會讓空明尊者特意來一趟,其中必有要事,因此見劍十二離去,他也收斂心神,臉上也是有了幾分凝重之sè。

空明尊者被東方向陽的話拉回了心神,手執佛禮口吐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不知東方掌門可否探得近rì邪教有了再次現世的征兆。”

聞聽此言東方向陽雙眼之中一道jīng光閃過。

天元十六年,元都。遠離城中心皇城極遠的一處偏僻的巷弄之中,一座破敗的獨門小院內,秦氏正生火做飯,一道身影忽然推門而入,“娘,我回來了。”

半個時辰後,桌上一盤沒沾上幾滴油的青菜,搭配著雙手可以數清的幾根肉絲,桌邊的陳怡和秦氏一人一個饅頭正吃的津津有味。忽然聽到院門被推開的聲音,一道身影徑直走進了這間破瓦房中。

“楊叔叔好。”陳怡清脆的叫道。

“楊老弟來了,你吃了沒啊?嫂子去給你弄點吃的。”說罷秦氏就要起身,卻是被來人給扶了回去。

“嫂子不必費心,小弟吃過了。”說完他看了眼桌上唯一的一盤菜,皺了皺眉說道:“莫不是小弟給的銀兩不夠,怎能讓嫂子和侄女吃這等東西?”

“楊老弟說的哪裏話,嫂子跟小怡也不能老讓你破費,再說我們母女兩個也吃不太多,這些就足夠了。”秦氏說罷像是想起了什麽,眼圈竟是有些泛紅,接著說道:“我們節儉慣了,再說了萬一哪天小風回來了,他也是到了要娶媳婦的年紀了。”說完這些幾滴淚珠早已是滑落臉頰。

這些年她們母女也沒少從這個楊賢弟那裏打聽陳風的下落,隻是到如今都杳無音信,秦氏一度都認為兒子已遭逢不測身死他鄉了。因此每每一想到他,便會悲傷一陣。丈夫早亡,如今兒子又下落不明,若不是身邊還有小怡在,秦氏肯定不願一人獨活了。

楊叔叔走了,臨走前他放下了五兩銀子,本來秦氏說什麽都不肯再收了,可還是讓他給攔了下來。這一晚陳怡和秦氏都變得沉默寡言了。她們都想起了那個一直藏在心中的人兒,那個被母親視為希望,被妹妹視為父親般的人。他叫陳風,為了保護妹妹與人打架,為了生活獨自進山狩獵,為了不連累她們毅然決然離家遠行。他曾是這個家的希望,可如今卻又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