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吟似是沒聽到他的問話,隻是自顧轉身慢條斯理續了一炷香,坐在首位挑了眉尾:“你可以叫孤白非吟……”白非吟含笑的眉眼突然一靜止,換上一副傷心決然的純澈:“或者……東方吟。”

東方西歸見此突然想起什麽,不由控製往後退了一步:“你!?”

其他被抓來的人見此都震驚得說不出話,總覺得二十年前的事情在重演!

“十年養恩大如天……弑生父仇痛徹骨……”東方吟撫著鳳兮的牌位,獨眸嗆然泣淚。突然看向東方西歸,另一眸中依舊清淺含笑:“你說……孤該如何做?

看著麵前似眼雙簧的人笑著流淚,流著淚在哭的模樣,東方西歸震驚了,他有看到了,看到二十年前白染此刻的模樣!腦中同時劃過鳳兮的聲影,情不自禁笑出了聲:“所以逆子你是要殺我?!”

白非吟輕抬手拂去眼中屬於東方吟的淚水,但笑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殿中的人,二十年前的罪人!他在等,等丫頭跟他一起……

逍遙秘境,無需之境。萬丈虛空裏,隻有一處地方透著一絲寒氣,也是唯一一絲生氣。

百丈冰潭上,躺著幾個人,看樣子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睜開世俗的精明眼,迷茫的看著周圍什麽都沒有的虛空,慌亂的爬起身,四竄。

東方透見此情形,驀然笑了。一如白非吟兩人麵上詭異的笑,由虛空裏緩緩走出,出現在那些人眼裏。

“姑娘,你是誰?”

“這是哪?”

“我們怎麽來這了?”

“……”

“不知,你說虛無之境多了這麽些人,還叫虛無嗎?”東方透噓聲示意他們閉嘴,脆生生生的看向身後白霧裏的兩道人影,笑問。

“不算!”一襲紅色的不知摘星吊兒郎當的走近,居高臨下的眼裏全是厭惡。

“小透,你這麽做,荏苒和自笑會生氣的!”另一道含笑溫和的聲音由身後傳來,看過去,是一道白色的身影,與紅衣相反,有種飄渺如夢的錯覺。

東方透笑,作為女兒,有生以來任性一回有何不可。倒是不知惑讓她吃驚不小,自毀身體之後居然一直將自己封印在這逍遙秘境,守著蘇荏苒和花自笑!

而逍遙仙山所謂的仙主,其實根本沒有這號人,隻是不知惑的身影出現在逍遙城一次,總之,就是個滑稽的誤會!

不知惑為此隻是搖頭,他也無奈。

至於逍遙真人,就讓他永遠停留在逍遙弟子以為他去尋找仙主的路上,一去不返罷!

“丫頭,你叫不知,是指我們兩人中的誰?”不知摘星伸出手指來回劃著他何不知惑的身前,蹙眉問。

“自然是不知惑,誰讓你沒事也跟進來的。”對上東方透不期然的白眼,不知摘星語塞。

“透丫頭,你說話也要注意安全!”龍遺化作一抹碧綠閃過,擋住朝東方透飛來的殺招,怒嗔!

“如果你無法勝任護衛一職,我打發你滾蛋的!”拿過龍遺手中的飛劍,毫不猶豫果決超方才飛過來的方向,準確無誤刺進飛劍主人身體之中,隻是沒有流出一滴血。

來不及流出的血早就被這秘境之中的封印凍住,髒不了這塊地方!

隨後又看向那些按耐不住的人,涼涼開口:“我是東方透,是鳳兮公主的養女。”在冰潭之上所有人的注視下,東方透詭笑著指著他們站著的冰麵下麵,含笑:“也是沉在這冰潭之下的花自笑和蘇荏苒的親生女兒!”

百丈冰潭之下,有兩道身影被萬劍刺穿釘在一起,詭異的是兩人都沒有痛苦和不甘,仿似睡著一般,又似感覺不到疼痛……或者,早就疼得沒知覺。就這麽安靜的相擁而眠……

對於已經拍板定案的罪人,東方透不想聽他們廢話,冷冷開口:“動手!”

下一瞬,所有站在冰潭上的人齊刷刷雙膝跪地,朝著同一個方向俯首磕在冰冷堅硬的冰麵上,冰麵碎裂的哢吱響像是人的骨頭碎了一樣,脆生殘忍!

莫名的,濕了眼眶,流出兩道沒有凍結的眼淚。

同一時間,逍遙殿內白非吟看著光幕裏,東方透狠絕的一手,輕笑。隨即如常吩咐:“動手。”

白染慘死,那他也要他們嚐嚐那種痛,痛到極致再來慢慢死去……

當年,為救被困逍遙仙山的白染,花自笑和蘇荏苒兩人攜手獨闖明知生死未卜的逍遙城。

而穆引,帶著現在的東方透遠離這泛著惡臭的地方,找上了鳳兮公主,遇上了東方吟,惹上了他白非吟。

事後,白非吟將白染和鳳兮之靈帶回極西北之地,那裏是白染住過的地方,也是鳳兮一直想去的地方。

那裏,是教廷崛起之地,是白非吟想將丫頭拐去的地方。

逍遙閣裏,毒蠻兒在禦歸的監守下,看著白非吟和東方透輕而易舉將所有人都收割之後,慘白的麵色泛著青黑,才剛撐起身體,就被禦歸一掌摁下。

“內急還是腿麻?”禦歸嘲諷著拿這種借口不下十次想逃離的毒蠻兒。

“我餓了……”毒蠻兒眼角抽搐,半晌憋出一個借口。

禦歸冷哼:“吾輩都沒喊餓,你又算什麽東西!”繼而一聲輕笑,掏出一個陶瓷罐子移到毒蠻兒麵前,“真餓了,可以吃點這個,管飽!”

看著罐子裏蠕動的肥腸蟲蠱,毒蠻兒表情一僵。

“唷!看來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兒?”禦歸拿著細竹簽撥弄著罐子裏的東西,看毒蠻兒的神色,笑得來勁。

“你們帝君想要什麽?”毒蠻兒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人身安全,他雖用毒,可也怕這種噬人又噬屍的蠱蟲,對他這半人半鬼的存在,是最合適不過的‘克星’!

“他想要什麽?”禦歸仿佛聽到什麽笑話,繼而話鋒一轉,冷嘲:“他什麽都不缺,而你……能給他什麽?不自量力的威脅還是下三濫的手段?”

“殺了我,對你們沒什麽好處。”為了性命,他可以無視那些冷嘲熱諷。

“殺了你?”禦歸笑顫了身形,手一抖,陶瓷罐子應聲碎裂在地上,蟲蠱飛濺一地,包括毒蠻兒身上,唯獨禦歸將她們輕而易舉彈開,陰狠著麵容冷聲笑著,“吾輩不殺人,隻是在被主人餓著肚子的時候,會生氣,會將不能吃的東西做成玩偶。”

在毒蠻兒驚恐的眼裏,禦歸清楚看見自己的倒影,細白的模樣朱唇貝齒,“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