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

靜安夫人坐在院子裏賞花。

今日的心境特別的安詳。

晚桃坐在靜安夫人身邊,乖巧地喝著那壺上好的雨前龍井。

要放在平日,她隻有站著伺候的份,哪裏有這坐在夫人身邊的好福氣。

“這件事情處理的還算幹淨,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叫修兒看上你的。”

靜安夫人雖然心裏瞧不上晚桃,但隻是做通房而已,隻要受自己掌控也不是不行。

晚桃也是個嘴甜的:“隻要能為夫人排憂解難,能待在夫人身邊伺候晚桃就知足了。”

兩人正喝著茶卻被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

沈修硯身著昨日那身衣服,下巴略顯清渣。

看起來又是一夜無眠。

“修兒,你來的正好,我這兒剛泡了一壺上好的茶你快嚐嚐。”

靜安夫人眼神示意晚桃。

晚桃知會,露著嬌媚的笑容將茶杯遞給沈修硯:“王爺,請喝茶。”

沈修硯麵色如鐵,一掌將那杯子掀翻,隨手拔出腰間的佩劍抵在晚桃的喉嚨上。

“蘇嫵在哪?”

晚桃嚇得渾身發抖,不住地喊著:“夫人救命啊夫人。”

靜安夫人拉下晚桃:“你做什麽?這可是你的女人。”

“我從沒承認過,我再問一遍蘇嫵在哪?”

沈修硯這個模樣,靜安夫人上回見還是五年前。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便對晚桃道:“王爺問你話呢,還不趕緊說。”

晚桃看了夫人一眼,唯唯諾諾道:“在,在後山獵場...的狼圈裏。”

“呀,你把人丟狼圈裏了?都一整夜了,那人豈不就是......”

靜安夫人嚇地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聽見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江湛,將這個毒婦拎著一道過去。”

一行人前往後山獵場。

一路上沈修硯心中有種焦灼難受的感覺。

那種感覺似乎叫做“失去”。

臨近狼圈,他跳下馬背一度有幾分遲疑。

他害怕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場景。

狼性捉摸不定,那日自己在場雪狼沒有傷害蘇嫵。

但這整整一夜,蘇嫵如何能過在狼圈中活下來?

身後的人跟了上來。

靜安夫人故作惋惜道:“修兒,忘了吧。進了狼圈一整夜,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

狼圈裏的雪狼似是發現有人靠近,對著天空發出“嗚呼”聲。

沈修硯抬腿往前走去,卻聽見裏麵傳來蘇嫵的聲音:“王爺。”

“蘇嫵,你還活著?”

他的心髒在那一刻似乎又重新跳動起來,翻身進狼圈。

看到蘇嫵安然無虞那一刻,將她緊緊抱進懷中。

“你沒事,太好了。”

他感受著蘇嫵暖和的身子,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批雪狼他雖然飼養已久,但為了保持野狼的特性,一直都是吃生肉,甚至是人肉。

蘇嫵能在狼圈中活下來,堪稱奇跡。

十幾隻雪狼蹲在周圍,趴著腦袋,中間蘇嫵躺著的位置上鋪著那個麻袋。

昨夜,是為首的雪狼用利齒撕開了麻袋,雪狼像上次一樣沒有對她產生攻擊。

反而圍繞在蘇嫵身邊為她取暖。

沈修硯摸了摸雪狼毛茸茸的腦袋,雪狼乖順地發出嗷嗚聲。

“走吧,我帶你離開這。”沈修硯扶起蘇嫵,兩人站在狼群中,將狼圈外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蘇嫵一身白衣,雖在狼群中卻無半點野性。

氣若幽蘭,魅而無骨。

站在外側圍觀的人們唏噓不已。

靜安夫人雖然同樣很震驚,但在心底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眼見自己交代的事情沒完成,她又橫了晚桃一眼。

可晚桃此時間蘇嫵沒死早已嚇得雙腿發軟。

別說王爺會不會放過自己了,這事兒沒做好就是靜安夫人恐怕都不會留自己在身邊了。

她“噗通”一聲跪在靜安夫人麵前:“夫人救救我,奴婢已經按照......”

“啪。”

靜安夫人身後的張嬤嬤一個巴掌扇到晚桃的臉上:“該說不該說,自己心裏有點掂量才行。”

沈修硯帶著蘇嫵站在眾人麵前。

他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對江湛道:“將晚桃丟進狼圈。”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晚桃嚇得花枝亂顫,轉身爬到沈修硯腳邊:“王爺,奴婢知道錯了求求您放過我。怎麽罰都行,求您放過我吧。”

見沈修硯不為所動,她又去求蘇嫵:“你跟王爺說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害你。蘇嫵你一定不想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麵吧。”

蘇嫵退了一步道:“昨晚我也是這樣求你的,你可有一分的心軟?”

她雖然心善,但也不是個好欺侮的。

如果不是上回與雪狼相熟了,今天的自己哪裏還有站著的機會。

恐怕早就剩點肉渣了。

江湛與另一名侍衛上前拖走了晚桃。

無論她如何掙紮反抗,拚命求饒或是滿口詛咒。

蘇嫵都不為所動,那張溫婉的麵容中帶著淡漠。

晚桃被丟進了狼圈。

雪狼們像是得到了某種嘉賞般興奮。

群而攻之,晚桃的四肢紛紛被利齒撕扯著。

圈外一眾人紛紛掩目不敢看,但卻無一人敢開口替晚桃求饒。

沈修硯站在眾人身前道:“無論是誰,膽敢再有下次唯有雪狼招待。”

最後的視線留在靜安夫人的臉上,他問道:“您說是嗎?母親。”

看著沈修硯發沉的臉色,和眼前血淋淋的晚桃。

靜安夫人心中感到一絲絲的懼意,她點點頭:“母親見不得血腥,有些頭昏便先回去了。”

“不送。”

在沈修硯的注視下,一行人倉惶逃離。

蘇嫵見眾人已經走了,便對沈修硯說道:“算了。留她一條命吧。”

“你確定?”沈修硯將決定權交給蘇嫵。

蘇嫵點點頭,對著狼群吹了一聲口哨。

雪狼們漸漸安靜下來,紛紛來到蘇嫵跟前求摸摸。

癱軟在草垛裏的晚桃氣息奄奄,渾身上下已經沒什麽好肉。

“她雖然壞,但沒有旁人的指使也沒有這等能耐。這些懲罰也足夠多了。”蘇嫵對沈修硯道:“給她找戶農家隨她生死吧。”

江湛等人得到沈修硯的指使,便將晚桃抬了出去。

狼圈前最終就剩他們兩人。

沈修硯很抱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蘇嫵搖搖頭道:“我知道不關你的事情,不過夫人好像很討厭我,這其中有什麽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