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東北邊關。

趙元白一路風塵仆仆,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便是騎馬趕路。

中途換馬加上換屍,終於在數日之間東繞西繞,避開了不少危險的區域,終於趕到了邊關附近。

“好險峻的城關。”

在來之前,趙元白腦海中對於城關的想象大概就是一麵一兩丈左右的牆頭,上麵站著一排巡邏執哨的士兵。

但如今親眼見到,趙元白卻是對眼前所見的景象由衷震撼。

城牆高大厚重,起碼有近乎七八丈的高度,仿佛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將內外隔絕。

每一塊青石經過歲月的洗禮,都越發顯得滄桑而沉穩。

關樓巍峨聳立,飛簷翹角,氣勢磅礴。

關樓之中,厚重的鐵門緊閉,仿佛守護著這片土地的最後一道防線。

隻見群山連綿,長城蜿蜒。這裏不僅是地理上的險要之地,更是無數英雄豪傑揮灑熱血的戰場。每一寸土地都已被鮮血染黑。

通過趙元白的視角,徐柯也首次見到這處東北邊陲的‘絕山關’。

“果然是天下第一關,集中了整個大齊朝廷的財力物力……”

仿佛不要錢一樣,每塊青磚之上都精心刻有周密的術法陣紋。

所用材質也是極為珍貴,每一塊等人大小的青磚,價值怕是夠一戶人家一輩子的稅銀。

此時城關內外,皆是布滿了火焰、刀劍、弓弩所留下的痕跡。

很明顯,大齊朝廷圍繞著這險峻的絕山關不知道展開過多少次攻防。

單論這城關不知道多少次易手,又多少次被奪了回來。

不過與這巍峨城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城關守軍那憂慮迷茫的表情。

很明顯,他們已經對這連年不休的戰爭感到了恐懼和不安。

徐柯也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圍繞在那絕山關上已經衰弱到極致的軍魂。

因為失去了秩序,人心敗壞,軍心已喪。

原本是憑借著榮譽、團結、保家衛國等正麵情緒凝聚團結起來的一眾英武雄師。

在如今末法景象之下,原本軍紀嚴明的十萬邊軍,內在卻早已腐朽不堪。

趙元白一路走來,多是聽聞有邊軍劫掠百姓財物,強搶民女,甚至是殺良冒功的情景。

麵對敵人之時,原本的膽氣和勇武也逐漸消亡。

如今的邊軍別說是經曆過去那種死到最後一人的血戰。

怕是軍中稍微有一些傷亡便要徹底潰散。

望風而逃者是上勇,聞風而逃者是中勇,誤聽而逃者是下勇。

若非是憑借督戰的隊伍強行逼著一部分士卒硬頂,怕是絕山關早已淪陷。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種強壓士卒拚命的事情絕對難以持久。

否則不用蠻族打來,邊軍自己都能直接嘩變,臨陣倒戈。

果然,邊關戰鼓擂響,關外妖蠻又來寇邊了。

從路過的軍士與百姓口中可以得知,這些蠻子之間分成了十幾個大部落,幾百個小部落。

除了極特殊的情況,剩下大部分時候都是各自為戰,輪波前來襲擊。

這種車輪戰也讓絕山關這些年來未曾休兵罷戰,日日都要處於戰時,讓守軍腦中緊繃的弦鬆不下去。

隻不過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徐柯便已經發現了邊關有多處士兵出現了小規模的潰逃和嘩變的情況。

不少士兵在戰鬥結束之後下了城牆,更是第一時間便扶著牆壁嘔吐起來。有的則是又哭又笑,自言自語,顯得精神極不正常。

剩下的人也是情緒極為古怪,暴躁易怒,多疑猜忌,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要持刀向身旁人砍去。

按照徐柯的觀察,這些士兵大多是得了心病。

上了戰場不說是全無士氣,甚至可能成為一個定時炸彈,導致己方戰線出現大規模的騷亂。

這也是絕山關近些年來戰況日益惡化,眼看便要城破人亡的原因。

對於此事,徐柯倒是有一個辦法解決,順帶還能增長自己的實力,可謂是雙贏的舉措。

…………

十日後。

絕山關總兵府。

吳孝義揉了揉脹疼的腦殼,再次聽到了傳令兵的匯報。

“總兵大人,那群妖蠻又來攻城了,此次攻城之人約為八千左右。”

“八千……”

吳孝義隻好放下手裏堆積如山的公文,選擇親自到城關之上鎮壓局麵,維持軍中最基本的士氣。

這些日子以來,各地官府對於邊軍的控訴如同雪花般飛來。

什麽縱兵燒掠,欺男霸女,甚至有妖孽暗藏在軍伍之中圖謀不軌。

吳孝義是疲於應付,每日除了坐鎮城牆之上,穩定人心之外。

剩下的時間都要忙在處理各種公務之上。

雖說這些事情他可以委托給手底下的文吏來幫忙處理。

但自從前些年天災來臨,秩序崩壞之後,城中大小官員都有許多被狡詐的妖邪悄悄替換。

一開始吳孝義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不少事情交代下去讓他們代為辦理。

誰知道他們卻是陽奉陰違,故意借機圖謀不軌,險些釀成大禍。

若非自己發現的及時,怕是早在數月之前,這絕山關便早已告破。

除了那些故意陽奉陰違的人之外,還有許多妖邪更加狡猾。

從不會‘違背’吳孝義的命令。

相反,隻要吳孝義提出的命令,他們便會百分之百的超額執行,絕對一絲不苟。

例如吳孝義提出清查城中百姓,避免有蠻子的細作混入其中。

那些妖邪所取代的官吏便會故意擴大化,不僅帶隊挨家挨戶的抓捕無辜百姓。

還將其中明顯無辜的人活活燒死,並且言明這些都是奉了總兵大人的命令。

誰若是有怨言,便是與異族蠻子有勾結,也同樣是犯了通蠻的大罪。

等到吳孝義發現的時候,自己在城中早就成了萬人唾罵,被人指指點點的大惡人、大昏官。

後來自己覺察出官吏之中混入妖邪,準備帶隊糾察出這些妖邪之時。

他們又故意打著自己的旗號開始黨同伐異,不知道冤殺了多少正常的官吏。

於是自從那些亂子之後,吳孝義便不敢將任何重要事務全權交給其他人。

畢竟他隻清楚自己的清白,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底下文吏處理的案子,必須要交給他確認之後方可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