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走停停,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半山別墅度假區。

這裏是個成熟的度假區,各項設施服務齊備。

在他們到之前,別墅管家已經準備好了晚上露台燒烤的物料和食材。

“媽,月見,你們先休息一下吧。”盛以承說道。

寧月見一邊細細地喘著氣,一邊看向他。

一路上,他既照顧自己又照顧媽媽,疲勞程度不比她們要低。

此時此刻,盛以承身上的T恤被汗水濕透了大半,變得半透明,透出他健碩的肌肉形狀。

不得不說,男人味十足。

處處都擊中寧月見的審美。

可能她之所以一直放不下他,這點也占了大半的原因吧。

而當盛以承轉身時,寧月見又慌忙地移開了眼神,看天花板,看地板,就是不看他。

盛以承輕笑出聲,聲音繾綣低沉,“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吧,我每天在健身房跑一個多小時,不就是為了練出一副好看的身體讓你欣賞的嗎?”

寧月見的臉紅透了。

盛以承難得這樣開玩笑。

魅力更加大。

可是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就像是卡在她喉嚨裏的一根魚刺一樣,上不來下不去,伴隨著她喉部的動作深深地疼著。

盛以承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休息一下吧,我去弄燒烤。”盛以承勾唇一笑。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當著寧月見的麵把汗濕的衣服脫掉。

夕陽將他的肌肉線條勾勒得更加清晰。

寧月見心裏說著“達咩”,但是眼睛不聽使喚,還是看過去了。

盛以承一臉計謀得逞的笑,穿上幹淨衣服就往樓上走去。

寧月見繼續坐了一會兒,決定這兩天就放鬆心情好好度假,不再糾結了。

她流了很多的汗,想先去洗澡。

一樓的浴室杜英在用,於是她便上了二樓的臥室。

還沒有推開門,她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玫瑰花的香氣。

像是忽然就置身於種滿了紅玫瑰的莊園,浪漫,熱情。

想著這度假別墅還挺有情調的,寧月見的心情轉好。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濃鬱的鮮紅色的羅德斯玫瑰。

寧月見忽然像是被閃電擊中,渾身浮起雞皮疙瘩。

原來,浪漫的不是度假區工作人員,而是盛以承。

他精心布置這一場……

寧月見咬緊了下唇,怔忡很久,默默轉身離開。

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盛以承的熱情,更不知道那份熱情之下掩藏著什麽。

最終,寧月見還是回到一樓,等杜英洗完後才去洗。

收拾妥帖後,寧月見和杜英一起走上三樓露台。

山間的夏夜還蠻清爽,陣陣山風吹來,心曠神怡。

而且,夜幕下,繁星點點,如同鑽石一般鋪滿整片天空,像是一塊奢華到極致的布料。

寧月見心動不已,想要裁下一片來做成禮服。

仰頭欣賞了一會兒星空,寧月見才將目光投向盛以承的方向。

燒烤架正在烤著美味的肉串,而盛以承正站在燒烤架前,翻動著肉串,刷醬,撒料,動作嫻熟。

他額角沁出汗水,隻抬起胳膊隨意地擦了一下。

平日裏精致得體,一絲不苟,開口閉口談著上億生意場盛總,現在卻像是個熟練的燒烤小工。

這感覺……寧月見勾起唇角,輕聲地說道:“還不錯。”

她當然不好意思坐著等吃,拿起一片濕巾走過去。

“擦擦汗。”

原意是讓盛以承自己擦的。

畢竟那些肉串稍稍脫一下手又不會糊。

然而盛以承卻朝著寧月見的方向彎腰,掛滿汗珠的額角就赫然湊到寧月見眼前。

一陣風起,攜帶著男人獨特的鬆木香攥進寧月見的鼻腔裏。

她呆滯地看著。

“月見,幫我。”盛以承開口。

也不是什麽大事,寧月見不想扭捏,深吸一口氣後抬起手,用濕紙巾細細地擦掉盛以承臉上的汗水。

額角,額頭,鼻子……

她的手輕輕地劃過他的臉。

而這張臉,寧月見觸碰過無數遍,閉著眼睛都能摸得出來。

盛以承的眼睛沒有看向手中翻烤的肉串,而是直直地盯著寧月見。

似乎想要望進寧月見的心裏。

寧月見下意識想躲。

“別躲,看著我。”這一聲,命令式的,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寧月見的眼睫微微顫抖著,打起精神迎視盛以承的目光。

“看著你,然後呢?”她問。

盛以承溫柔一笑,“月見,你心裏有我。”

轟——轟轟——

寧月見的腦海中像是有煙花炸開一般。

她從來不否認自己心裏有他,否則也不會這麽糾結了。

可是,當盛以承點明這一點時,竟然有點惱羞成怒。

“放屁!”寧月見壓著聲音怒聲道,“我心裏裝不下你這尊大佛!我的人生也不是被你綁定了的!隻要我想,我隨時可以離開你!”

寧月見紅了眼,想哭,但又怕被媽媽看出端倪。

她說的那些話,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似乎從十八歲認識盛以承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再也脫離不了盛以承這個人了。

寧月見知道,她和盛以承之間的糾纏,不是因為別的。

隻是因為從始至終,她的心裏一直有他。

這個事實讓寧月見很難受。

她成了一個糾結又冷靜的瘋子,她感覺自己漂浮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隨時會湧來一陣大浪,讓她溺水……

盛以承怔了一下。

把烤好的肉串放在盤子裏,轉身抱住了情緒異常的寧月見。

“好好好,你心裏沒有我,我心裏全是你,不是你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你……”

盛以承輕輕撫著寧月見的後腦勺,聲音比山風還要溫柔。

在他的懷中,寧月見漸漸冷靜下來。

在脫離他懷抱的時候,寧月見輕聲道:“盛以承,我好像病了。”

終於,她意識到了這一點。

再度抬眼,她眼裏浸滿淚水,映照著夜空的繁星,像是平靜又深邃的海麵。

而眼前這個人,是她的病因。

“月見,我一直陪著你。”盛以承笑著。

剛才在四處拍照的杜英開心地走了過來,看著盛以承和寧月見之間還算浪漫祥和的氛圍,會心一笑。

寧月見也感受到杜英的目光注視,扯起嘴角。

她端起剛烤好的肉串走向杜英,努力讓聲音顯得開心些,“媽,快來吃燒烤!這可是盛總親自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