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和寧月見在廚房裏忙碌。
大多數時候都是杜英指揮,寧月見動手。
杜英忽然發現,原本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兒已經對廚房的活掌控得很熟練了。
先是詫異,隨後了然。
期間,盛以承屢次想進去幫忙,都被寧月見推了出去。
理由是:“我看到你就心煩,怕控製不住下毒!”
盛以承無奈。
他隻好在寧月見端菜出來的時候,從她手裏接過盤子,見縫插針地同她說上幾句話。
第一盤蝦仁炒蛋端出來時,盛以承說道:“月見,我已經驗證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向你道歉,我應該信任你的。”
寧月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第二盤蘆筍炒牛肉端出來,盛以承在廚房門口接手,順便壓低聲音說道:“許施苒已經被送去裕北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了。”
“她這一次……確實過分。”
寧月見忍不住抬眸,看了盛以承一眼。
他目光灼灼。
第三盤端出來的,是酸辣土豆絲。
這回,寧月見先開了口,“遠遠不夠。”
她知道許施苒病得不輕,但是僅僅是送她去精神病院,遠遠無法抹平寧月見所受到的傷害。
她要的是擊潰許施苒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底氣。
盛以承眸光微沉,感受到寧月見眼裏濃厚的恨意,咬緊了牙,但是沒說什麽。
最後一盆冬瓜口蘑湯端上了桌,一頓還挺像樣的午餐就做好了。
杜英也走出廚房,看著桌上的菜肴很是欣慰,開啟了誇誇模式。
“我們家月見越來越能幹了。”
夾了一筷子送進口中,還沒嚼兩下又繼續說道:“這手藝可以去開飯店了!絕對生意紅火!”
寧月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媽,沒你說的那麽誇張啦。”寧月見語氣中透著小小的得意,“不過我去廚藝班學習的時候,老師也說我很有天賦呢!”
“對對對!”杜英滿眼慈愛,笑著附和,“我們家月見打小就聰明,舞蹈上有天分,廚藝上也有天分。以承,你真是好有福氣!”
坐在餐桌對麵的盛以承身子一頓。
抬眸看向對麵的寧月見。
她身上的圍裙還沒有脫下,長發隨意挽成一個團子,耳邊碎發自然垂下。
她的笑眼彎彎,溫和地注視著杜英。
隻是,在感受到盛以承的目光後,寧月見扭頭,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盛以承收回目光,夾了一塊牛肉,慢慢地放進口中。
柔嫩鮮香。
杜英沒有誇大其詞,寧月見的廚藝居然出乎人意料地很好。
這是他第一次吃到寧月見親手做的菜。
他不禁想,如果那晚自己回家,就好了。
那樣的話,他早就吃到寧月見親手做的飯菜,他們不會離婚,也不會失去他們的孩子……
一頓飯下來,寧月見和杜英一直說話,飯菜都沒吃幾口。
盛以承倒是沉默著吃了很多。
午飯結束,杜英站起身,悠悠說道:“在裕北養成了午休的習慣了,月見,媽媽去睡一會兒。”
寧月見點點頭。
隨後,她向盛以承使眼色。
快點找借口離開啊!什麽工作忙,什麽要開會,什麽見客戶……
你不是最擅長找這樣的借口了嗎?
盛以承當然懂得寧月見眼神是什麽意思。
他垂下眼簾,似乎踟躕了一會兒,抬眸,笑著看向杜英,“您去休息吧,我陪著月見就好。”
“什麽?”寧月見反應很大,“我不需要人陪,你不是工作很忙嗎!趕緊去忙你的工作吧!”
她搖頭拒絕。
“月見,我是盛勢的總裁,如果事事都親力親為,把自己弄得很忙,就是領導能力不行的表現。”盛以承淡定地應對,“以後,我不會那麽忙了。”
他會抽出很多時間陪在寧月見身邊。
寧月見啞口,心裏的白眼都翻上天了。
現在說得振振有詞,當初找借口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杜英看著兩人鬧別扭的模樣,笑嗬嗬的,“以承,那月見就拜托給你了。”
夫妻兩人一路走來磕磕絆絆的再正常不過了。
在回來的路上,盛以承很誠摯地向杜英作了保證。
而杜英也看出來,寧月見看向盛以承的眼裏還殘留眷念。
盛以承微笑著應下。
“媽!我又不是小孩了,不需要被人看管著!”寧月見極度不爽。
杜英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功成身退的架勢,自己走去客房。
留下盛以承和寧月見兩人,大眼瞪小眼。
這份尷尬維持了許久,才被寧月見打破。
“盛以承,你跟我媽說什麽了。她怎麽這麽偏向你?”
杜英這**裸的撮合意向,寧月見感受得到。
怕她擔心,寧月見才一直沒有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事告訴她。
眼下,寧月見隻覺得很為難。
盛以承一邊動手收拾著桌上的餐盤,一邊沉聲說道:“我說我想和你複婚,請她幫一幫我。”
“你做夢!”寧月見一聽到這話就被點燃了,怒氣衝衝地瞪向盛以承。
“美夢成真,也是個好願景。”盛以承迎著她的目光,淡然一笑。
“你……”寧月見一口氣堵在心口,咽不下去,也呼不出來,難受死了。
不知道他為什麽還來纏著自己。
難不成還真的是看中自己“裴家千金”的身份?
是盛勢集團
想到這兒,寧月見故作惡毒地說道:“許施苒在裕北的精神病院是吧?那兒可是裴家的地盤!我會讓人好好關照她的!”
眸光閃爍。
盛以承抿了一下唇。
吐出一口氣後,他定定地看向寧月見的眼睛。
“好。”
知道光是讓許施苒去接受治療對寧月見來說是不解氣的。
盛以承理解寧月見的想法。
寧月見冷笑一聲。
“盛以承,你那麽愛許施苒,可發現她對你的利用價值沒有那麽大了,就把她推出去擋刀了,是嗎?”
盛以承目光凜冽,盯著她看了好久,才辨別出她不是在說氣話,而是真的這麽想的。
“寧月見,我重申一遍,我沒有愛許施苒。”他語氣平緩認真,“我三十年的人生裏,隻對一個女人產生過被人稱作‘愛’的感覺,那就是你。”
寧月見看著他,沒說話,臉上那抹冷峭的笑意沒有消退。
“還有,我沒有利用誰。”
盛以承一直覺得寧月見對自己有些莫名的誤會。
利用?更是無稽之談。
不過既然要複合,那些奇怪的誤會都要說開才行。
寧月見眨眨眼,雙手抱在胸前,反問道:“沒有利用誰?那我媽是怎麽回事?”
“媽?這隻能叫幫忙,不是利用吧。”盛以承辯駁道。
“還在裝?我媽的病,在號稱豐南最好的醫院治療了三年,身體卻每況愈下,反而是去裕北做了個手術,就漸漸恢複了。”
“盛以承!你怎麽好意思說從來沒有利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