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出現的極為的突兀,所以當他整個人生生的停下來後,他髒腑間的裂縫猛地撕裂了些許,內腑在這股突兀出現的力道牽引下,再次傷上加傷。

一股淤血從他的喉嚨之中湧出,任他強自苦撐,口腔中的血還是止不住的流出了唇角。

而此刻他頭頂的黑雲卻是也在不斷聚集,當他從小島外的地方開始動步而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撤去了山川社稷圖對於天地的阻隔。

失去山川社稷圖對於大天地與內在小天地的阻隔,那引劫角所牽引出的大道劫數再次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開始在他的頭頂醞釀雷劫,鉤織劫數。

劫數降臨,就會有在劫難逃的感覺,可是王動此刻的內心並未有所慌亂。

阻止他前行的力量,定是那匍匐在小島之上的猛獸,所施展出來的手段。

如今他已經距離小島如此之近,縱然難以靠近猛獸,頭頂降下的雷劫也定然會殃及池魚,將此地盡數擊成劫灰。

他如此想,並不代表那匍匐在島上的猛獸如此想。

便在他心裏暗自盤算的時候,那自始至終匍匐在小島之上的猛獸,再次出聲,隻是這次出聲聲音之中卻是少了冷意與殺意,多了些許平和的味道。

“根據我的部下的匯報,我可以推斷出,你便是那蠻王朝的主人!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與我們一族作對!”

此刻猛獸的聲音,便如同一個老人,話語之中充滿著一股睿智,隻是這句話之中更多的卻是一種探尋的味道。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此做是在欺負我們麽?”

這句話其中卻是多出了些許質問的味道。

對此,王動隻是冷冷的盯著對方,動他是肯定動不了的,加上他頭頂的黑雲也在醞釀,劫數落下來也還得一小段時間。

此刻能夠聽著這隻猛獸嘮叨,權當是在雷劫落下之前的消磨時間。

在這隻猛獸的這句話落下後,王動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麽,所以他便開口打斷了猛獸的話:“你也許並不知道,其實我本便是九州之人!如此說來,並不是我在欺負你們,而是你們始終在欺負我和我的家人!”

是的,此刻王動便是將九州和蠻王朝所有的人,看做自己的家人。

因為這句話是發自肺腑說出來的,所以便是最為真實的真情流露,因為是真情流露,自然便沒有一絲一毫欺騙的了人的意思。

這隻猛獸的智商與人無二,自然也知曉王動所言是何意。

那隻猛獸雖然智商比之一些普通人還要高,可是論起談判的能力與王動相比卻根本不是一個層次,所以當下卻是被王動的言語問的啞口無言。

因為無話可說,索性不講道理。

“無論怎樣,今日你若願意臣服於我,我便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隻猛獸的眼裏滿是胸有成竹。

“否則!你定會不得好死!”

這後半句話說完後,王動便感覺到四方天地包裹著他的那股力量,開始變的淩厲了起來,身上的皮肉開始在這四方力量的擠壓下,不規則的變形。

此刻王動便仿似被放入了兩柄互擊的大錘中央,如此,他的身軀便遭受著一股股源源不絕的擠壓,身軀內的內腑裂痕,撕裂的便越發的嚴重,口中的血液不斷滲出,胸前衣襟被染紅一片。

隨著王動胸前的衣襟染紅的區域越來越大,猛獸的眼中的胸有成竹便越發的自信。

不遠處站在島外的小馬兒和猛獸之主,同樣對小島之上的猛獸充滿了自信,隻是這自信之中更是增添了一抹凝重的敬畏。

“你答應不答應?”

見王動口中吐出的血越來越多,並且其頭頂的黑雲中那隱藏的雷劫似乎隨時會落下來,匍匐在島上的猛獸心裏卻是變得焦躁了起來。

“你若答應,我定準你離去!此後兩族互不侵犯!”

其實在這句話中,匍匐在島上的猛獸暗自留了個心眼,若王動答應了它,日後便是它違約,王動也找不到它的身上。

因為它隻是說兩族互不侵犯,並不代表它不侵犯九州。

王動如今是蠻王朝之主,而非九州之主!

便在這隻猛獸在心底暗自打著小算盤的時候,王動卻是吞下一口血液後,開口道:“你還真是打的好算盤!隻是我王動並不是傻子!”

“今日你答應我互不侵犯,來日你定會再次侵犯我九州之地!和我玩兒文字功夫?禽獸就是禽獸!”

這隻猛獸完全沒有想到,身前的人族竟然如此精明,自己的小心思竟然被對方一窺無遺,更可氣的是這個家夥竟然搞種族歧視。

如此它內心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熊熊烈火,便再次沸騰了起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麽你可以去死了!”

猛獸低沉嘶吼一聲,它的口中再次有灰色的光開始聚集,當灰光聚集完成便是王動的死期。

可是便在它開始聚集灰色光團之時,王動頭頂的黑雲開始降落雷劫。

雷劫如同溪流垂落而下,覆蓋在了王動的身軀之上。

便在這天上的雷劫落在王動的皮膚上後,王動的下洞天內福地深處的祿天之種,開始自主的衝出,化成了一層甲胄,將他的髒腑與內在脆弱的組織包裹在其下。

雷劫落在他的皮膚上後,王動瞬間皮開肉綻,可是雷劫在接觸到祿天之種拚湊而成的甲胄後,便失去了前進的動力。

也在此時,島上的猛獸聚集而成的灰色光柱,射向了王動所在。

灰色的光在遇到雷光後,並未衝進雷光之中,而是便在雷光之中消散了。

這令島上的猛獸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令他更難以想象的是,它利用天賦禁錮住王動的力道,在雷劫之下慢慢消散。

王動恢複了行動能力,開始邁動步子,向著猛獸走去,他要攜帶雷劫將此地盡數毀去。

見他開始動步走來,島上匍匐著的猛獸眼中,開始真正的覆蓋上了一層恐懼的色彩,在這一刻,它是真正的害怕了。

在它第一次祭出大招,準備滅殺王動的時候,王動逃走,它含憤對著黑雲發出一擊,反而牽引雷劫降落,將它身上的鱗甲擊落了一塊。

它便從雷劫之中,感受到了威脅到它生命的力量。

此刻那個家夥竟然能夠在雷劫之下不死,相反卻是攜同雷劫向著它走來,它如何不會害怕。

“你┅你┅不要過來!”

猛獸並沒有發現,它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中出現的顫音,更沒有發現,它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子卻是在緩緩的向後倒退。

“不要過來┅”

此刻王動又如何會聽它的話,他的目的便是要將它摧毀,將它守護的深淵之門摧毀,如何會止步於此刻。

他來到此地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努力,如今勝利在望自然會一往無前。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先前王動並未同意歸順於猛獸的提議,並不是王動不知好歹,其實他很清楚,他如今所站立的位置。

如今他是蠻王朝和九州的共主。

若他點頭臣服,那麽蠻王朝皇宮上空的龍氣柱定然會在他一點頭之下四散崩塌,如此整個大陸便會不複存在。

此等臣服之事,他不能做。

加之他自從踏上修道一途開始,便是在爭取有一天能夠跳脫大道,順心意。

若然臣服,這與他修道的初衷並不相符,所以猛獸對他提出的條件,根本無法對於王動造成任何撼動。

便在王動於深淵之地逃亡的時候,白玉京地表原先的大內皇宮所在的宮門外,林若曦帶領著一部分青雲衛出現在了此地。

她手持青雲劍,眼裏滿是擔憂。

她很清楚,此刻王動定在地底之下拚生死,在他麵臨生死的時候,她卻沒能出現在他身邊,想到此處她的心底便生出了無盡的擔心與委屈。

她可是他的道侶啊!他就忍心這樣對她?

如此想的時候,她便越發的覺得委屈,可是她並沒有因為委屈便落下淚來,相反因為委屈她變得越發的沉默,越發的平靜。

她要去幫他,她要在幫完他,安全後,問問他他這樣對她公平麽?

黑色的雲,藍色的電。

這片被岩漿分割成數千塊小島的大地深處,雷劫覆蓋,王動以及那猛獸所在的那片小島已經看不到身影。

此刻站在島外的猛獸之主,以及小馬兒在不斷的奔跑,躲避著來自頭頂的黑雲之中的一道道分叉閃電。

那落下的閃電有時會劈落在它們的身上,可是奈何它們皮糙肉厚,一時並不能給予它們最大的傷害。

因此,它們一時倒並沒有生命之憂。

而那匍匐在小島之上的猛獸,此刻在雷劫之下已經奄奄一息,隨時便可能死在雷劫之下,隻是因為其生命本源比之人族要強悍,所以一時並沒有死透。

此刻它抬起略微有些沉重的眼皮,看著不遠處身處在雷劫之中的王動,心裏已經滿是駭然。

一個人族竟然能夠在雷劫之下堅持如此之久,而且性命無礙,看狀態想來並未受到本質上的傷害。

這真的是一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