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前的玉壺當場碎裂,但詩依卻發現自己的腦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貌似虛幻的玉壺。

雖然看起來一片透明,卻好像能聽從自己的指揮,任自己調用。

心念一動,詩依的手掌似乎自生無窮吸力,將周遭渾濁雜亂的氣息都吸納進來。

自行分揀提純,將其中有益的氣息消化吸收。

而將那些沒什麽作用的雜質直接拋棄甩出。

實際上,這隻是這個玉壺最粗淺的用法。

若是放到天地靈氣充沛的年代,還能通過喝西北風修煉。

但如今,對這個玉壺而言,最有營養的目標則是各種生靈。

實力越強的生靈,體內蘊含的力量越是充沛。

在詩依殺死對方之後,這玉壺則是會在詩依體內瞬間吸收盡對方的精血靈氣,並加以轉化提純。

將最為純粹的一部分留給詩依。

而且與刀鬼魏方不同,這玉壺的主要能力不是‘戰鬥’,而是‘煉化’。

因此無論是吸收的效率,還是提純的程度,都絕不可同日而語。

正所謂隔行如隔山,刀真正的作用還是用來戰鬥,吸收而來的力量怕是連原主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否則魏方每斬殺一名三境高手,都起碼能把刀主也直接推到三境的水準。

不過就算如此,能吸收斬殺者一部分能力的邪刀,也已經是極為罕見的寶物。

而這個玉壺對詩依最大的影響之一,則是……除了她之前偏好的食物之外,其他食物也能被詩依吃下了。

隻要交給那玉壺來煉化,不管對方是何作用,是何效果,都能將之化為純粹的精血歸入詩依肉身。

之前那知縣孫秉才之所以大肆搜刮百姓的血液,表麵上是為了將這些血液賣給什麽隱秘的強大妖魔或邪物。

但實際上,孫秉才實際上是將這些血液匯入玉壺之中,提煉出最為精純的精血寶藥。

將之賣與他人,或是用來結交背景深厚的權貴,或是用來扶植自己的勢力,都是妙用無窮。

可惜他能力始終有限,早早就將消息泄露出去,才導致被有心人盯上了他的寶貝。

此時,隨著詩依將一籠屜肉包端上了桌子,不見詩依動嘴,便看到那一籠屜的肉包仿佛變戲法一樣。

在原地一個個變得透明消失。

試著夾起來一個吃進嘴裏,味道也依舊不合詩依的口味,卻也不再那麽難以下咽。

就在此時,一路急匆匆趕來的錢易路過包子攤前,本來是沒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包子攤。

原本他是想順著之前遇到詩依的方向找去,看看能不能獲得有關詩依的線索。

此時他也是悔恨自己為了避免有人循著線索找到自己。

所以特意找了一個沒來源,沒背景,沒人認識的呆瓜女人。

但如今輪到自己想找對方的蹤跡,卻也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逛。

但在經過包子攤的時候,錢易眼睛餘光一瞥,便驚愕的發現那偷走自己寶貝的詩依竟然正坐在攤位前。

心安理得的讓夥計給自己端來各種食物?

火冒三丈的錢易氣衝衝走了上去,直接將桌子當場掀翻。

“給我!”

“什麽?”詩依一臉呆滯的問道。

錢易剛想解釋,眼看桌子被人掀翻的包子攤夥計自然不幹了。

上前便拽住錢易的衣領和他爭執起來,要他賠自己攤子的一切損失。

錢易無心和他糾纏,正要把這夥計趕走,卻發現詩依不知何時已經在原地消失。

“跑了!?”

錢易看著四通八達的街道,也實在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找去。

急得他一腦門子汗,擔心好不容易逮到的詩依又跑了。

隻好從懷裏隨便掏出張碎銀子打發了那夥計,隨即急匆匆的挑了個方向追了上去。

跑的錢易滿頭大汗,卻也找不到詩依的下落。

於是隻好再次繞著整個青蘭縣開始查找,恨不得挨家挨戶的來搜。

在這個過程中還要避免被別人認出自己的真實容貌。

畢竟經過昨晚的事情,官府的通緝文書應該被貼的滿街都是。

幸虧自己在冒充錢易的時候也易容過,如今又易容了一下別的模樣。

兩個容貌之間區別不小,所以隻要不鬧得太過分,應該沒人能抓得住自己。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錢易終於在之前的包子攤前再次看到了詩依。

“怎麽回事!你為什麽在這裏!”

錢易肺都要氣炸了,她不是跑了嗎?

自己在城裏找了半天,就是沒想到詩依竟然一整天都呆坐在桌前,連動都不動,她就不嫌煩嗎?

“我看到你把桌子掀翻了,急忙去找掃帚替你掃幹淨……”

看著詩依一臉無辜的模樣,錢易已經徹底無言以對。

他甚至不知道詩依到底是不是故意裝傻在戲弄自己。

錢易隻好強壓怒火,把詩依帶到了另一個無人的地方,然後急匆匆的和她討要自己的寶貝。

“我的短棍和玉壺呢!”

“玉壺還在,但短棍我丟在那個攤子前了……”詩依說道。

氣的錢易剛想回頭去撿回棍子,但又生怕詩依趁機逃走。隻好帶著她一同重新折返回去。

竟然看到那賣包子的小夥計把自己的寶貝短棍當成燒火棍,用來捅爐子裏的炭火。

錢易隻感覺一股股熱血直衝腦門,胸口仿佛堵著一口氣出不來。

咬著牙硬撐著上前,劈手就把那短棍奪回手裏。

那小夥計本來還想爭奪,但看到錢易那仿佛要吃人的表情,也是乖巧的選擇了退縮。

反正上午的時候錢易給了他一塊碎銀子包賠損失。

外加一根撿來的棍子也算不得什麽。

“真是沒見過世麵,一根黑漆漆的棍子都當個寶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們家傳家寶。”

小夥計嘴裏碎碎念道,繼續叫賣著自己的肉包子。

而錢易心疼的取回短棍,急忙吹了吹,又在自己衣袍上擦了擦。

幸虧這短棍少說也是一件異寶,並沒有被如此輕易的直接焚毀。

終於讓錢易鬆了一口氣,拿著它跟詩依怒道:

“你不識貨,就不要亂偷我的東西。”

“當真是暴殄天物!”

錢易怒氣騰騰的把這東西的妙處說給詩依,試圖喚起詩依的悔恨和歉意。

但詩依卻依舊是呆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噢。”

錢易也明白,和詩依再生氣已經沒用了,要回自己的寶貝才是正途。

“把玉壺還我,咱們互不相欠,分道揚鑣,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詩依沒多說什麽,反正那個玉壺既不能吃,也不能喝。

於是就將已經布滿裂紋的玉壺直接還給了錢易。

錢易還在驚訝於怎麽如此順利,結果剛剛拿在手裏,那玉壺便啪嗒一聲,在錢易手裏徹底碎成了一堆殘渣。

“這,這,這……”

“我的寶貝怎麽被你毀了!”

錢易幾乎快要崩潰了,自己汲汲營營研究了半個月,冒著大風險。

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竟然就這麽碎了?

無論錢易如何拚湊,都可以確定這玉壺已經徹底碎成了一堆渣子,再也沒有任何用處。

詩依則是依舊一臉無辜的說道:

“不是我毀的,我隻是一直盯著它看……這東西是你接手過去才壞掉的。”

怒火騰騰的錢易終於徹底爆發,決定和詩依徹底撕破臉,以報毀寶之仇。

可就在此時,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不知何時已經將這無人小巷裏外裏圍了數層。

很明顯,縱然錢易的易容水平再高,也架不住他在城中跑來跑去,四處招搖。

最終引人注目之下,才會被有心人察覺出他的身材與通緝令上的犯人一致。

而且錢易易容之後的麵容在城中也是屬於生麵孔。

在灰霧封鎖外界之後,能穿過灰霧抵達其他州縣的人著實不多。

因此錢易最終還是被官府察覺到。

知縣孫秉文親自率領三班衙役,將小巷子堵了個水泄不通。

當錢易冤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之時。

回過頭看去,卻見詩依竟然在他的麵前眼睜睜的人間蒸發,不知去向。

最終,錢易還是死於官軍的萬箭齊發之下。

讓遠處房頂上的詩依也大感惋惜,歎息自己下手太磨嘰,結果白白浪費了一道美食。

但臨走之時,她還是拐走了那錢易懷裏的短棍。

按照他的說法,這短棍效用這麽厲害。

那自己以後若是想拿知縣老爺的心肝下酒,也許還能派上用場。

…………

隨著天湖縣恢複對外的貿易和交流之後。

雖然每天最多隻有一兩個行人入城,但想要識別這些人的身份,避免他們是妖邪試圖混入城中。

因此必須要安排一位對妖邪較為敏感的人,避免有妖邪混入城中為非作歹,甚至威脅整個天湖縣的安寧。

於是徐柯在百般挑選與確認之後,從中挑選出了方貌這個好苗子來擔任這項任務。

自從當年遭遇天魔的事件之後,心理有了陰影的方貌已經不再想當老師。

隻願尋一份安生的工作孤獨終老。

於是在聽說能去當門衛,坐在那裏一睡睡一天。

最多隻需要每天確認一兩個行人的身份就能下班之後。

立誌躺平的方貌果斷接下了這項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