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穆引與那那小號金陵雕之間旁若無人的說著傳說中的鳥語,饒是東方透如何強大的神經也止不住的直抽,心想過來今晚或許自己的神經又會進一步的強悍。

聽完金陵雕的報告,穆引沉聲道:“冷公子三人和琥珀還有慕容公子五人已經去了城外的聖月峰。”“可是發現了什麽?”

穆引睨了一眼冷靜下來的東方透,繼而開口:“已經和暗處的一波人對上了。”

你打算怎麽做?

穆引說完一瞬不瞬的看著東方透,想知道她接下來的選擇。

東方吟知道穆引話中的意思,這一路下來時不時遇到襲擊和截殺。再遲鈍的人也會發現其中的暗喻,緊握一直不曾放開的手,無不堅定的直視著麵前的東方透:“以後,我要跟你一起。”

再也不要躲在身後!

聽著東方吟貌似宣誓的話語和晶亮的眸子,被握緊的手在他手中一抖,眼裏有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動和熱血沸騰的興奮,輕輕頷首。

“好。”

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東方吟嚴肅的臉瞬時笑開,看著眼前的笑靨。東方透心下跳漏一拍,有些會不過神來。眨巴著眼睛仿佛可以看見冬天的白梅正緩緩的綻放,晶亮的雪水滋潤著那白裏透粉花朵,在豔陽的的照射下美得讓人不能直視。

見穆引還在等自己的回答,東方透調整心緒懶散反問:“聖月峰離這裏多遠?”穆引見她有這一問心下了然,手指逗弄小金雕笑道:“估計按你的腳程說不定他們可以收工了。”

聽著這模棱兩可的打趣,東方透眉峰不覺一挑:“突然發現你越來越適合做我的管家。”

穆引不置可否,點頭:“榮幸之至。”

東方吟搔頭,滿臉疑惑。

聖月峰坐落於觀月城西北方向,距離五公裏。時值夜半,山路崎嶇,相對於東方透的最原始的腳程和視力,也就能理解穆引話中的意思。這也是東方透為什麽不答反問,繼而才有了現在這和諧的主仆畫麵。

“哼!”看著眼前這和諧的主仆畫麵,被隔絕在外的龍遺不屑的撇開視線,兀自把玩著手裏的空茶杯。東方吟見此搖頭失笑,剛才還沉悶的氣氛,突然一下子就轉換。不過,他喜歡這種感覺,晃著東方透的手臂笑問:“那現在幹嘛?”

“睡覺。”抽出手對準笑得一臉燦爛的東方吟就是一腦奔兒,看著突然皺起的俊臉直呼痛,東方透直截了當的扔下兩個字就往裏間的寢房走。

見此,穆引拍拍金陵雕的小腦袋,輕聲道:“金陵,去看看那邊的情況。”本來棲息在穆引手臂上直歡騰的金雕突然垮下臉來,雖百般不願離開。但也莫可奈何,睡覺眼前笑得如沐春風的獨眼男子是他的王呢。

龍遺眨巴著眼,看著小金雕一步三回頭的依依不舍,瞥了一眼一直保持溫和笑意的穆引,心下惡寒:喂喂,都僵硬了。

而東方吟看著卻與龍遺剛好相反,心下更覺喜歡得緊。看著穆引的眼神不自覺的泛起那名為崇拜的漣漪,龍遺又是一惡寒,搓著臂膀上泛起的雞皮疙瘩自行睡覺去了。

眼看金雕立在窗台上往後看了最後一眼,振翅的同時身形變回初時的龐大。急風起,狂亂了房裏的紗簾和兩人的眼。

穆引眼見一切如常,準備轉身回自己的房間,突然一股力道拽住步子。尋著力道看去,就見東方吟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心下了然,臉上卻裝作不知,問:“少爺,怎麽了?”

“我…可不可以,算了,沒事。”緩緩鬆開手中的衣服,東方吟淡淡的搖頭,言語間有著一絲失落和不忍。

知道眼前的少爺是想要一隻金雕,卻害怕自己的一時的喜好縛住本應自由飛翔的翅膀從而糾結著呢。穆引心裏有著滿滿的暖意,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明白:“少爺,金陵雕對現在的人來說與波啾一樣,是世間罕見的飛禽。你可知這其中的危險?”

東方吟看著穆引,鄭重點頭:“我很弱,金陵太過耀眼,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同時也保護不了它。”看著眼前通透的人,穆引一臉慈祥的笑意,揉著東方吟的黑發,點頭:“少爺還真聰明。走,該休息了。”

“嗯。”看了一眼紗簾深處已經睡下的人,東方吟露出淺淺的笑意,輕手輕腳合好門,便與穆引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廂東方透幾人睡得安穩,卻苦了聖月峰上賣苦力的五人。來到山腳下,隱約聞到腥鹹的血腥味。一路,向上越來越濃,兵器相撞的金屬碰撞聲此起彼伏,偶爾的火花四濺映照的周圍昏暗的樹影忽明忽暗。

地上已有十幾具橫七豎八的屍體,清一色黑衣蒙麵,腥紅的血從他們身體下麵緩緩流出,蜿蜒向下匯成一條條細小的線,宛如人身體裏的經絡。在黑雲濁月的映照下折射出陰冷的寒意。

遠處刀劍依舊未歇,五個身著各色衣袍的男子正與其他黑衣人打的難分難解。從倒下的黑衣人來看,可見那五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看著眼前渾身浴血的五人,黑衣人眼裏有著恐懼。邊抵擋邊強裝鎮定開口:“你們是什麽人?”

“你們跟了我們一路,好好意思問我們是誰?”宮遙岑麵色陰冷,抬手劈了一個衝上來的黑衣人。手腕一翻將劍上的猩紅甩下,眼神肅殺薄涼。

黑衣人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回想著自己看到的畫像上的人頭,十分肯定道:“我們隻殺命令下的頭像,與你們無關。”

言下之意是,此間五人中冷岫煙三人可以自行離去。

“嗬…殺了你們這麽多人才說無關。是不是有點晚了。”寒子衿一甩手中柔中帶剛的九節鞭纏住一人勃勁,原地三百六十度翻轉,衣袍翻飛間所有黑衣人便隻覺眼前濁月下那朵芍藥開得分外妖嬈奪目,心下晃神間隻聽一聲慘呼,被九節鞭纏住勃勁的同伴已是身首異處,血自頸間噴灑而出。驚恐的睜著雙眼看著那笑得攝人心魄的黑色芍藥,朦朧間染紅了夜空的那一輪濁月。

待到最後一個直接刺穿喉管慘死在九節鞭下的黑衣人,依然死睜著那凸出的眼珠。喉嚨咕嚕往外冒血泡,那樣子仿似要極力開口說話一般。

恍然間他聽到那芍藥盛開的聲音……黑色的,難道那便是人死前看到的唯一景色?

捂著喉嚨的雙手慢慢鬆開,呈大字仰麵死去,嘴角若有似無的車開一抹逐漸僵硬的笑……

隻屬於自己此生唯一的一次風景,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