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寧月見穿著精簡幹練的正裝踩著一雙亮麵小皮鞋春風滿麵地走進公司大樓。
她甚至一改往日的社恐,友好地對每個遇到的同事打招呼。
同事們都有些詫異,寧副總這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等寧月見走開後,三三兩兩的員工聚集起來,開始八卦。
“咱們的寧副總就是對麵盛勢集團盛總的夫人,他們當初結婚還上過新聞!”
“這誰不知道?說點新鮮的吧。”
“好像是寧副總勾搭上了小裴總……不過據說對麵那個盛總身邊也有不清不楚的女人……”
嘰嘰喳喳地討論了一通,最後隻得出了一個結論:“豪門真亂!”
寧月見不知道那些議論。她隻知道計劃隻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每一步,都要穩穩當當地走下去。
乘電梯上了十六樓,寧月見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鬱的玫瑰香氣。
推開門,就見到辦公室的地上一束碩大的紮眼的暗紅色的羅德斯玫瑰,粗略估計,得有上千朵。
而她的助理汪妙正樂在其中地擺弄著那些花。
滿心滿眼都是年輕小女生的浪漫情懷。
她想,寧副總那麽漂亮的女人,再誇張的追求方式都不為過。
寧月見呼吸一滯,提著包的手驀地攥緊,仿佛創傷應激症發作一般心跳加速。
三個月前,許施苒也是這樣帶著一束羅德斯玫瑰耀武揚威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揭露殘忍的真相,把自己狠狠地踩入泥濘。
現在,她和盛以承領離婚證的第二天,許施苒一定是覺得自己大獲全勝,所以才又送來了更大的一束羅德斯玫瑰的吧。
這是獨屬於許施苒與寧月見之間的吹狗哨效應。
隻有寧月見能感受到那表麵友好無害背後滿滿的惡意與羞辱。
呼吸急促,寧月見拖著腳步,走到辦公桌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汪妙才意識到寧月見已經來了,悻悻地從花叢中抬起頭,向寧月見打招呼:“寧副總早上好。”
寧月見冷眼看著那一大捧的鮮花,“丟了。”
“什麽?”汪妙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丟了。”寧月見重複一遍,語氣更冷了幾分。
“可是……這麽多花,品相還這麽好,不便宜呢!”汪妙眼裏滿是惋惜。
寧月見頓了一下,心潮翻湧。
“汪妙,如果你上班時間就是為了伺候這些花花草草的,那麻煩你找個園藝公司上班。”
“還有,誰允許你把這個帶進我的辦公室的?”
寧月見怒拍桌子,目光銳利。
汪妙愣住。
她能感受到寧月見身上冷凝的氣勢,仿佛要將整間辦公室都凍結。
寧月見一直和藹友善,讓汪妙差點忘了這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女人,是她的頂頭上司。
“寧副總,對不起,我馬上叫人把它弄出去!”
汪妙驚慌地退出去,不一會兒,帶著兩個男性員工,幾人合力才將那一大捧的花搬了出去。
她們離開後,寧月見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鎮靜下來。
她忽然反應過來,也許許施苒也不會放過自己。
還有什麽招數?寧月見不會怕的。
盛勢大廈。
盛以承站在自己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對麵大樓。
他第一次送寧月見花,拿不準主意,為此,特意問了一下許施苒。
許施苒提議送白玫瑰,因為寧月見給人的感覺就像白玫瑰一般清冷純潔。
可盛以承分明記得那個晚上,她在舞台上旋轉著,眼神熱烈張揚。
他選了羅德斯玫瑰。
絢麗的紅,張揚的紅,一如舞台上的寧月見一樣。
果然,寧月見很喜歡。
此後,每次需要送花的時候,盛以承都會選擇羅德斯玫瑰。
他買下了南郊那一片玫瑰園,種了很多這個品種的玫瑰。
許施苒家中的那片玫瑰花叢,也是從他們的玫瑰園移栽過去的。
盛以承戀愛經曆很少,但追求寧月見的過程很順利。
所以,當他要重新追求寧月見時,還是老套地選擇開始送花。
送她喜歡的羅德斯玫瑰,送一千一百一十一朵。
灰冷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一抹暗紅色。
盛以承垂眸,便看到了那抹暗紅落在了路邊。
他眯起眼,拿出手機,撥通了寧月見的電話。
沒有“嘟嘟”的響聲,直接便是“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盛以承的號碼被寧月見拉黑了。
正式離婚第二天,就被拉黑了。
寧月見這麽著急劃清界限?
盛以承轉身,坐回椅子上,他扯鬆領帶,手指不耐煩地在桌上敲擊著。
看來,這次追求寧月見,會很有難度。
他垂眸沉思了一會兒,叫來陳秘書。
“盛總,您找我?”
大抵是知道盛以承離婚的事,知道他此時正處於易燃易爆炸的階段,陳度行事說話都特別的小心。
“把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
陳度不解其意,還是老實地掏出了手機遞給盛以承。
盛以承翻開通訊錄,找到了寧月見的名字,撥打出去。
電話接通了。
“寧月見,你最好把我的號碼放出黑名單,不然我不介意不停地換號碼,你拉黑一個,我換一個。”
陳度聽明白了,盛總這還是舍不得放手,準備走死纏爛打那個路線呢。
沒想到成熟理智的盛總還有這麽幼稚的一麵。
陳度自覺地悄悄退出去。
手機裏,傳出寧月見慍怒的聲音。
“盛以承,這樣有意思嗎?你也是,許施苒也是,都來騷擾我……”
“許施苒?”盛以承皺眉,沉聲問道,“她找你了?”
寧月見想到那一大束香得發膩的羅德斯玫瑰,輕笑一聲,“你們都已經得到想要的了,還來糾纏我做什麽?”
“想要我像個落敗者一樣,狼狽地看著你們得到幸福嗎?”
寧月見恨不得字字帶刀,把盛以承千刀萬剮才好。
盛以承眉頭緊鎖著,對寧月見的話感到不快。
他說過無數次,對許施苒沒有私情,寧月見卻從來都不相信。
罷了罷了。
盛以承忍下那些情緒,溫柔地哄著,“月見,雖然我們是離婚了,但我知道你肚子裏是我的孩子。就算是為了孩子……”
寧月見心底再次泛起一陣惡寒,手指蜷成一團。
“盛以承,你在打什麽主意?我警告你,休想算計到我孩子身上!”
寧月見聲音都在抖。
她谘詢過醫生,由於她是熊貓血,第一胎通常不需太過擔心。
但一旦流產或是想要二胎,可能會發生溶血反應,會導致胎兒嚴重貧血甚至死亡。
雖然肚裏的這個胎兒來的不是時候,但寧月見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隻要這一個孩子的準備。
她絕對不會允許盛以承覬覦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