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承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兩人都不清楚。
隻是忽然地,那股鬆木香氣散去,寧月見抬眸,才發現門口沒了那個高大的身影。
鬆了一口氣,可是莫名地眼裏噙滿淚水。
“誒誒!月見,你別哭……”晏思嘉手忙腳亂地區給寧月見擦眼淚。
“我……我沒事……”
“你不像沒事。”
“思嘉姐,我想我媽媽了……”
晏思嘉輕歎一口氣,將寧月見抱入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黑色邁巴赫憤怒地駛出醫院,朝著許施苒的家飛馳而去。
路上,他撥打了許施苒的電話,無人接聽。
許施苒不在家。
門口的小花園裏,那叢羅德斯玫瑰已經凋零。
保姆看見了盛以承,說道:“盛總,施苒小姐回父母家了,說是要住上一段時間。”
盛以承眼神一冽,轉身上車。
許家的莊園別墅。
門口安保見是盛以承的車,沒有詢問,直接放了行。
現在許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將盛以承視作準姑爺。
盛以承衝進房子裏,迎麵對上許施苒的繼母梁晚荷。
“以承,你怎麽來了?”梁晚荷擠出的笑容在充滿科技的緊致的臉上顯得有些僵硬。
盛以承冷著臉,問道:“施苒呢?”
“唉,施苒今天淩晨才醉醺醺地回來……”語氣嫌棄,不過梁晚荷又很快收斂起表情,找補道,“年輕人嘛,很正常,等結了婚就收心了。”
“你自己去房間裏找她吧。”
盛以承很想衝上去與許施苒對峙,但是還是冷靜下來。
“不了,阿姨,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她。”
盛以承坐在沙發上等待。
徹夜未眠的盛以承此時異常疲憊,眼下的青黑濃鬱。
可是為了那個答案,他強撐著。
沒一會兒,穿著睡裙睡眼惺忪的許施苒下了樓。
“以承,你怎麽來了?”語氣裏淡淡的驚喜。
梁晚荷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連連說道:“我約了王太太去體驗新項目,先走了,以承,你們自便。”
“反正都是自己家,不要客氣拘謹。”
這些年來許施苒在外麵惹出了不少麻煩,梁晚荷可盼著有人能將這個禍害娶走。
謝天謝地,盛以承終於離婚又和許施苒糾纏不清了。
梁晚荷離開後,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盛以承和許施苒兩人。
“以承……”許施苒在盛以承對麵坐下。
揉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一副慵懶的姿態。
僅僅看表象,看不出任何做了壞事心虛的跡象,十分的輕鬆自然。
一瞬間,盛以承都動搖了自己內心的猜測。
可是寧月見幽怨的眼神浮現在他眼前。
無論如何,都要確認清楚。
哪怕是證明許施苒的清白,消解寧月見的懷疑,也要問個清楚。
他深吸一口氣,嚴肅起來。
“月見流產了。”盛以承銳利幽深的目光,直直地盯向許施苒的眼睛。
“啊?”許施苒倒吸一口涼氣,目露驚訝,“怎麽會這樣?”
“什麽時候的事?我看昨晚她還在Party上玩呢!”
許施苒的驚訝一閃而過,很快就恢複平常,語氣甚至有些幸災樂禍,“流了就流了,管我什麽事?”
這樣的反應,很正常,正常得有些可怕。
“怎麽會這樣?難道你不清楚嗎?”盛以承隱忍著怒火,厲聲質問道,“月見的飲料裏被下了藥!”
“許施苒,拿到這類藥品對你來說易如反掌吧?”
畢竟許家擁有私立醫院,各類藥品一應俱全……
“你這又是什麽意思?”許施苒皺起了眉,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你居然懷疑是我?盛以承,你……”
她怒不可遏,一口氣堵在心口。
其實在看到盛以承血紅的眼睛那一瞬,她就知道計劃成功了。
昨晚那事鬧得那麽大,地上流了那麽多的血,孩子肯定保不住。
盛以承是來興師問罪的。
心底挺不舒服,但是她絲毫不慌。
站起身來,梗著脖子,強勢地與盛以承對峙,“我為什麽要給她下藥?再說,那孩子又不是你的,你這麽擔心幹什麽?”
“是我的孩子。”
盛以承薄唇抿得很緊,眼裏都是戾氣。
許施苒對這件事的態度,實在太冷漠。
許施苒微微地吃驚了一下。
見盛以承這麽篤定的眼神和語氣,就知道他已經做過了鑒定。
無所謂,反正這個孩子都沒了。
“盛以承,你懷疑我可以!拿出證據來,不要這麽平白無故冤枉人!”
許施苒大聲吼著,情緒越來越崩潰,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漲紅了,眼角有淚溢出。
“是!”許施苒嚷道,“我是討厭寧月見,因為她不檢點,因為她背叛了你……但我都是為了你……我和她有什麽仇什麽怨?”
“如果不是你,我哪管她寧月見是誰?”
“我沒想到,發生這種事……你居然第一反應是懷疑我……”
“盛以承,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怎樣的為人你最清楚!”
許施苒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著。
滿臉的不可置信與難堪。
“可是……”盛以承蹙著眉,審視許施苒的反應。
他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許施苒所說所為都很符合一個人被冤枉後的反應。
更何況,許施苒雖然平時情緒起伏大,但她一直坦坦****,愛憎分明。
這種背後下黑手的事似乎真的不符合許施苒的性格。
可是……除了許施苒,他真的想不到有誰會那麽憎惡寧月見。
“盛以承,你把昨晚參加的人召集起來,一個一個地問,究竟有多少人討厭寧月見!”
“她就不該出現在那樣的場合!”
寧月見作為一個社恐的外來人,一直沒有融進他們的朋友圈。
她不愛喝酒,不善交際,卻擁有男人都愛女人都羨慕的臉蛋和身材。
有人覺得她小家子氣,有人又覺得她故作清高。
寧月見的名聲很不好。
盛以承沉默。
許施苒情緒漸漸地平複下來,最後,盯著他的眼睛質問道,“盛以承,你不信我是嗎?”
“我……”盛以承無法馬上給出答案。
頭腦發脹,心裏很亂。
“嗬嗬。”冷笑兩聲後,許施苒垂下了頭。
“我沒有!真的沒有!”她不斷地重複呢喃著,“為什麽你不相信我?”
她撩起睡衣袖子,露出一截蔥白的手臂,上麵,密密麻麻愈合的刀痕。
許施苒情緒一激動,就會拿小刀在手腕上劃。
光是盛以承知道的,都有二十幾次了。
“施苒,冷靜點!”盛以承反應快,立即抓住她的手腕,製止她去拿桌上的水果刀。
“盛以承!放開我!”許施苒掙紮著,“你憑什麽這麽冤枉我!為什麽不相信我!非要我去死嗎?”
她聲嘶力竭,像個瘋子一般。
“冷靜!”盛以承將許施苒牢牢地鎖在懷裏,“我相信!我相信!”
“對不起。”盛以承沉著臉道歉,“我隻是一時情急,不是故意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