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危難時刻承重擔 （二）
其實說完前三點，周文博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五條計策的後兩條，無論是收攏殘兵還是招募新軍，都需要大量的人力、金錢、糧食和資源，非真正的一個勢力的領袖，是沒有能力也沒有威望來做這些事情的。
然而目前趙國公府的一切權柄都還操在呂氏的身上。
就如同天子剛剛駕崩之時，皇後就成了太後。
這天子沒有留下遺詔的話，那太後對於立新君的話語權可就太大了。
其實高門世家的問題同皇帝家沒什麽兩樣。
這家大業大的，繼承人的問題，永遠是最為核心和重要的問題。
但是顯然這話不能由周文博自己來說。
中國古代皇帝登基，除了部分開國皇帝，大都是由部下或者幾個親信或者幾個老臣擁立，然而才順勢而成的。
而古代權臣篡位，總要三辭三讓，做足了姿態，表示我不是欺負你舊朝孤兒寡母雲雲，而是你舊朝皇帝發揚風格主動讓位於我。
同樣大臣們得了擁立之功，這可是天大的功績，基本上等於在皇帝健在的時候享有“免死金牌”的待遇。
不單中國如此，西方也同樣。
拿破侖皇帝加冕時，自己從主教手中搶過了皇冠。
這件事情同樣成為了一個讓人驚訝而無法理解的笑談流傳起來。
這就是政治家的一項基本守則：永遠不要表現出你對某樣東西的饑渴。
雖然眼下周文博觸手可及的不是一個皇位，可也是後唐王朝除了宗室以外最高的封爵，從一品的爵位——趙國公。
而且伴隨著這個爵位的還有整整數百頃的土地，五千人的軍隊，大量的金銀和存糧，無論哪一點，在這個亂世中都是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的財富。
瞌睡碰到了枕頭，正在周文博想不出怎麽點醒呂老太時，周德裕開始進行了勸說。
“老嫂子，話說國不可一日無主，如今大哥已喪，這偌大的趙國公府也必須選出個繼任者啊，不然如何能夠讓所有人信服，看到我趙國公府還是有人能站出來呢？還請老嫂子速速定下人選，上報天子，承襲了這趙國公的爵位。”
周德裕的一番話雖然沒有明著說要立周文博為趙國公，可現在還在洛陽城內，能同周文博競爭的隻有個兩歲的娃娃，誰人不知這大勢所趨？
聽完這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著坐於上首的這位老婦人，她接下來的話，就將要決定未來整個趙國公府的命運。
“三弟，你來持筆，周德，你去老爺房中取來那枚刻著‘趙國公印’的寶印！”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呂氏竟然瞬間就做出了決斷。
待一切都準備好，呂氏坐在大椅上，雙眼緊闔，大聲頌讀，兩條白眉莫名的抖動著。
一旁的周德裕則依呂氏之言快速書寫起來。
“同光三年，夫周德彥、子周文淵死於征戰。國公之位虛懸。唯子文博，恭良純孝，可承大位。宗親皆認同由公子文博襲爵。”
待絹布上的墨跡幹涸，呂老太太接過周德小心翼翼奉上的“趙國公印”，顫抖的雙手捧著這個青玉大印，蘸滿了印泥，用力的蓋在了絹布的右下方。
隨後，呂氏由從懷中掏出了她的私章，也蓋在了布帛上，周德修、周德裕也一並蓋上私章。
費力的完成這一切後，呂老太太仿佛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有氣無力的將絹布和趙國公印一同交給了跪倒在地的周文博。
“文博，從今往後，你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了。內事一切由周德向你交待，外事同你兩個叔父一起商量著辦。”
周文博結果帛書和大印，誠懇地點了點頭。
“我有些困了。夏荷、秋月，扶我回屋。”
交出了手中的帛書和大印後，呂氏整個人都仿佛被放了氣一般，有些軟綿綿的，她多年來精氣十足，即使在丈夫和兒子死亡的噩耗傳來時也從未低頭過，消沉過。
然而此時的她卻不知怎麽失去了所有的壓力，放下了所有的堅持，也放下了一副沉重的擔子，現在的她，好累好累。
她隻想去好好睡上一覺，再考慮這些讓她困擾和無奈的事情。
當周文博結果帛書和大印的一刻，包括管家周德在內的趙國公府內幾個位高權重的仆人都知道天變了。
平日裏不受重視的二少爺一躍成為了新任的趙國公，老夫人也好像放下了所有的權利。這二少爺成為了他們命運的決定者使得他們立刻就變得畢恭畢敬，將隻表現給國公夫婦的神情展現出來。
周文博沒有時間去感慨人生的無常和幾個仆人神情人心的劇變，皇帝陛下的召見隨時都可能會到達府上，他必須盡快確定劉皇後的態度。
於是周德修很快就帶著周文博的親筆信和禮單去找皇後身邊的親近人劉承恩劉太監，周文博在這封信上第一次用到了“趙國公印”這枚代表趙國公身份的大印。
相信隻要看到這個印以及那份厚重的禮單，劉皇後不會拒絕自己信中的提議。
安排周德去庫中調取禮單上的金銀珠寶後，同三叔周德裕也暫時告辭。
三叔這個時候先是恭喜了周文博襲了趙國公的爵位，隨後就立即出門去走訪一些同僚和舊友。
原本足有十多人的會堂突然間隻剩下來周文博一個人，讓他緩緩的冷靜了下來。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進展的如此順利，遠比他想象中的最好的情況都要完美，久未謀麵的三叔鼎力支持，原本被自己視為攔路虎的呂氏居然也如此配合。短短三日前還是一個不受看重的公府庶子的自己竟然一躍成為了堂堂趙國公！
難道是《聖天子係統》的幫助？
很有可能，畢竟自己被評價為八十五的魅力可謂相當出色，而且兩個魅力衍生技能，“桃花”和“誇誇其談”應該都起到了作用。
原來“桃花”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狹隘的泡妞技能，而是一個還有諸多用途的技能，想必自己如果能夠麵見劉皇後並交流一番，恐怕謀求劉皇後支持的概率就更大了吧。
但是周文博並沒有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他知道目前自己還算不上是真正的趙國公，畢竟皇帝李存勖還並沒有表態，如果李存勖極度憤恨周德彥的失敗並遷怒於趙國公府，無論是削爵還是除爵，對於周家來說都是極大的打擊。
然而周文博所不知的是，形式遠比他想象中的險惡，由馬紹宏牽頭的太監們正躍躍欲試，打算將這三年來與他們屢屢作對的趙國公府徹底打倒。
更危險的是，已經有一條名為秦壽的毒蛇已經潛伏在了趙國公府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