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璿院

距東方吟昏睡那天已是三天後,他人也在當晚醒了,一如往常什麽都不清楚。

坐在石階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手中枯燥的心法,東方透已經是第一百零三個哈欠了。迷蒙著哈欠過後的淚眼,看向空地上認真學習基本招數的東方吟。東方透再次神遊天外。

“彎彎?”回神,一隻修長有些髒了的手在自己眼前晃著。

“怎麽了?”看這坐在身旁眨巴眼睛看自己的人:“宮烈教你的都會了?”聽著她明顯不信的口吻,東方吟也老實的騷著後腦,吱唔。

“招式是學會了。”隻不過一想到用了三天,就……難為宮烈了。

順手給他一腦奔兒,失笑:“你還知道自己差勁啊,那你還偷懶?”

“因為隻學會招式動作,可是力道和準度…我實在不懂,掌握不了?”這個他也琢磨好久了,可就是無法理解。

結合自己也不太懂這些晦澀難懂的心法,又鑒於他說的也是實話,東方透一拍膝蓋下定論:“好吧,我教你幾招防身的硬功夫,不需要結合心法口訣之類的。”等到東方吟笑咪的肯定,東方透繼續潑冷水:“可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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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還怕不怕?”

“怕啊……”看著自己被夾住不能動彈的手正被東方透以一種接近扭斷的姿勢卡著的時候,東方吟終於改口認輸。

宮遙岑棲在樹上,看著打鬧了好久每次都是東方吟敗下陣來的兩人,對東方透那些奇怪又曖昧的動作姿勢又是好笑又是驚奇。且每次都能輕鬆借力將對方製服,最起碼徒手製服一個比較稍微厲害些或者粗人是沒任何問題的。宮遙岑叼著一根草背靠著樹幹嗤笑一聲,這小丫頭,還有兩下子嘛。

鬆開被自己雙腿夾住的手臂,東方透隨意拍了兩下身上的塵土。居高臨下看著鼻青臉腫的人,笑得無害:“呆子,親身體會的,可是記住了?”

“……”東方吟老實點頭:“彎彎,你可不能對別人用這些招數。”

東方透不解:“為什麽?”不用這些,難道等著別人來抓啊?

高處宮遙岑看東方吟俊臉突然一紅,閃爍眼神吱唔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的樣子讓他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好玩的事情。看下麵一呆一笨的兩人,他很好心的選擇做旁觀看戲的。

修習的日子多無聊啊,不找點事做。可就對不起這現成的一幕了。

東方吟吱唔半天,終於憋紅了臉想到一句話,害羞閃著星星眼:“男女授受不親啊!”

“……”雖然承認這點是問題,可……關鍵是:“危機時刻誰管你授受不授受。”

樹上,宮遙岑聽了一個趔趄險險穩住沒坐穩的身子,扒著樹枝嘴角抽搐:這句話你們兩個不是已經顛覆了麽?

“樹上的,這麽閑?”東方透隻是淡淡睨了一眼有些沙沙響的地方,又衝著院牆另一邊示意:“去抓老鼠。”話落,回應她的是沙響過後的寂靜。

東方透挑眉:剛才偷聽撞樹上那一下,沒撞傻吧?不然怎麽還需要她提醒有人蹲牆角?

半晌,隻聽一陣拳腳相交的悶響從外麵傳來,拉住想要開門探究竟的呆子,東方透眯眼衝他笑得寒意來襲:“你覺得你能幫上忙?”

東方吟縮著腦袋轉回空地繼續練拳,半晌聽東方吟哭腔:“彎彎……”

正站在原地聽著外麵動靜的東方透頭也沒回:“繼續呀。”知道身後沒有動靜才回身看著擺著姿勢委屈的人,又不懂了:“被點穴了?”四下掃射一遍沒什麽異常的周圍,有些不確定的走近。

“……剛剛教的……我又給忘了。”

“……”

“看這個。”

“什麽?”接過丟來的書,東方吟不解:“雲上心法?”隨手翻開一頁,東方吟看著泛黃的書頁,聞著每翻一頁帶來的古樸書墨香。東方吟立時走不動路了,看著他徑直走到一邊靠著樹身席地坐下細細翻閱的模樣,東方透愣了一下隨後也不去管他。聽著越來越遠的打鬥,最後也就利落爬上樹,靠在宮遙岑呆過的地方支首側臥看著底下專心的東方吟。

蒲扇的眼睫,直挺的鼻梁,依稀能描繪出他那驚世的輪廓。輕瞌雙眼聽著靜靜翻書的聲音,呼吸漸緩……

整個天璿院突然寂靜,一道人影輕聲越牆而過穩穩落地,一身灰色衣服白巾蒙麵,隻餘雙眼和深陷的眼窩從而凸顯鼻梁高挺的模樣,配合身形穩健的步伐不難判定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鬼祟翻牆的男人。

幾步閃身至數顯,看著外頭睡過去的東方吟和東方透,麵巾上的眼微眯,看不出其意。

手腕翻轉,一個瓷瓶躺在手掌上,湊近東方吟掰開他的嘴正準備往裏倒什麽。突然背影一僵將手中瓷瓶藏於袖中同時點了東方吟的穴道,旋身盯著立於身後的東方透,目露殺意。

東方透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按你所了解的資料,你可以先點我的穴再實行其他動作的?”

“我認為不需要。”麵巾男悶聲,聲音沒有起伏。

東方透攤手:“可你現在知道你需要,而且,後悔來不及了。”

“不需要後悔,照樣解決你!”

“要知道,這院子裏還有三個人。”雖然宮遙岑那個笨蛋被支走可其他人不是吃素的。

“錯。現在隻有你一個人。”

言罷,祭出兵器也不管東方透是誰劈頭而上。在麵巾男迎麵而來的同時,東方透橫著匕首原地靜候。暗自調節呼吸和身體韌度,突然揚唇:“你隻蒙了鼻子跟嘴巴,這麽有自信我不會揭穿你?”

麵巾男行進的身體一頓繼而厲眼射來:“不是我自信,是因為你會死,而且到死也不會知道我是誰。”

“可是我最煩做個糊塗鬼。”所以,隻能上了。

短時間內,原本寂靜的天璿院突然陣陣刀兵相交的碰撞聲激起火花四濺,映的兩人麵上晦暗難明。

眼見麵巾男第二十次從屋頂或樹上或高處躍下,東方透第二十次艱難橫刀抵擋有些吃不消,暗咒:這是赤果果的歧視她不會上房爬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