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在北疆的王宮中待了好些天。

對王宮中的情況也有了些許的了解。

北疆王的妃嬪眾多,多數是北疆當地的女子,而隻有憐玉一人是來自蒼靈國。

因為地勢遙遠,憐玉夫人已經與娘家失聯已久。

沒有母家的支持,再加上膝下無子,她在王宮中的生活可想而知。

諾不是嬋菏一直十分努力,做的事情比各王子還要多,完成的更要好,這才叫母女兩人在宮中的日子稍稍好過一些。

憐玉夫人日日都陪在蘇嫵身邊,問著她這些年來各種大小事件。

但蘇嫵為了避免讓憐玉夫人心疼,將從小經曆的苦楚都隱瞞,隻挑好聽的來說。

憐玉夫人緊緊握著蘇嫵的手,慈愛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雖然她不是自己的母親,但蘇嫵卻在憐玉夫人的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母親的關懷。

“寧熹,我離開蒼靈許久,但卻依舊懷念蒼靈的氣候與美食。北疆雖然很美,但卻不敵故鄉的萬分之一。”

“母親,如果你想,或許可以回去看看。”

蘇嫵認真地說道,卻不明白憐玉夫人如何能離開得了王宮。

憐玉夫人搖搖頭:“別說我根本出不去,就是我能出去,我的身子骨早已經垮了。恐怕舟車勞頓也是到不了蒼靈了。

我堅持著活下來唯一的念想便是要找到你,看著你在我身邊。如今我這個願望已經達成了,我死而無憾......”

柔軟慈愛的聲音裏,飽含著母親的執念與偉大。

蘇嫵緊緊握住憐玉夫人的手:“不,母親會長命百歲。我與姐姐會一直陪在您身旁的。”

“提到嬋菏,母親不得不擺脫你一件事情。嬋菏性子剛烈,沒有她那番強勢我恐怕都活不到今日。她日後若是做出些什麽出格的事情,你一定要多加勸阻。”

蘇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暗自想著。

恐怕要叫憐玉夫人失望了,嬋菏又如何能聽她的話呢。

“母親放心,蘇嫵明白。”

憐玉夫人微笑著拍了拍蘇嫵的手背。

“我想,你從小在蒼靈長大,恐怕日後留在北疆也不太適合。你願不願意回蒼靈國去?”

回蒼靈國嗎?

蘇嫵的確很想跟他們回去,可是她又如何能回去。

見蘇嫵遲遲沒有說話,憐玉夫人微微歎氣:“嬋菏自小在北疆長大,她耳朵性子也更適合在北疆生活。而你,如果長期在北疆生活恐怕日後會落得像我這般對上半生惦念,思欲成疾,最後落得一生的病根子。”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看玄幽王與二皇子對你都十分上心,你願不願意從中挑選一人我與你父親去說好這門親事。”

在這一刻,蘇嫵竟然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憂思遠慮。

她擔心嬋菏在自己死後會做出唐突的事情,也擔心蘇嫵在北疆會過得不好。

蘇嫵的眼淚不斷地從眼眶中落下,一滴一滴的眼淚砸落在憐玉夫人的手背上。

“母親......”

這一聲母親,是蘇嫵發自內心的呼喊。

這一刻她覺得憐玉夫人就是她真正的母親。

“傻孩子,哭什麽,你若是答應,這也算是王宮中的一件大喜事呢。”

憐玉夫人輕輕撫著蘇嫵的頭發。

“母親將你弄丟,害你從小吃了不少的苦頭。這往後啊,我必須為你做些什麽才能放心地離去。”

憐玉夫人與北疆王提起後,北疆王很快便召見了沈修硯和沈懷川共同商議此事。

最終確定下沈修硯與蘇嫵在北疆先行成婚。

雖然沈懷川十分不滿這個決定,但卻無可奈何。

畢竟他的身份在這,身為皇子沒有自由選擇婚姻的權利,而北疆與蒼靈相隔甚遠。

來回傳遞消息也將會耗費大量的時間。

沈修硯已經是玄幽王府的主人,他自有決定自己婚姻的權利,更有自立王妃的權利。

消息一經傳出,王宮裏裏外外便開始布置這場婚禮。

北疆王本是不願意蘇嫵駕與沈修硯的。

他與王後還有一位嫡出的公主,她作為聯姻是更好的選擇。

但這些日子下來,他也明白沈修硯早已看中蘇嫵,想來阻礙也是毫無意義。

反正都是自家的女兒,說起來嫁誰又不是嫁呢。

在備婚的時候,憐玉夫人給蘇嫵準備許多許多的嫁妝。

那些都是憐玉夫人從蒼靈國帶來的。

嬋菏也沒有勸阻,隻要母親高興,這些錢財就是全部都給了蘇嫵,她也是樂意的。

蘇嫵看著一整條看不到頭的嫁妝清單,忍不住跟嬋菏道:“你快勸勸母親,我如何能要這麽多。我都沒有怎麽盡孝,我真的不能要。”

嬋菏卻看著蘇嫵,一字一句道:“這是母親給你的,你就收下吧。反正我這輩子不打算嫁人,留著也沒用,我就讓母親把我的那份也給你了。

作為你的姐姐,我祝願你和沈修硯百年好合。”

蘇嫵愣住。

她原以為嬋菏與她隻是利用關係,卻沒想到她竟會如此慷慨大方。

“那你往後該如何生活?”

蘇嫵有些擔心地問道,聽見蘇嫵的話,嬋菏好像聽到了什麽十分好笑的事情。

“你真是天真,這些不過是母親的東西,我嬋菏也不比這王宮中的任何一個男人差。”

她說著無比傲人的話,當時蘇嫵還並不明白嬋菏話中的意思。

“你放心,你大婚,我也會為你和沈修硯送上一份大禮。”

婚禮前夕,王宮中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布置。

北疆的習俗熱鬧非凡,今晚便已經開始預熱,並且連著要熱鬧上好幾天。

蘇嫵站在王宮的前殿上,看著燈火通明的王宮,不禁感慨命運奇妙的安排。

與沈修硯成婚,這種在蒼靈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就要在北疆實現了。

而新郎新娘不能在婚前見麵的習俗,已經導致他們二人已有七八日沒有見麵了。

也不知道她的新郎倌此刻在做什麽。

“怎麽?在想你的新郎?”

熟悉的聲音帶著略顯悲涼的戲謔,在蘇嫵的身後響起。

蘇嫵緩緩轉過身,看著沈懷川。

“二皇子,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沈懷川的麵容有些憔悴,看得出來已有許多天沒有休息好了。

“沒想到,明日之後我便要喚你一聲皇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