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有那麽優秀的孩子嗎?”

話說當幸福真的來敲門的時候,李世民反而猶豫了。

其實曆史上的開國之君,都有大量收義子的習慣,但是李世民雖然實際上與開國之君沒啥區別,課是他上麵還有個太上皇,而且李世民還真的沒有義子。

若是自己收義子,在朝廷上肯定會引起莫大的影響。

但是李世民實在是太喜歡眼前這個少年郎了,他甚至覺得這個莽撞不通禮節的少年郎,此時此刻說錯了話,是上天給自己的機遇。

尤其是觀音婢在經曆了一番波折之後,也是這麽喜歡這個小子。

當即上前將羅雲生攙扶起來,口中說道:“不錯,不錯,拜了朕做義父,雖然不入玉蝶,不進宗室,但也算是朕的兒子,以後言行舉止要以皇室的規矩要求自己,莫要失了我皇室的威嚴,還有你以後訓練皇族子弟的時候,也要更加用心,因為以後他們便是你真的兄弟了。”

羅雲生也後悔失言,心裏暗道:“媽的,我跟李治的關係亂了呀。還有,我討厭李世民這狗東西,昨天把我手差點捏斷,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長孫皇後卻一臉幸福的看著李世民,他覺得李世民此舉,是在支持自己。自己的男人,不論何時,都願意做自己堅強的後盾。他一定是擔心,朝臣因為此時攻訐自己,所以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替自己承擔了一切。

李世民不顧秦瓊和程咬金震驚的神情,笑著說道:“秦卿家,不知道朕是否可以借你書房一用,和朕的義子聊聊。”

秦瓊拱手遵命,很老實的在頭前領路。

長孫皇後則順勢去拜訪張紫嫣,剩下老程一人無事可做,最後硬是提起秦懷玉。

“程伯伯,你做什麽?”秦懷玉一臉恐懼,渾身止不住的顫栗。

程咬金咧嘴一笑,“剛才不是說了,天冷,打你熱熱身!”

一前一後,李世民進了書房,在胡**坐下,仿佛練習了上千遍,很是順嘴道:“雲生,你母後的病,能否根治?”

羅雲生心說,哮喘,還有一堆並發症,怎麽可能根治。

當下小心翼翼道:“陛下,皇後這病乃是遺傳……”

李世民瞪了一眼道:“不要老是叫陛下,咱倆都得習慣習慣這新身份。私下裏叫……”

羅雲生心裏大呼不要臉,便立刻說道:“啟稟聖人,皇後的病雖然難以根除,但若是預防得當,平日生活再注意些,便無大礙。聖人不必過於擔心。”

李世民臉上頓時露出愁苦之色,“會不會經常似昨夜那樣?”

羅雲生搖頭道:“隻要臣在,便不會這般的,前提是得時長複診,並由臣主持保健康複工作。”

李世民又道:“你既然這麽厲害,要不朕將你調到太醫署,由你來做太醫令。”

羅雲生大恐,“陛下,臣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

李世民表情顯得很古怪,因為按照邏輯來講,作為臣子,作為義子,他能否富貴綿延,就是要看他能與皇族的關係如何,而維係皇族健康,不正好是一條途徑麽?

他怎麽就這麽直白的拒絕了呢?

“……”見李世民不解,羅雲生解釋道:“臣雖然略通醫術,但也隻是懂一些外科手術和疑難雜症,其實大多數病症,還需要太醫署的太醫們主持,臣不如他們的。”

李世民正色道:“你不必給那群太醫打掩護,想來你隻是不願意呆在宮闈之中,莫說是你,其實朕也不願意,這宮城像是寬闊些的牢房,每日要做的便是那麽幾件事,哪裏有外麵痛快。”

陛下,那麽直白好麽。

“聖人……”

李世民擺擺手道:“你不必解釋,太子不也天天想著往宮外跑麽?你們年輕人心裏怎麽想的,朕心裏一清二楚,誰曾經還不是個浪**少年。不過話說回來,朕還是擔心皇後的身體。”

羅雲生道:“陛下放心,若有詔,臣肯定進宮的。”

李世民搖搖頭,“不必,身為皇後的義子,你以後每隔十天,都要去拜見你母後,這是身為人子應盡的孝心。”

“臣一定要竭心盡力孝順母後。”

“……”見羅雲生表情誠摯,李世民點點頭,“在宮中,有那麽多內侍看著,要注意禮儀,失了禮數,朕會很頭疼的。”

“臣遵命。”

“你小子還算不錯,朕回去讓宮人給你騰出一處偏殿,就在立正殿旁邊兒,也算是此次對你的賞賜。”

說完之後,李世民心情稍微放鬆了些,之所以同意長孫收羅雲生為義子,其實也存了方便羅雲生在宮禁之中行走的心思,畢竟李世民此生再也不想見到一群太醫手足無措的蠢相。

不過李世民還是有些不放心,現在想想昨日自己在宮禁之中大發雷霆的樣子,實在是失態。

所以李世民問道:“那麽像是你母後這般病人,發病之前有何征兆呢?”

羅雲生想了想說道:“娘娘這種情況,若是喘息過重,或者胸悶,便是征召,但是也存在忽然發病的可能,兒臣會盡量想辦法研製出解決忽然發病的藥物。”

李世民聽完之後,又有些提心吊膽,開口說道:“外麵有臣子說,皇後之所以生病,是因為朕失德,造的殺孽過多,朕要不要廣修佛寺,剃度些僧人,給皇後祈福?”

羅雲生耐心道:“陛下,若是求神拜佛有用的話,那豈不是人人求神拜佛?那佛陀就那麽幾個,他們忙得過來麽?”

李世民皺著眉頭道:“一個人念叨,跟千千萬萬僧人念叨,終究是有所不同的。”

李世民也很愁苦,他們李家號稱是李耳的後人,但是偏偏最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勾魂使者帶入了冥殿,閻君讓自己解釋為何殺兄囚父,自己一直解釋不出來,最後還靠賄賂判官才逃離生天。

後來找人問了一番,說佛家有輪回之說。

所以李世民開始對佛家將信將疑。

見羅雲生一臉不信的樣子,李世民解釋道:“你莫要不信,我大唐高僧玄奘已經去西天取經去了,到時候從佛祖那裏求來真經,說不準朕頭疼的毛病也解決了。”

羅雲生一臉的無奈,心說,您這三高導致的頭疼,跟佛祖有屁關係?

“咦,似乎也不對,李世民若是頓頓吃齋飯,似乎對身體也不錯。”羅雲生心道。

不管那麽多了,反正現在本郎君有的是機會接觸長孫皇後,至於你李世民早死晚死,跟我關係不大。

李世民又道:“朕一向有功則賞,有過責罰,你現在是東宮的藥藏郎,職位配不上你的功績,從明天起你便做太子舍人吧。年輕人忽居高位,要戒驕戒躁,朕將來還有大好前程與你。”

太子舍人是正六品,比羅雲生現在的官職不知道要強多少,而且太子舍人,有太子伴讀的意味,在一定程度上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東宮。

當然,在羅雲生看來,這也不是什麽好差事。

因為他實在覺得李承乾沒有明君之相,追誰他可能跟魏征的下場沒多大區別。

不過畢竟是李世民的賞賜,羅雲生不好開口拒絕,當下道:“臣領旨謝恩。”

李世民又道:“一個太子舍人,定然滿足不了你,說吧,你還想要什麽賞賜。”

羅雲生立刻道:“啟稟聖人,如今羅家莊生意興隆,有不少宵小之徒覬覦,臣懇請陛下允許羅家莊組建折衝都尉府,護衛一方平安。”

李世民心中狐疑,這折衝都尉府在大唐有五六百處,兵員也不多,羅雲生討要這東西做什麽?而且這東西花錢也不少,一個小小的羅家莊能養得起麽?

可是現在羅雲生剛拜了自己為義父,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絕他,當下同意道:“朕還從未想過在涇陽縣設折衝都尉府,既然你有心便去折騰吧,可有屬意的將領,朕一並撥給你便是。”

羅雲生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說道:“今歲大比,年青一代中湧現出一青年才俊,叫王玄策,臣很是欣賞,若是臣組建折衝都尉府,願意將果毅都尉交由他。希望陛下成全。”

“我以為你要誰,原來要一個連頭名都不是的小家夥,朕允了,還有你那幾個徒弟,一定去你折衝府任職吧,也算是給年輕人一個鍛煉的機會。”

李世民走了,走的很是匆忙,因為今日雖然沒有早朝,但是宰相們已經齊聚政事堂,雪災一日不解決,帝國的中樞便一個不能鬆懈。

當然,走出翼國公府的李世民拋除羅雲生可以救治長孫皇後這一點之外,還有些患得患失,因為他總是覺得羅雲生每日裏瞎搗鼓些**技巧,導致名聲不好,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拖累。

聽說前些日子,把驪山軍訓的事情仍在一邊兒,四處去買荒山去了。

今日若不是因為他對皇後有救命之恩,自己定然要訓斥他一頓。

秦瓊、程咬金、羅雲生、秦懷玉眾人恭送聖人離開。

臨行前,坐在風攆之上的長孫皇後笑吟吟的看著羅雲生,“吾兒,有時間多來宮中陪陪母後。”

“娘娘放心,臣一定會經常去的。”羅雲生大大咧咧道。

待聖駕遠去,程咬金和秦瓊二人沉默了良久,才平複了心情。

秦瓊道:“老程,我們武勳要不要舉辦一場宴會,畢竟拜聖人為義父是很隆重的事情,我們操辦一番,也顯得對皇室的尊重。”

程咬金一想到羅雲生這小子在酒宴之上眉飛色舞,得意洋洋,而自己的兩個崽子還要跑前跑後,侍奉恩師的樣子,心裏就很難接受。

連忙擺擺手道:“此事還要低調一些,看看朝臣和宗室的反應,太高調了不好。”

秦瓊也點點頭道:“確實這樣,年少成名,太過於風光,對他成長不好。”

“那啥,二哥,我先走了,你多替俺老程跟羅雲生那小子說說好話,有什麽好事兒,別總是想著皇室,咱們這幫親近長輩,可是實打實的幫過他的。”

…………

天色愈發寒冷,即便是穿了羽絨服,清晨出門,也覺得外麵懂得人哆嗦,羅雲生趕緊回家,換了身厚厚的棉服。

倒是田猛這廝一如既往的壯碩,耐造。

這麽冷的天,光著膀子,對著一塊磨盤,瘋狂的使著力氣。

見羅雲生出來,趕忙擦拭了一番身上蒸騰的熱汗,換了身衣服,隨主人出發。

眼看要到達驪山軍訓場,卻見一輛馬車從不遠處的荒山駛來。

這馬車的主人見竟然是羅雲生和仆人騎著馬前行,立刻撩開簾子,笑臉道:“這不是皇後義子、涇陽縣男、大家的好朋友羅雲生嗎?”

褚亮穿著厚厚的棉服,雙手插在袖口裏,褚遂良則比較低調,在馬車裏捧著本書,裝模作樣。

羅雲生對褚亮沒什麽印象,隻是淡淡的抱拳行禮道:“原來是褚學士。”

“要不找個地方坐坐,喝口水?”褚亮殷勤道:“某一直想跟涇陽縣男談談經營之道呢。”

羅雲生幹脆道:“沒錢,不做生意了。”

褚遂良在一旁道:“父親,這般落井下石終究不好的。”

褚亮道:“為父這可不是落井下石,為父這是真心想跟涇陽縣男交個朋友,沒錢了不要緊,我們褚家有,我們家的那些荒山可以抵押出不少錢來呢,縣男若是想要投資,大可以說一聲,我們褚家能幫就幫呢。”

羅雲生道:“最近錢都壓在山上了,短時間也沒有產出,謝謝褚學士美意。”

說完不在多言,縱馬離去。

見羅雲生遠去,褚亮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反而換成了愁苦之色。

褚遂良不由問道:“父親因何歎氣?”

褚遂良搖頭道:“我們吃的太多了,一下子斷了涇陽縣男的活路,這一下子怕是他們羽絨服和雪巾的生意都有所影響,家族裏派人盯著點,若是有機會便入一股,錢盡可能的多給,這種買賣,多花多少錢都不虧。”

褚遂良瞪大了眼睛,父親好大的胃口。

不過想想最近那些吹捧自己的文人,褚遂良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動力,至於憐憫之心,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