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承走遠,唐昭昭崩潰的叫喊聲也漸漸消失。

不知道是因為遠的緣故,還是她沒力氣喊了。

他早已對那幾個保鏢下達了命令,沒有他的允許,唐昭昭難飛。

真相殘酷,讓他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門外的路上,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正在駛向遠方。

應該是來接走寧月見的。

猛地吸了一口冬日的冷空氣,盛以承抬眼看向天邊的日光。

一陣眩目。

他拿出手機,給那個早已把自己拉黑的號碼發去一條信息。

【月見,我知道真相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邁巴赫駛出莊園,徑直地往位於市中心的別墅區駛去。

盛以承回來時,許施苒正半躺在沙發上,翹著腳,電視裏播放著綜藝節目,嘻嘻哈哈的聲音傳出,很吵鬧。

夕陽透過落地窗,為她蓋上一層淡金色的毯子。

一切顯得那樣的歲月靜好。

盛以承眸光驟縮,看著這幅情景,腦海裏卻想起寧月見躺在醫院病**蒼白的臉色。

她本不該承受那些痛苦。

頓時麵色冷峭,眉眼間的鋒利感加倍。

許施苒看得很入神,以至於盛以承在沙發後麵站了將近一分鍾,她都沒有察覺到。

“許施苒。”

盛以承冷不丁地發出聲音。

許施苒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見是盛以承,才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以承,你嚇死我了!”語氣嬌嗔埋怨。

盛以承神色冷漠,定定地看著許施苒的臉。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盛以承此時卻覺得她格外陌生,仿佛從來不認識她一樣。

他很想揪著她的領子質問:究竟把那個純真善良的許施苒藏哪去了。

對上盛以承冰冷的目光,許施苒原本還很暢快得意的心開始變得有些不安。

“以承,你別盯著我看了,我也是會害羞的!”

她故作鎮定地扭過頭,繼續盯著電視看,跟隨著節目裏的嘉賓發出笑聲。

盛以承不作聲,目光一直鎖定在她身上。

許施苒覺得不太對勁。

她再次扭頭看向盛以承,語氣有些驚慌。

“以承,究竟怎麽了?我身上有髒東西?”

“是你做的吧。”盛以承聲音冰冷得沒有溫度。

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以承,你怎麽又這麽問,之前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你們不是已經調查出是唐昭昭了嗎?”

“不是唐昭昭。”盛以承語氣平緩得沒有半點起伏。

別墅裏暖氣開得很足,卻忽地升起一股寒氣。

許施苒繼續裝,“啊?不是她還能是誰?”

“許施苒,別裝了。”盛以承冷淡的語氣中透著滿滿的失望。

沉默。

綜藝節目上演到好笑的時刻,電視裏嘈雜的笑聲很是諷刺。

許施苒強撐著,淡然地笑笑,“以承,你又不相信我了。”

之前還當著寧月見的麵處處維護自己,出門一趟回來後,態度又變了。

許施苒猜到可能會有這麽一天,卻沒想到來得這麽早。

“為什麽要針對寧月見?”盛以承滿眼的不解。

當初,盛以承在追求寧月見的時候,許施苒提供了最多的幫助。

即使在兩家父母麵前,她也表現出支持的態度。

“她為了你獻了那麽多血,可是卻差點以為你失血身亡!”

“以怨報德!”

“許施苒,你到底怎麽想的!?”

盛以對眼裏閃出幾分暴戾的寒光。

緊握的拳頭若不是控製住,早就衝向了許施苒的臉上。

“我……”許施苒蹙著眉頭,想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可她看見盛以承隱忍著怒火,忽然明白,一切辯解都沒意義了。

她勾唇一笑,“唐昭昭那個賤人反水了是吧?她都告訴你了?”

態度輕蔑至極。

許施苒躺回沙發上,重重歎了一口氣,“唉!真是靠不住……早知道就不找她了。”

她完全沒有被揭穿後的氣急敗壞亦或是懊悔痛苦。

仿佛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

“為什麽!”盛以承聲音沉得厲害。

嗓子裏像是卡了一個刀片,用力吞咽時,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眼睛很幹,鼻頭發酸。

再度證明寧月見的直覺是對的。

盛以承想,如果自己堅定地選擇相信她,兩人之間的隔閡是不是就能減小一些?

“沒有為什麽。”許施苒語氣淡淡的,“就是不想她生下你的孩子而已。”

反正他都知道了,索性就直說吧。

許施苒已經習慣了盛以承不斷地為自己處理爛攤子。

她也篤定,就算盛以承很氣憤自己做錯了事,隻要過一段時間,還是會原諒自己的。

“以承,沒事的,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許施苒眼裏帶笑。

不可置信。

盛以承眉頭蹙得極深,緩了好久,才敢確認許施苒居然真的是這樣的態度。

忍無可忍。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

電視節目正巧結束,整棟別墅,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許施苒捂著右臉,驚訝又惶恐地瞪向盛以承。

“你……”眼裏蓄滿了淚,“我……”

“對不起………”許施苒終於服軟了,“我再也不敢了……”

“許施苒!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變得這麽可怕!”盛以承臉色陰鷙得可怕。

以前許施苒再怎麽貪玩任性,囂張跋扈,也僅局限於情情愛愛之中。

就算拿起了刀,她也隻往自己手腕上劃。

盛以承和她的父親因為心疼她,所以縱容她。

卻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把魔抓伸向了無辜的寧月見……

許施苒也被他這樣的狀態嚇到,趕緊翻起身,跪在了沙發上。

“我去找寧月見道歉,讓她隨便提條件,隻要不過分,我都會答應的。”

許施苒淚光閃閃,收起了獠牙與尖爪,像隻人畜無害的兔子。

“以承……別告訴我爸……求你了……”她抓起盛以承的袖子,“我不想讓他失望……”

“可是……”盛以承眼眸森然,麵含怒氣,低沉沙啞的聲音裏透出十足的恨意,“你讓我很失望。”

“以承……”

許施苒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盛以承陰暗冷冽的目光打斷。

從來沒有在盛以承身上感受到這麽冷酷的氣息。

許施苒有點心悸。

“許施苒,你病了。”盛以承冷聲道,“我安排好了,你將在全國最好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直到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