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王動正在手書接下來的一些布置的時候,聖山下來了一隊儀仗。

這令王動大感意外。

山下來人有著不下數百人的儀仗,聽到屬下匯報,王動才得知這隊儀仗屬於何方?

草原另一方的統治者——菩薩蠻。

這段時間王動在草原上令數十萬道兵巡邏,馴服草原牧民,一直並未令其去菩薩蠻所在的領地,便是考慮到草原如今已不易起刀兵。

草原的統治本分為左右大王分割統治。

兩個王朝互不相幹,其本來的實力不相上下,如果引起不必要的紛爭,那麽對於草原上剛改觀的情況會再起不小的破壞。

金鑾殿上王座已被拆除,如今倒像是一個巨大的會議場地。

菩薩蠻在進入金鑾殿的時候,被金鑾殿中的景象弄得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一個王朝不需要王座,隻是擺著一張長條桌。

這對於他固有的觀念有著極為巨大的衝擊,這在並未見到眼前的金鑾殿之前,他是如何都不曾想象的到的。

雖然眼前的景象對於菩薩蠻有著不小的衝擊,但菩薩蠻的性格與蠻王的性格有著不小的差別,性情與其氣度比之蠻王要更加醇厚。

所以在初時臉上布滿震驚之色後,便在瞬間恢複了過來。

菩薩蠻走入金鑾殿,見到王動後,主動躬身向著對方行了一禮。

王動現在也算是草原的王,兩王相見自然不必跪拜,這乃是草原上自古以來的傳統。

王動也並沒有自恃身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乃是王動的做人原則。所以在菩薩蠻向他行禮的時候,他也是學著菩薩蠻的樣子,單手放於胸前,微微躬身還了一禮。

兩人在見過禮後,便相繼落座。

“你這是?”便是菩薩蠻的養氣功夫再如何了得,此刻也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問,“大殿上,怎麽不見王座?”

王動也並未隱藏緣由,他本打算在徹底的將現在的一切安排妥當,整個王朝徹底的正常運轉後,再去菩薩蠻所在的領地與菩薩蠻相會,探討一下,是否可以將兩個王朝合並之事。

可此時對方主動前來,便意味對方也有著要和他和平相交的意思,王動自然滿心歡喜。

這王朝內不設王朝的製度並不是什麽機密之事,菩薩蠻有意思詢問,他便也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原來的王朝機製在很大程度上,將整個蠻族的安危與皇室的氣數捆綁在一起,而一個皇室的氣數總有消耗殆盡的時候,到時候便意味著整個大陸便會有墜入淵水之憂。

我這一次想建立的王朝與之前的本質在很大程度上都不再一樣,我想讓整個蠻族的牧民翻身做主,為自己做主!”

“新的王朝不需要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隻需要一個輔助的機構即可!”

王動的這話令本就受到衝擊的菩薩蠻,再次受到了更為巨大的衝擊。

“王兄真乃聖人也,完全是心係整個草原的安危與未來!”

菩薩蠻發自心底的對王動讚揚,王動本不是草原上的人,卻比他這個土生土長的草原人,還要為草原著想。

對於菩薩蠻口中的稱讚,王動隻是還以微笑。

具體情況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若非因為福地劫,便是他有心援助蠻族,也不可能如此的煞費苦心,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

“接下來的計劃,本想在我這裏安排妥當後與你相商,既然你來了,那麽我們可以商量下接下來的事情!”王動望著菩薩蠻,語氣中有著些許不確定道,“隻是不知道菩薩蠻大王可會配合王某!”

雖然王動從身前的菩薩蠻身上感受到了交好之意,可接下來的事情,對於對方的朝政有著不小的衝擊,便是換做自己也不可能在初次見麵之下,便答應自己接下來的要求。

“與本王有關?”菩薩蠻並未料到,下一刻事情的主題,便扯到自己身上。

他這次來麵見王動,便是因為蠻族如今的危機。他的治下此刻也是開始有不小的麻煩,可並未想到卻是王動先提出了幫助:“不知王兄所說是何事?”

“蠻族兩個王朝本同氣連枝,其氣數皆匯聚在一根龍柱上,如今大陸的安危全係於龍柱的存留之上,龍柱折,草原折,龍柱在,草原便可安然無恙!”

待王動話畢,他也很讚同的點了點頭:“此言甚是!我蠻族本便是同宗,便是一家!”

此刻他卻是故意忘了,王動早已把蠻王的皇朝掀翻這一茬。

“接下來王某想將你我治下分出踏浪,北海,琳琅,睚眥,柯木,隴西,北涼,餘川八郡再設浮山九十縣。”

此語王動並未具體解釋,但身為一朝之君的菩薩蠻轉念間,便想明白了王動此舉所為何?

“王兄是想把腐朽的製度進行一場改革,徹底的將整個王朝的氣息,從老邁的狀態改革成一個全新的充滿朝氣的王朝!”

菩薩蠻摸著下巴皺眉思索著,卻是嘴裏緩緩道:“我知道你並非是想幹預本王的勢力以及朝政,而是想讓我朝也能在這場危機中有一個長遠的變化。”

“如果隻是在我的治下設立柯木,隴西,北涼,餘川四郡,那麽本王又如何是不明輕重的人,本王可以拍胸脯答應,因為這是有利於草原牧民未來長治久安之事。”

菩薩蠻接著繼續道:“隻是大改草原的機構和郡縣製度,還必須白玉京皇帝承認!”

“還有此事?”王動大驚,他可是從未聽人說過,草原上設置一些機構變動,還需要白玉京確認。

點了點頭,菩薩蠻為王動開始解釋了起來:“九州本在大陸上處於中心地帶,其本名為中原,自然有其特殊的意義所在。

在很大程度上,蠻族便如同他們的附屬,而白玉京則便如同是君王。這與強大與否無關,而是地利上的優勢,縱然蠻族如何強大,便是需要進行一些改革,也必須得白玉京皇帝在國書上蓋上國璽大印!”

聽完菩薩蠻的話,王動不由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多謝告知!”

“哪裏?哪裏?”菩薩蠻連連告饒,“王兄如此,便有些折煞本王了,便是沒有本王提醒,想來陛下也自然會有方法知曉此事!”

“既然如此,那王某便立即修書,前往白玉京一趟!”他知道如今他跟白玉京皇帝勢如水火,若隻是遣人將國書送往白玉京,定然連皇宮大門也難以進去。

他必須親自去一趟白玉京,見見那個懦弱的皇帝。

“既然王兄還有事要忙,那麽本王便先告退了,本王也回去安排接下來的一係列事宜。再次預祝王兄旗開得勝!”

菩薩蠻站起身向王動告辭一聲,便返回了自己的領地。

看著菩薩蠻已經將要消失在金鑾殿大門口的身影,王動不由暗歎,如果蠻王有他十分之二三的氣度,那麽想來如今的草原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便在王動如此想的時候,在蠻族一片大草原上,一個破舊的帳篷內,蠻王卻如同一條狗一樣蜷縮著,雙手抱著一根骨頭啃著。

他如今活的真的很像一條狗,沒有一絲昔日一朝國君的氣度與尊嚴。

……

白玉京城頭刮起一陣風,而後在城牆頭禦林軍詫異的眼神中,一個男子出現在了城頭之上。

這令本在城頭持戈來回巡邏的禦林軍,如臨大敵。

對於驚慌失措的禦林軍,男子完全視而不見,他從城頭一躍而下後,便被四五十名禦林軍,以手中的長戈圍在了中央。

可,令這些禦林軍感覺不解的是,這名男子的臉上並沒有絲毫恐懼的神色。

仿似他的眼裏並未有他們的身影存在。

他一身青衣,赤手空拳,緩步而行,身上自有一種懾人的氣息在場間彌漫。

“你是何人?”

這支禦林軍的統領,見男子身上散發出的氣勢根本並非常人,並未輕舉妄動,而是用他那已然不知覺間開始顫抖的聲音,詢問起了來人的姓名。

“王動!”男子緩緩吐出兩字。

便在這兩字吐出後,這些禦林軍頓時向後退出了數步,才止住步子。

王動在他們的心中便如同軍神,其運用兵法出神入化,被他們這些當兵的奉為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他們竟然在向他們的神刀兵相向,這實非他們所願,乃是他們職責所在。

“王大人?”禦林軍統領聽到竟然是這麽個如雷貫耳的名字,立刻撥開了身前的禦林軍,並下令道,“各位收起兵器,這位可是我們的軍神啊!一個個都下去吧!”

在禦林軍統領的話語中,這些禦林軍都收起了兵刃。

“王大人稍等,我這就去稟告陛下,說您來了!”

便在這位統領恭恭敬敬的給王動行了一禮後,正要離開去通報的時候,王動卻是輕緩的吐出了一句話:“不用!我親自去見他!”

不由這位統領分說,王動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城頭。

“皇帝陛下!請出來吧!”王動站在金鑾殿外的大廣場的中軸線上,對著皇宮內的皇帝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通過修為之力的加持,卻是清晰的落入了皇宮內的每個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