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不知摘星和缺德適時離去,東方透兀自調節一下呼吸,輕手輕腳推開門,哪知剛踏進一隻腳,不待另一隻站穩就見一白色身影飛奔過來眨眼將她撲了個滿懷。

一聲悶響,東方透隻覺撞上木門的後背咯得生疼,無聲齜牙。鼻間是熟悉的清香和熟悉的呼吸,落下心來的這一瞬她也毫不遲疑朝著白色身影的腰間就是一擰,果不其然就聽到了那疼得直吸冷氣卻還是極力隱忍的哼哧聲。

“彎彎。”埋首頸間,是東方吟帶著鼻音的悶聲和一抹看不見的笑意。

其實他從黑影進了天璿院之後就一直是白非吟的身份。之所以將棲身點選在清芳殿也是因為想要知道出關之後的雲缺月到底同不摘星和缺德三人在做什麽?雖然,這個方法不見得多管用。

哪知東方透卻沒想那麽多,隻有一個念頭,他哭了!難道是被嚇到了?

一把將兩人拉開,東方透將他查看一遍確定無礙之後才正色低眉順眼的人,板著臉哼聲:“做什麽一副受委屈的媳婦樣?”

低垂的眼微抽,羽翼扇睫更是輕顫,不清楚的隻以為是多麽我見猶憐呢。可隻有白非吟自己知道他現在有多麽的想將這個口不擇言的臭丫頭放在腿上教訓一頓!

抬起濕霧的淚眼,白非吟佯裝一個抽噎吸著鼻子,道:“我隻是發現醒來自己不是在原本的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我害怕。剛才躲在屏風後麵又以為壞人進來,嚇死了。還好是彎彎你……”

一記彈指奔向他額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衝他佯怒齜牙:“你這段日子學的防身術呢?”

白非吟茫然眨著水盈盈的淚眼,愣半晌才幹著嗓子吱嗚“……忘了。”

“……”都說很多人記性很好,過目不忘,最差也是日日溫故知新……可怎麽眼前這人什麽用法子都沒效果呢……呆子也不是這麽個呆法啊!

看來自己很有必要在運動器械完成之前先給他上一課疼痛記憶法——腦子記不住,那就刺激身體上的感官幫他長長記憶!

無形之中,白非吟冷不丁隻覺得身體一個瑟縮——不是來自他的本意而是另一個東方吟的,來自本心的懼怕卻是因為眼前這個眯眼盯著自己沉思的丫頭……

這種恐慌很好的延續到了五天之後,離進雲上樓的第一個三個月的比試還有半月餘。

“啊!彎彎,可不可以把臀部下麵的尖錐子拿掉……”

高約兩米的梅花樁上,一襲單薄白色紗衣的東方吟在那上麵紮著馬步,平攤的兩手臂上各懸吊著一隻裝滿清水的木桶,屁股下麵是東方透苦思一天磨了宮遙岑一天再讓他用一天完成的刺股錐——就是紮屁股的。

話說這日天氣格外的好,連著多日的霧靄陰霾之氣也顯得稀薄的多,隱隱的能感受到陽光的暖意透過迷霧穿進院裏。

涼風吹著樹梢颯颯作響。樹蔭下,東方透背椅著安樂椅閑適的喝著茶繼續專研晦澀的古籍。偶爾聽到梅花樁上的哀嚎也隻是淡淡的提了一眼低垂的眼皮,瞧著也隻是小傷旋即用書擋了兩人之間的唯一的視線。

“彎彎,那能不能把水桶放下……這幾天都摔了十二隻桶了,天璿師尊他很生氣……”東方吟齜牙。他真的不清楚是什麽情況,隻覺得幾天前在自己房間一覺醒來就被東方透拉著跟宮遙岑軟磨硬泡了一整天然後又瞎搗鼓一整天,最後才發覺跟著她忙進忙出全是因為自己!

“放心,師尊那邊我已經買通千丈崖弟子,讓他們下山幫我帶好酒……這會兒,他正喝得暢快呢。”

“……”到底是為什麽,他心目中一直善良的彎彎從什麽時候開始,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他又是做了什麽讓她生氣的事,才要每天紮馬步,訓練一些聞所未見的東西!?

哭喪著好看的眉眼,東方吟第一百三十三次自動無視提著水桶在同一片梅花樁上上串下跳的宮遙岑……為什麽,明明都是人……差別怎麽就這麽讓人受打擊呢?

“小透,你這招怎麽想到的,在腿上綁鉛袋,手上提水桶,梅花樁上安刺股錐。”

一把甩下手中水桶,隨手抹了一把汗水,運動過後的他笑得恣意悠然,樹蔭下的眉眼更是讓人眼前一亮,隻是……

“還差半秒,你提前放了手裏的東西,加時兩個時辰!”東方透將書蓋在臉上小憩,不理宮遙岑呆若木雞的表情,冷冷提示。

從他答應和東方吟一起培訓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無條件接受東方透提出的任何命令——包括現在因為半秒之差而要加時兩個時辰的體力。

梅花樁上,原本怨聲載道的東方吟突然安靜下來,耷拉的腦袋又緩緩抬起。帶著笑意的眸子正好將宮遙岑吃癟的一幕看盡眼底,笑了。

還好,東方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正好讓他出來暫時頂替,不想正好看到小丫頭說一不二的一麵——還有木有樣的,不錯。

“可是馬上到了吃飯時間!”宮遙岑耍賴不依,愣是爭著要將加罰的時辰推到午飯之後。

“你可以選擇退出,正好我沒多餘的心思再看著你。”言下之意當初本來就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來湊熱鬧的,現在知道她不是鬧著玩的又想耍賴,“呆子,今天的課題是,站在梅花樁上放下水桶不能撒一滴水出來,做到了就可以下來吃飯。”冷冷瞥了一眼麵色尷尬的宮遙岑東方透頭也不回下著指示往後院去。

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白非吟突然一笑,趁著宮遙岑兀自苦惱的檔口輕鬆甩開臂膀掄著水桶下腰穩穩當當落地。看了一眼雙腿幫著的鉛袋揚眉一笑——這東西對他效果不大,但是可以陪丫頭彎彎。

旋即仰麵一瞬就覺刺眼的刺股錐子泛著清冷的光,不其然的,白非吟下意識*臀部——那不間斷的針刺的疼痛讓他皺眉。

看著東方透直挺離去的背影,他苦笑,古怪的丫頭刁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