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鎮定一把打掉他不安分的手,嗔了他一眼:“好好說話!”殊不知,這飽含皎皎月色和情意的一眼,足夠讓白非吟惦念好久。

“二十三他們沒跟你稟報我的去處?”白非吟依舊眯著眼,隻是這一次,有種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

啪!

夜色裏,脆生生的清響。白非吟震驚的看著這個突然雙手拍在他臉上的丫頭,著實起火!

“丫頭,你居然打孤的臉!?”雖然臉上那火辣辣的疼也掩蓋不了她軟乎乎的手心,但是!她為什麽打他啊?

“二十三他們很好,該做的都做了。”雖然有些後怕,但是,兩隻手拍都拍在他臉上了,現在收回來太慫了,隻好把自己要說的接著說完,“我拍你的臉是讓你清醒些,別動不動就要人命解決事情。他們是你的部下,為你賣命的人,你怎麽可以因為一點不存在的事就對他們有殺意!”

在這個世道裏,誰都可以沒有人性,沒有本性,但惟獨東方吟,白非吟不行!

白非吟挑眉,方才繃著的神色驀然一鬆,繼而難得的痞子般的笑了:“你在教訓孤?”他突然發現,臉上的灼燙不疼了。因為她是第一個敢跟他叫板的人。

東方透在他那笑意寵溺流轉的黑眸裏,還放在他臉上的手突然覺得燙人得緊,呐呐開口:“等會冰敷一下就好……。”低頭局促間,剛要收回來的手在半道被截住,就聽頭頂傳來白非吟的笑聲。

“我現在覺得很疼,你打的,冰敷沒用,必須你給揉揉。”

雖然詫異一直板著高姿態的白非吟突然有些小撒嬌,讓她手足無措,但是,至少他能聽懂她的話,這樣就可以了。

會心一笑,手慢慢撫上他紅得不正常的臉上,慢慢揉著,隻是揉著揉著就覺得這畫麵有些好笑,繼而有些收不住勢頭的,笑顫了身形。

白非吟苦笑,才一扯嘴角,臉側就針紮般的刺疼,有些無奈:“丫頭,你可是第一個對孤動手之後又笑得沒正形的人。”

聽出他話裏想要討回扣的意思,東方透很給麵子的止了笑意,認真道:“帶我去看看白染罷。”

鳳兮公主心心念念的白染,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而她的生父母,到現在都不知前身在哪裏。

一把拉住抬腳往逍遙閣去的人,白非吟淺笑,衝她搖頭:“他不在這裏。”

“那你在這裏做什麽?”順著他的力道,停下,問他。

“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笑著揉著她的發頂,“我在等你。”

“如果我沒來呢?”這個借口好玩,看他怎麽回答!

“那孤會等你到天亮。”順著她的小九九,白非吟順勢牽著她,不放手。

“這麽不堅定,我還以為你會等到海枯石爛。”吃笑一聲隨即擺正神色,嗔了他一眼。

“等所有的事情安定下來,孤會陪你到海枯石爛。”

“這是什麽誓言?怎麽聽起來涼颼颼的?”有種舍我其誰的壯烈……

他眉眼間舒心的笑,牽動著她的心跳,臉微紅。

“孤順著你的意說的話,怎麽成了涼颼颼的。”類似小懲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看她皺眉呼痛,不覺好玩。本想再試一次,卻被她瞪了一眼便作罷了。

“既然都來這裏了,就不能說逍遙閣裏有什麽嗎?”她不是想他難為,隻是想看看這裏是不是傳說中的藏書閣,藏寶閣之類……

“裏麵什麽都沒有。”看著她滴溜亂轉的眼睛,一瞬間讀懂她所想。裏麵隻有一些怕汙染她眼睛的下三濫。而且,據他所知,她這些年斷斷續續在蕭氏皇族那裏搜刮了不少,自己已經夠富有了,還嫌少呢?

“你進去了?”不然他怎麽知道。

“聽話。”知道她是個強丫頭,怕是好奇心難消,那就隻好慢慢哄著了。

若無其事看了一眼逍遙閣,一抹嗜血的冷笑在他眼底化開……

逍遙閣,本是逍遙城的藏書閣和劍閣所在。

隻是現在,逍遙閣被他暫時當做地獄用了。為了審問那些二十年前就該死的人!

三日前,他與蕭無憂的不辭而別,隻因能感知到白染殘留世間的那抹魂息離他很近,他雖桀驁恣意,不屑人世,但身為白染一半人子的情意,讓他想為他做這最後一件事。沒想,暗地裏派人去逍遙城找不到地方還折了好些人進去!

因逍遙城的人從他們進逍遙仙山之後一直跟蹤他們到霧華城,沒想到忍了三天終於忍不住要對他們幾人出手。他如果不先下手,若是等逍遙城部署好一切就太過被動。事到如今雖然有些不盡如人意,好歹都在掌握之中,隻是,眼下這丫頭太過執著一意孤行,就算到時有龍遺在身邊也怕是明暗難防。

幸好,雲上樓之時他留搖光一命,這次半路想起帶上他和冷岫煙一起來逍遙城,查出逍遙城裏那些自命不凡的尊者們的所在地,不然他人再多怕也是折進去的送死的。至於最後留他不留這要看丫頭的看法了。

他不介意將凶手之一的搖光交給她發落。

“丫頭…”看著眼前這個什麽都看得太過明白的女子,白非吟便也就隨她掩著自己的唇,不勸她,看她怎麽說,如果說的好聽,他不介意考慮考慮,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你提前來逍遙怕不是單單隻為祭拜亡父白染,而我……連他們的祭日都不清楚。”雖然以前覺得她跟呆子‘同病相憐’,但是現在,她不能否認有些羨慕他了。

“穆引或許知道。”白非吟輕揉著她的發頂,溫聲開口,“二十年前是他帶著剛剛繈褓中的你在路上等到鳳兮。他們之前…本就是不打不相識的至交好友,鳳兮一直是個通透的女子,什麽也沒說將你護在她身後。”

“你是第一次在我麵前誇別的女子。”不是吃醋,反而…很想見見他們,“再說穆引,那廝自從雲上樓之後一別,到現在也不見個人影!”

白非吟淡淡笑了,他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那之後她和穆引談了好久。但是孤知道,他們說的就是花自笑夫婦前來逍遙救白染不成,反而一起一去不返。”

那個時候,花自笑能遇到一個對脾性的知己,是人生幸事,比如那個命裏雙生被譽為不詳征兆的妖邪之物,白染。

蘇荏苒靈秀一世能遇到一個閨閣交心的摯友,是人生幸事,比如那個齊集世間一切美好的通透女子,蕭笠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