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背臨五百裏荒原,麵向無際沙海的小客棧裏,除了老板和一個夥計,每天都有新鮮的人和頭條八卦還有最新貨物在這交易上演。

一個小客棧,能幾十年如一日屹立不倒,除了來往商戶給予金錢上的支撐之外,就是兩朝都有發放通告,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也就順理成章有了兩朝勢力的庇護,沒人敢造次。

而這麽僻靜富饒的小客棧,也成了匪類們的樂土金窩……

打劫,說的通常是那些比較有文化有內涵的土匪。

*,說的一直都是那些不論三綱五常和一意孤行的頑固土匪。

看商戶和店主倉皇逃跑身形顫抖足夠說明,他們遇上的是後者!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叫東方透他們四人遇上了,雖然隻是波及,但好歹將他們四人也列入被劫對象。

隻是,到現在都還不能輕易判定鹿死誰手。

因為,東方透就是個不定數。

何況,還有東方吟這個‘不穩定因素’存在。

或者說,應該是這群虎背熊腰的劫匪們的不幸……

才安靜了那麽一會兒,店外就傳來金屬托過劣質土地的嘶啞聲,很長很慢,就像磨刀人在掐著最慢的時間磨刀一樣。

老板和夥計聽到這聲音渾身緊繃立時往門口迎去。另外六個吃食的商戶也聽到這聲音匆忙扔了筷子往能藏身的地方藏,至於能跑的,除了已經堵上的大門,沒有第二條路。

或許,這也是土匪先天另類的經商頭腦所看中這裏唯一的一點好處。

“諸位大爺,你們前天才來過。”才迎上門口沙塵和殺氣瞬時撲麵而來,年過半百老板苦著臉告饒,“這兩日聞風的那些商戶都是直接越過小店走了,你們還要搶什麽?”老板往旁邊側身,讓帶頭的匪頭子看這一目了然的老舊大堂證明他沒說假話,“你們賺錢可是連累老兒的生意更清冷了。”

聽著老板有些哀怨的語氣,匪頭子可不管,粗魯將人拎到跟前惡狠狠道:“老家夥你是說老子攪了你的生意?”隨即又將人丟開,“也不看看你這破爛地方,要是沒有老子帶著弟兄們罩著,你以為能站在這裏跟老子說話?!”夥計眼快手勤忙將人扶穩順勢退到一邊,匪頭子見了隻是嗤笑一聲便不過問他們。

初時留著他們的命和這破爛店的存在,隻是為了方便他們手頭拮據的時候來‘取’點零花。

其他六人聞風躲避傻樣,讓土匪頭子嗤笑不已。

這店是鄰接攬月境地唯一歇的腳地,這些商戶一年來往兩三趟更是不在話下的老熟人了,不知道藏身的地兒就這麽一尺見方麽?見著大堂還有四個坐的端正的大活人,匪頭子暫且也就隨那些傻蛋去了,反正隻要守著門口,不怕他們跑。

一張四方桌,四條凳子,四個人。沒有多餘的地方,這是匪頭子圍著東方透四人轉了一圈之後發現的唯一一個問題!

尤其是這四個人老神在在喝茶靜坐的模樣,完全當他空氣一樣眼都沒抬更別說看他,更更別說給他讓座!

匪頭子晃著身形拖著大刀停在一身紅衣男子身後,嗜血般的哼笑了一聲。紅衣男子聽得真切,自然也察覺這土匪的意圖和動作。

“對於那些想對本殿動手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匪頭子慢半拍的看著紅衣男子緩緩轉身衝他妖嬈一笑的傾城,還沒來得及看清就感覺腰上頂了一柄小刀。

紅衣一笑傾城姿,誰人知是閻羅現?

這市麵上的一句俗話,說的就是往後的紅衣閻羅——蕭無憂!誰又知道他與日後的摘星樓主紅衣摘星為了這個頭銜打的可是難解難分。

匪頭子驚魂甫定,才發現拿著小刀的手堪比那些水性女人的那什麽……青蔥,纖纖玉指,隱在鮮紅廣袖裏半隱半現的手卻指節分明,讓人硬生生生出幾分欣賞和探究,反而沒去顧忌那一分的旖旎、

一看就是老到的練家子,卻並沒有看到繭子橫生,可見是個金貴的主。

才一眼的時間,匪頭子就把蕭無憂看了個通透。渾不在意的揮退欲上前開弓的弟兄,衝他桀桀陰笑:“小哥是打算用這把不算威脅的水果刀子,叫板老子的血飲狂刀?!”

蕭無憂不語,搖頭:“本殿從不輕易染血。”看見匪頭子眼裏的興味和興趣,他眯眼似笑,輕啟唇:“不僅髒,還麻煩。”

匪頭子的大刀來不及揮去抵在腰間的刀子,本以為能以力量取勝的他,在看到自己腰上噴濺而出的紅之後就點地飛身退開丈遠的紅衣男子,匪頭子舉起的大刀更是恨不能砸穿地麵重重嵌入地底三分。

傷了腰,雖沒致命,但他使大刀通常習慣由傷處借力的。反言之現在的他,等同是拔了鉗的蝦子,隻能拚死一搏……

時機,在他剛才失神的一瞬間溜走了。

在蕭無憂飛身退開的同時,東方透眼疾手快扯過對麵桌上浮幽冥的黑袖子擋在隔著桌子直麵飛濺而來的血液的東方吟麵前。

“呆子,回神了。”鬆了手,東方透將麵色有些難看的東方吟拉到蕭無憂身邊,看著自己方才還喝著的茶杯濺了紅,微搖頭歎氣,上好的鐵觀音……可惜了。

浮幽冥依舊沒有管被人攙著退開的匪頭子,隻是靜靜轉臉無神的看了看袖子又看著東方透,烏黑的唇開合,聲音輕細:“為什麽?”

“一時情急。”東方透學著蕭無憂的樣子,掏出東方吟的帕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剛才碰到浮幽冥那隻袖子的手,隨後抬了一下眼又道:“阿吟可是你主子的親侄子,而且你主子的正牌兒親兒子也在這裏,你難道想抗旨?”

浮幽冥起身,依舊沒有起伏的聲線淡淡的問:“我是問你為什麽拿我的袖子擋他的血?”

“不說一時情急。”瞥見他大有起身往這邊走的架勢,東方透不自在的轉了轉眼珠子,哼哼不清,“你袖子剛好能擋,借用一下,等會洗下就幹淨了。”

沒有再問為什麽,浮幽冥也不管店裏的其他人,徑直往外麵去。

看來,是鐵了心不打算插手。

“蕭無憂,你惹的事,你自己解決!”東方透二話沒說拉著東方吟腳底抹油跟上了浮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