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緝令上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種上榜的修行者更是不可忽視。

隨著現在天下大亂,修行的重要性也越來越大。

幾十年前,修行者還是極為罕見的存在,普通人壓根沒有窮盡家財搏一份超凡之力的動力。

但如今隨著世道越來越亂,通過各種方式接觸修行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些人一旦為禍,同樣有資格上紅色的通緝令,更加難以轄製。

與李盛這種古典一些的修行之法不同。

這些人接觸的則是更為旁門左道,有的則是不知道從哪裏淘換來的殘缺之法。

憑著自己的猜測和推斷胡亂修煉。

最後觸犯了不知道多少禁忌,人性盡失,鬼性反占主導,最終做出種種天地不容的惡事。

甚至連個人形都維持不了,自己都不視自己為人。

單單東江府一地,便混亂至此,李思安更是無法想象那些真正沐浴在戰火中的地方,到底會是什麽恐怖情境。

好不容易輪到李思安兩人入城,守城的官兵檢查完兩人偽造的身份文牒之後,便放兩人直接入城。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怪官兵檢查的不仔細。

李思安和詩依雖然用的都是假身份和假文牒。

但這些東西都是由天湖縣官府親自製作並下發的東西,算得上是官方造假。

在某種程度上,這些東西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身份文牒。

兩人進城之後,準備找個地方暫時先安頓下來,再慢慢探聽這個城中的消息。

就在此時,街道上突然又鬧起了紛爭。

詩依也好奇的轉過頭看去。

貌似是兩個不相識的男子,因為一方不小心踩了對方腳一下。

而另一個人沒有道歉,反而要直接一走了之。

導致雙方矛盾越來越大,言辭衝突也越來越激烈。

而圍觀的眾人也壓根無人勸阻,笑嗬嗬的來觀看兩人的衝突逐漸升級。

最後,兩人似乎是嫌吵架不過癮了,直接開始推搡起來。

推搡上頭了,就開始你一拳我一腳的互毆起來。

圍觀的眾人更是來了勁,站在一旁興高采烈的替兩人加油起來。

一人被打的滿臉是血,鼻青臉腫,連牙齒都掉了兩顆。

但眾人卻是興奮的為對方喝了個彩,甚至慫恿這個男子趕緊用更凶殘的手段還手:

“你還是不是個爺們,被人打了就這麽算了?別給咱們東江府的老爺們丟人了!”

那人被起哄架秧子,一時之間也是上了頭,嘶吼著便朝對方撲了過去。

咬耳朵,摳眼睛,各種殘忍的手段都用了出來。

對麵的男子一時不察,一顆眼珠被扣的鮮血直流,眼看便要保不住了。

遠處的李思安眉頭微皺,急忙衝上前想要分開二人。

但誰知道,那名眼看便要被扣掉眼睛的男子如同野獸般嘶吼一聲。

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極為猛烈的戾氣和扭曲。

胸膛肋骨竟然寸寸爆裂開來,無數血肉觸須從他體內激射而出,將對麵的男子直接當胸穿過。

噗通一聲,那被觸須刺穿身體的男子便口吐血沫,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但那突然異變的男子也沒有好過。

如此激烈的扭曲爆發,當即便讓其肉身失控,精神崩潰。

逐漸變成了一攤失去自我意識和本能的癱軟肉泥。

這也再正常不過了,如此劇烈的扭曲畸變,哪怕是邪物想撐下來也極為困難。

此時官府中的衙役捕快也姍姍來遲的趕到,轟散了圍觀的百姓,開始收拾起了現場。

李思安也注意到,這些百姓看到人命案發生,尤其是如此獵奇的活人墮落為扭曲邪物。

雖然臉上顯露出一絲驚恐之色,但眼中卻大多有一種享受到刺激的過癮之感。

仿佛剛剛看到的不是兩條人命消逝,而是剛剛看完一段與己無關的刺激故事。

此時捕快已經清理完了現場,確認隻是一場‘普通’的鬥毆。

由一名文吏記錄了今日的案情之後,再通知他們的家人過來領屍體回去,就算是把事情辦妥當了。

就在這群捕快將要離開的時候,李思安卻從中發現了一名熟人。

正是眾捕快之中唯一的那個文吏。

“陳兄,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文吏名叫陳道,當年也是與李思安一同鄉試之人。

當時李思安還記得,他大概是考中了鄉試第十幾名左右的位置,勉強撈到了一個秀才的位置。

如今看對方的模樣,估計是借著這個身份留在了東江府府衙之中,當了一名小吏。

這也的確算是個不錯的出路,起碼衣食無憂,每月有例錢,工作也比較穩定。

幹個三四十年,說不準臨了還能升上一兩級,給自己後人也留一條進入府衙的路。

那陳道被喊了一聲,下意識回過頭看,茫然的看著李思安。似乎是早已認不出李思安的模樣。

“仁兄是……”

李思安笑著搖搖頭:“陳兄果然是貴人多忘事。”

“在下李思安,與陳兄乃是同年秀才。”

陳道聞言一怔,猛地反應了過來。

“是你!”

“這麽多年過去,李兄的模樣著實是變化甚大,讓陳某實在是認不出來了。”

雖然覺得李思安的外貌變化極大,但陳道之所以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最大的原因還是當初李思安鬧的事情實在太大。

謝師宴上直接溜號,連恩師也不拜了,當晚便逃出城去消失不見。

這種幾乎自絕於官場的事情,讓陳道都無法想象,怎麽會有人寒窗苦讀十年,在最後一刻莫名做出這種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一開始陳道的確沒辦法理解李思安的舉動。

但僅僅隻過了幾天,陳道便明白了李思安舉動的含義,並由衷的欽佩李思安的行事果斷果決,沒有優柔寡斷。

好不容易遇到熟人,還恰好是府衙的文吏,簡直是打探消息再好不過的對象。

李思安直接便尋了一家酒樓,由自己出錢來請對方坐下好好吃上一頓,暢談一番有關這些年的波折。

“這位姑娘莫非便是弟妹?”

路上的時候,陳道好奇的詢問躲在李思安身後的女子,眼中盡是羨慕之意。

“嗬嗬嗬。”李思安輕笑幾聲,隨後說道:

“這是我姐姐,此次隨我到東江府見見世麵而已。”

“至於拙荊尚在家中休息,路上顛簸,危險重重,實不宜帶她出門。”

陳道聽完之後也了然的點點頭。

片刻後,兩人來到酒樓之中,李思安詢問陳道喜歡吃些什麽。

但陳道卻是推脫了幾句,隨後便稱自己最近胃口不好,吃一些糕點,喝喝茶水即可。

改日有機會,由他做東請李思安再另擇酒樓重新吃一頓。

“這地方的酒菜實在上不得台麵,唯有幾樣拿手的糕點滋味甚美,連知府大老爺都時常點上幾盒用來宴請賓客。”

聞言李思安自然是從善如流,點了兩盤特色糕點,又要了一壺花茶。

實際上對於李思安來說,任何食物吃在嘴裏都一樣的味同嚼蠟。

因此當糕點上來之後,李思安也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吃了兩三塊。

剩下七八塊糕點都被陳道吃了個幹淨,還喝了一大壺茶水,倒像是跑到李思安這裏來打秋風了一樣。

吃東西的時候,李思安也順帶打聽自己想要知曉的內容。

而陳道也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回應道:

“你說知府老爺啊。”

“他倒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不僅屢出德政,而且一片愛民之心溢於言表。”

“我也不是沒見過裝出一副清官模樣的人,但他們大多是為了升遷的政績,所以才會故意偽裝成兩袖清風的模樣。”

“但咱們知府老爺卻並非如此,就比如說他時常會親**問城中罕見的那些耳順老人。”

“平日裏還會囑咐那些捕快按時給這些老人送糧米,派人關心他們的日常起居。”

李思安聽到這裏,眉頭微皺。

所謂天下紛紛皆為利來,難道這群老人身上有什麽被知府趙問澤盯上的?

“知府趙大人曾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若是連老人都照顧不好,那他們這些人又怎能賣力的幹活,又如何能讓他們相信自己老了之後也能得到妥善安置?”

李思安聽完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片刻後點心吃完,茶水也已經喝完,李思安也已經打聽的差不多了。

雙方站起身來,拱手道別。

並且互相客套了一會兒,準備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多多相聚,一敘同年之情。

就在雙方都離開之後,收拾桌子的店小二卻驚訝的發現,端上來的兩盤點心竟然隻吃了兩三塊。

剩下的八塊點心竟然分毫未動,讓店小二大呼浪費。

“有錢人就是奢侈,這麽貴的名貴點心,竟然隻吃兩塊就不吃了?”

店小二趁著沒人注意,偷偷將這些糕點塞進了自己的布口袋裏麵。

還拿起了其中一塊塞入口中。

瞬間,一股味同嚼蠟的怪異味道讓他忍不住把點心嘔了出來。

明明香甜可口的點心,放到嘴裏卻是隻剩下極為澀口的怪異味道。

吃起來就好像嚼泥土一樣,極為難吃,嚐不出任何香味。

“怪不得這三位客人就吃了幾口,原來今天這破廚子竟然把拿手的糕點做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