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陸拾肆章 窘境
“小怡，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沐曉白剛一開店鋪，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陳怡。
“曉白姐，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說著陳怡就雨帶梨花般哭了起來。
……
“怎麽會出了這樣的事！”沐曉白聽陳怡斷斷續續講完立刻驚呼一聲。
“曉白？出什麽事了？”店鋪裏傳出一個女聲。
“沒事媽，剛有隻老鼠嚇了我一跳。”說罷沐曉白一把拉住陳怡帶著她轉到了巷子的深處。
“現在還差多少錢？”雖然陳怡沒提錢的事，但十兩銀子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是肯定拿不出來的，因此沐曉白知道陳怡今rì來肯定是借錢的。
“還差五兩。”一句話被沐曉白問到關鍵，陳怡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回道。
“天呐！這是還差一半呢！我手裏也就自己偷偷攢下的二兩銀子，可是還差三兩呢這可怎麽辦。”沐曉白也很著急，兩隻手不斷的搓著，身子也是轉來轉去。
“曉白姐，我不能要你的錢，我隻是腦子有點亂，想找你來商量商量看看有什麽辦法。”陳怡見沐曉白這樣心裏感到很溫暖，但她確實不想像她借錢，畢竟她家也不算富裕人家，如果讓她娘知道了更會給沐曉白帶來麻煩。
“傻妹妹，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什麽渾話，這樣一會我去李伯茶攤找你，先給你二兩銀子，實在不行我就從家裏幫你偷出來剩下的。”沐曉白擺出一副放心交給我沒問題的表情，對陳怡揮了揮手接著說道：“你先去李伯那等我，我這出來時間太長娘該起疑心了。”說完沐曉白就向著店裏跑了回去。
“曉白姐，真的不……”一句還還未說完，沐曉白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巷子的轉角處。陳怡隻得心中默默說了一句：“謝謝你，曉白姐！”
“小怡啊，吃口東西吧，這都快晌午了，要不然下午你可撐不住啊。”
“沒事的李伯，我不餓。”陳怡顯得心事重重，勉強應付了一句。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她已經打破了三個茶碗，還被其中一個的碎片劃破一道小口子，幸虧不算嚴重，用李伯的煙葉子隨便塗抹了一下算是止住了血，可明顯她整個人的心神都沒在茶攤上。
“小怡啊，家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李伯早就看出了陳怡心神不寧，隻是一直有客人他也忙著燒茶就沒細問，此時正是晌午吃飯的時候，茶攤自然也沒有客人，李伯這才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陳怡對著李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事的李伯，我可能昨天沒休息好，總愛分神。”
“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去吧，老頭子我這個茶攤也是小生意，本來也給不了你多少錢，你也不用天天都跟這忙前忙後的。”說完李伯歎了口氣。他心中對於陳家兄妹是真心喜愛的，他和老伴本就膝下無子無女，因為當時可憐秦氏母子三人這才想辦法盡點綿薄之力幫幫他們，誰知道無論是哥哥陳風還是妹妹陳怡做事都非常認真盡心，這讓李伯心裏更不是滋味，他畢竟是小買賣，家中還有個老伴，再多的錢他也拿不出來。
“李伯您不用這樣，聽娘說當初就是您幫了我們找到了房子，要不然我們可能都要餓死街頭了，您肯讓我和哥哥過來做事我們是真心的高興。”
就在二人憶苦之時，沐曉白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李伯，小怡。”
“快坐快坐，你這丫頭跑什麽啊，等會李伯去給你倒碗茶。”
顧上跟李伯說話，沐曉白拉著陳怡就坐到了一張桌子邊，這時茶也端了過來，沐曉白狠狠喝了幾口，幸虧茶水是溫熱的，不會燙到她。
“曉白姐，你慢點喝。”
“哈，舒服，真是渴死我了，我這回出來時間不能太長，這裏是二兩銀子你先拿著。”說著沐曉白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錢袋，就往陳怡手裏送。
“不、不行，我真的不能要你的錢。”陳怡連忙給推了回去。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這樣啊，聽姐姐的，趕快拿著。”沐曉白一急，硬是將錢袋塞到了陳怡手中。
感受著手微微發沉的錢袋，陳怡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麽，眼圈竟是一紅，嗓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傻妹妹，你哭什麽啊，這錢你就先拿去用，剩下的我來想辦法，回頭等陳風那個家夥回來就讓他給我做牛做馬來還。”
陳怡聽聞此話轉悲為喜，噗嗤一聲樂了出來，伸手抹了兩把差點掉下來的眼淚，笑著對沐曉白說道：“我哥啊，做牛做馬應該沒問題，不過曉白姐你舍不舍得那就不好說了。”
“死丫頭敢取笑姐姐了。”說著沐曉白抬起手輕輕錘了一下陳怡。兩個女孩一時忘記了三兩銀子的問題，竟是笑鬧了起來。這廂李伯看在眼裏也很高興，畢竟今rì到現在都沒見過陳怡笑過了，平rì裏這孩子可不是這樣的。
“不過曉白姐，我到是可能有個辦法能借到三兩銀子。”陳怡忽然收斂了笑容說道。
“什麽辦法？”沐曉白一聽心中肯定有些詫異，畢竟陳怡家的條件她是知道的，也沒聽說他們家認識什麽有錢人，除了有個姓楊的叔叔，不過今早陳怡已經說過楊叔叔如今不在元都，已經回到邊軍去了。
“就是我跟說過的那個經常來茶攤的張公子，看他的樣子家中應該也是個大戶，不過他平rì裏對我跟李伯都很好，很是知書達理的樣子，不像那些紈絝子弟，我想看看他能不能幫幫忙。”說完陳怡小臉一紅，微微低下了頭。
“我說妹妹，這麽一個不認識的人你都敢相信，就不怕他讓你給他……”沐曉白停頓了一下，壓低了幾分聲音對著陳怡接著說道：“你就不怕他讓你去做侍女啊？”
陳怡聞言竟是趕忙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沐曉白，紅著小臉說道：“不、不會的，張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沐曉白看見陳怡的反應不但不惱，反而露出一個有些壞壞的笑容說道：“怎麽這麽肯定啊，莫不是妹妹你看上人家了？”
“沒、沒有，曉白姐你別瞎說。”說著陳怡的臉更是紅了許多，再次將頭低了下去，“我這種小人物人家才看不上呢。”
“看的上看不上就不好說了，不過姐姐我還是勸你幾句，看人不要太簡單隻看表麵，反正我是不太建議你跟不認識的人借錢的，還是我來想辦法吧，先這樣我得趕緊回去了。”說完也不待陳怡答話，對著她擺了擺手便向家裏店鋪趕了回去。
陳怡在心裏卻是一陣嘀咕：張公子今rì怎麽還沒來，平rì裏這個時候他都已經來了。事實證明整整一天張公子也沒有露麵，到晚上收攤的時候，陳怡心中很是落寞，心神也有些不寧。
回到家中陳怡發現母親坐在桌邊發呆，便趕快上前坐到了一旁開口安慰道：“娘您別想了，會有辦法的。”
聽著陳怡的話，秦氏隻是輕輕歎了口氣，抹了下有些濕潤的眼睛，開口說道：“小怡啊，你也是大孩子了，娘要不在身邊了，你要學會照顧自己。”
陳怡一聽就急了，眼睛一下又紅了幾圈，“娘您怎麽了，您可不能想不開啊，我已經有辦法了，錢肯定能還上。”
“我知道你是想讓娘寬心，可你一個女孩能有什麽辦法，這事是娘惹出來的，既然還不上那就讓官府來抓娘吧，反正在裏麵也有的吃喝，隻是苦了你，要一人過rì子了。聽娘的話，趕快找個婆家嫁過去算了，這樣娘也能安心了。”秦氏邊說邊不住的抽泣。
陳怡此時也是哭了出來，她已經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娘了。陳怡撲通一聲跪在了娘的身邊，緊緊抱著她說道：“娘你不許胡說，我今天見到曉白姐了，她有錢可以借給咱們，明天錢就能拿來了。”
秦氏聽完先是一愣，然後趕忙拉起了跪在地上的陳怡，顫抖著雙手拉著她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陳怡抬手抹了幾把眼淚，一咬牙堅定的回到：“真的！這種事我騙您做什麽。”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秦氏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嘴上不停的念叨著。
陳怡見此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她心中卻是更加焦慮，看著母親已經恢複了幾分的jīng神，她決定不管怎樣都要想辦法把事情解決。這一晚母女二人都勉強吃了幾口東西，不過陳怡發現母親的jīng神比之前明顯好了許多。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陳怡本想一早就去茶攤等張公子，可她心中也很猶豫，畢竟不算是相熟，開口借錢人家要是不肯呢？想著想著陳怡卻是不小心走到了沐曉白家的店鋪附近，看著眼前走錯的路，陳怡把心一橫，決定先去看看沐曉白真的有沒有辦法，如果能拿到錢，她也不用去求那個張公子了，這是她希望的最好結果了。
在離沐曉白家店鋪還有幾步遠時，忽然聽到裏麵傳出了吵鬧之聲。
“你這個白眼狼，為娘白養你這麽多年了，你竟然還敢學會偷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