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郡郡都內,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該買賣的買賣,該喝酒的喝酒,絲毫看不出一點大軍壓進,大戰在即的氣息,除了時不時在街道上刀兵森嚴,全副武裝的巡邏士兵散發出的的一陣陣肅殺之意,這平江郡都就與戰前沒有任何區別。

平江郡王軒轅昊天在平江郡鎮守多年,不僅是早已經將這平江郡都的城防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更是將平江郡都的民心也**得忠誠無比,幾乎大多數的平江郡居民都隻知又平江郡王,而不識蕭帝紫凜,所以哪怕是軒轅昊天的軍隊已經擺明了勢弱,但是郡都裏依舊一片祥和。

這祥和的氣氛不僅僅是體現在郡都的街道上,連平郡王府附近最幽靜的西煌寺藏經閣內,依依嫋嫋的檀香,清雅怡人的墨香,混合在一起,著實有一番寧靜致遠的意境。

“小王爺,您已經在這西煌寺內呆了有半個多月了,您不悶麽,要不出去走走?”

一個書童模樣的清秀少年撥了撥香爐中上好的檀香,向一旁正在研墨臨摹字帖的另一名少年說道。

那名正在桌前全神貫注臨摹字帖的少年,正是被平江大營中的一幹將領交口稱讚的平江郡的小郡王軒轅逸清。

小書童的話並沒有打斷他臨摹的動作,依舊筆走龍蛇,直到一氣嗬成的將筆下的字帖完全臨摹完畢了才抬頭,露出了一張麵如冠玉,目似朗星的俊朗臉龐,向那小書童問道,

“書瀾,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呃……回小王爺,我剛才是問您悶不悶,今天天氣這麽好,要出去走走。”

軒轅逸清擱下手中的狼毫,緩緩的踱步到了窗邊,眯著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微微歎了一口氣道,

“確實是個出行的好天氣,可惜雖然我也有心除外遊玩一番,可是無奈這些日子正值父王同皇兄交鋒的時候,我身份特殊,實在不宜在此刻在平江郡中拋頭露麵。”

小書童聽罷軒轅逸清的話,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

“小王爺有些多慮了吧,這平江郡郡都在王爺手中經營多年,早就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這些日子又開始戒嚴,我看連隻帝都的蒼蠅和蚊子都飛不進來呢,哪裏會有什麽危險啊。再說了,小王爺你武功過人,在這郡都之內,別說傷你了,碰到你都難哦……”

軒轅逸清拿起袖中的折扇輕輕的敲打了一下書瀾的腦袋,有些苦笑不得的說道,

“謹言慎行!懂嗎?這天底下能人輩出,盡管平江郡在父王的手下確實經營的十分得當,但是帝都高手如雲,此番皇兄來勢洶洶,必然帶了不少絕世高手在軍中以為助力,這郡都雖然牆高水深,可也擋不住不住那些絕世高手腳步,我這兩手三腳貓的功夫更加不是別人的對手,所以還是小心為上!”

小書童雖然不是很服氣,但是軒轅逸清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提,隻好繼續低下頭給軒轅逸清磨起墨來。

書瀾一邊磨墨,心中一邊在尋思著什麽,很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不過同樣望著窗外在發呆的軒轅逸清也沒有注意他。

書瀾磨了一會墨,突然一拍腦袋,有些驚喜的說道,

“對了,小王爺,雖然您不好出去,但是卻可以弄點新鮮玩意來給您玩一下呀,您看您天天臨同一副帖,肯定膩了,不如我們讓郡都裏的納川書館給您送點新的帖子來臨摹著消遣一番怎麽樣?”

軒轅逸清哈哈大笑起來,

“書瀾,雖然你有心了,但是卻不知道,我天天臨摹這同一張書帖,卻不是因為這藏經閣裏的書帖少,而是這幅帖子乃是當世大賢燕驚塵的手筆,珍貴非常,哪怕隻是這一副書帖我都百臨不厭呢,再臨摹別的,總有種索然乏味的感覺。所以,你還是不用費心了!"

“小王子,這回你可錯怪我了,我跟了您這麽多年,怎會不知您對燕相的筆墨最為欣賞,關鍵是前些日子我不是給您去納川書館買書,書館的老板吳先生非要拉著我喝了兩杯,說是有喜事上門,我見他神秘兮兮的便灌醉了他套出話來,原來他最近收了一幅非常出色的一幅字帖,我攢托著讓他拿出來給我看了一眼,雖然我眼力一般,但是天天看您臨摹的這帖子,便感覺那字帖的筆法風格,與燕相的筆墨十分神似,我便猜測著吳老板收的那一幅字帖是不是也是出自燕相的手筆!”

軒轅逸清本來先聽著書瀾的話還臉帶笑意,以為他又要講些和吳老板一起吃酒遇到的糗事,卻沒想到他卻提到了燕驚塵的手跡,滿臉的驚詫和欣喜,不由得上前抓住了書瀾的肩膀,狠命的搖了起來,

“書瀾,此話當真?你真的看到了燕相的手跡?你肯定那是燕相的真跡?”

書瀾突然被軒轅逸清這麽一晃,一口氣沒順過來,咳得滿臉通紅,半天之後才平複下來,撫著胸口一副委屈的樣子對軒轅逸清說道,

“小王子恕罪,我書瀾隻是一個小小的書童,又沒有您那麽高明的眼力,怎麽能確定那字帖到底是不是燕相的真跡呢?”

軒轅逸清一聽書瀾的話,也冷靜了下來,一邊在藏經閣裏來回走動著,一邊自言自語道,

“是了,是我唐突了,燕相的筆墨的真髓在於那一股風流不羈的氣質,一般人還難以體會得到各種三味,讓你一個小小書童來判斷是不是真跡確實是難為你了?”

“那……小王爺……我們去納川書館?”

“等等,讓我想想,哎……字帖,我所欲也,平安,亦我所欲也,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哎呀,小王爺,這納川書館不過幾步路的地方,多帶幾個侍衛上路,能出得了什麽事啊?”

“算了,在這種節骨眼上,我不能給父王添麻煩,書瀾!你,趕緊去讓吳老板將他那最近所得的那副字帖給我拿過來鑒賞一番,記住,無論用什麽方法,一定要讓吳老板帶著那副字帖來見我,知道麽?”

書瀾聽罷,眼中的一絲失望一閃而逝,不過他很快低下了頭,機靈的答應了軒轅逸清的吩咐,急匆匆的從藏經閣出去了。

……

片刻之後,藏經閣中,納川書館的吳老板和書瀾兩人站在軒轅逸清身後,看著全神貫注盯住了吳老板帶來的字帖的軒轅逸清,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同時低下了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好,好,好!”

自從納川書館的吳老板將書瀾提到的那副字帖帶來藏經閣中,遞到了軒轅逸清手中之後,他就完全沉浸在了鑒賞那副字帖的情緒之中,一言不發,直到現在,才興奮的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軒轅逸清抬起頭,一雙星目閃著激動的光芒,盯著吳老板問道,

“吳老板,從這幅字帖的落款來看,應該是才寫了不久,而我完全可以確定這字帖就是燕驚塵燕相所作,可是燕驚塵此刻是不可能在平江郡內的,那麽,吳老板,這幅字帖,你是如何得到的呢?”

納川書館的吳老板被軒轅逸清盯得脊背發毛,冷汗直流,口齒不太利索的答道,

“燕驚塵?!小王爺,對於燕相我也從來都隻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啊,你也知道,燕相的真跡千金難求,我哪曾得見,所以我所得的這幅字帖乃是在帶著幾個酒友去郡都郊外的鏡湖亭台飲酒時偶遇的一位奇人現場書寫所贈,至於是不是燕驚塵燕相,我真不知道啊!”

“鏡湖亭台?!”

“正是,正是,小王爺!”

軒轅逸清臉上驚詫之色更重,背著手又再藏經閣內反複踱起步子來。

“吳老板,你所偶遇的那位奇人是模樣,快和我描述一下!”

“是,那奇人一襲白衣,身材挺拔,容貌英俊,我與幾名酒友乃為其儒雅風流的氣質所感,故上前攀談,那人性子十分平易近人,與我等相談甚歡,後飲酒盈斛,那人忽然喊筆來,紙來,小王爺您也知道我是做一行愛一行,平日裏讓隨侍的小廝筆墨不離身的,便奉上紙筆,那奇人便一氣嗬成寫下了這副字帖。我雖未見過燕相真跡但也飽讀詩書,能分得清書法優劣,見了那字帖驚為天人,便喜滋滋的回家收藏,剛好碰到了您遣書瀾來買書,便向他炫耀了一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

軒轅逸清全程側耳傾聽著納川書館的吳老板回憶著那副書帖的由來和對書帖作者的描述,聽到最後,不由長身而起,突然拍手驚喜道,

“一襲白衣,身材挺拔,容貌英俊,筆來!紙來!哈!此等風流人物,天下除了燕驚塵燕相不做第二人想!沒想到,他真的來了平江郡都!”

“吳老板!”

“小人在!”

“燕相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接下來的行程?”

“回小王爺,那到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快,快說!”、

“燕相好像在飲酒的途中提過對我們郡都鏡湖的景色非常喜歡,所以會再鏡湖居盤桓幾日,著我們有再有好酒可去鏡湖亭台找他同飲!”

“好,好,好!”軒轅逸清完全激動起來了,聽到燕驚塵說會再鏡湖居盤桓幾日,現在估計還停留在郡都的時候,不由大喜道“書瀾!快,快,給我備馬!”

“小王爺……您剛才不是還說這些日子不宜出行的麽?這鏡湖居離郡王府頗有些路程,我們貿然前去,不太合適把!”

“哎呀,此一時彼一時也,能見到燕相,什麽危險不危險,叫你去準備你就快去!對了,你還是讓李將軍進來一下吧,我讓他安排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