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身黑布包裹的人,站在槐樹下,發出了刺耳的陰笑。
他的臉從黑布之下露出一半,蒼白如鬼,沒有一點血色。
看著那已經變成黑點的王動,他一晃再次化成一道黑煙,消失在了槐樹之下。
此時那槐樹上站著休憩的烏鴉,才感覺到了些許異樣,被驚飛了枝頭。
要想前往青雲山的所在,必須得過秦河。
當年若不是司馬學院的天壽大人,在秦河上修建了一座橫跨秦河的石拱橋,很難以暢通的聯係到一起。
在石拱橋修成之前,兩岸的通商和通行都是利用船隻來往,可是秦河的水流量大而急,因此時常河上會出現諸多災難。
有了石拱橋後,不論天晴下雨,這秦河兩岸的百姓的通行,便不論天晴下雨,白晝夜晚都可以通行無阻。
此時以至日暮時分,這叫著天壽橋的官道上,一輛單兵作戰車,咕嚕嚕而來,帶起一片煙塵。
可是便在單兵作戰車出現在天壽橋之前時,單兵作戰車卻是停了下來。
天壽橋上,一名全身包裹在黑布中的人,攔住了單兵作戰車。
夕陽西下,血色的夕陽照拂在他身上,便仿似站在一片流動的血海之中。
單兵作戰車在天壽橋前,停下來,顯然車內的人已經感覺到了,天壽橋上傳來的殺機。
此時坐在這輛單兵作戰車的人,乃是林若曦,拾道,還有天養之。
天養之在路上便已經醒了過來,此刻感受到前方橋上傳來的殺意,他本便有些蒼白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了幾分。
“他們來了!”
他的聲音止不住顫抖,雖然他們沒有走出車廂,這數個月被追殺,天養之早已熟悉了那些人身上的氣息。
不用看,他便已經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深淵使者!
“不用怕!有我們再,誰敢傷你!”比天養之小步了多少的拾道,卻是露出了一個寬心的微笑,隨後從口袋內掏出了一粒黑色的石子。
當林若曦看到拾道手中的石子的時候,眼裏不由的閃過了一抹有些震驚的光芒。
對於少年手心的黑色石子,她雖然並未親眼見過,但卻是從一些古籍之中見到過,那是隻有達到中千世界,人祖級別的強者,才能煉製的千裏引。
千裏引不僅是一個保命的手段,也是一個壓箱底的殺招。
煉製千裏引的主人,都會在其中灌注自己的力量,拿著千裏引的人,不僅可以借著它的力量遁走,更是可以利用人祖力量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
雖然此刻那站在天壽橋上的人,並未出手,其到底擁有著怎樣的力量,他們還不知曉,可是為了保險起見,拾道還是拿出了師父交給他的千裏引。
這千裏引之內可是灌注著甘道夫的一道劍道力量!
躲在單兵作戰車內終究不是辦法,所以林若曦和拾道先後走出了戰車,要想從此橋過去,必須麵對前方的那人。
因為躲不過!
此行隻有前方一條道!
“一會兒你護著天養之,這裏先交給我!”林若曦頭也不回的對著拾道道。
對此拾道似乎有些不樂意,撇了撇嘴,不滿道:“為什麽是我,不是你?”
林若曦的回答很簡單:“因為我比你強!”
聽到林若曦的話,拾道直翻白眼,但他無從反駁。
天壽橋上,那人背對著林若曦和拾道,他站在夕陽之中,腳下的夕陽便成了血海,濃烈的血腥味在風中飄**,飄入他們的鼻間。
令他們眼前的世界,也都成了一片血色。
青雲劍出鞘,林若曦並未被眼前的異象鎮住,青雲劍在身前連連揮動,數柄劍影在她的身前形成。
而後交錯飛舞,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劍陣。
這乃是青雲派的一門劍陣,青雲劍陣。
在青雲派可是排的上號的絕招。
此刻林若曦施展而出後,她和拾道眼前的異象,便仿似冬雪遇到驕陽,煙消雲散。
“漂亮姐姐到底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嘛!”
見林若曦一招青雲劍陣便退散了眼前的異象,饒是拾道這位跟隨在甘道夫身前身後的二徒弟,此刻也是忍不住的連連讚歎。
在九州上遊行,他見過很多天資不凡的人,可是都沒辦法與林若曦和王動比。
在林若曦施展青雲劍陣,破了天壽橋上那人的異象時,那站在天壽橋上的人,終於轉過了身子。
當他轉過身子的一刻,那夕陽所渲染的血紅,便變的愈發的真實了起來,隱約還可以聽見那血海之中有哭號聲。
那是冤魂厲鬼之音。
“你們這些人,今日都得死!”
包裹在黑布下的人,在橋上轉過身,也沒能露出自己的麵目,因此林若曦和拾道都無法看清他的麵目。
他的聲音便如同利用利刃在鐵皮上劃割。
發出的聲音令人牙齦發酸。
當他說出這一句話後,林若曦和拾道眼前的血海開始翻騰,那全身包裹在黑布之中的人,身旁兩側有血色的龍卷升騰。
龍卷並不是風龍卷,而是血水凝聚出的龍卷之形。
看起來更像是兩條翻江倒海的血蛟!
兩條血蛟翻江倒海而起,便如同王動施展出的蛟龍出海,所帶起的氣勢與效果如出一轍。
林若曦成了大海之中的小舟,隨時都可能被浪頭打翻。
見此,拾道毫不猶豫的捏碎了手中的千裏引。
千裏引碎,下一刻,場間出現了一個背劍男人。
赫然便是曾在揚州某園林間,向著青雲山方向出了一劍的男人。
此人便是拾道的師父,可是場間並沒有人認出他。
他卻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當他出現在林若曦身前後,那無盡的血海消散成了一座山,橫亙在林若曦和拾道身前,擋住了天壽橋上的血海。
“想殺他們?你可知道這裏那個小子可是我的徒弟?”
背劍男人盯著天壽橋上的人,此刻穩如大山。
“他們殺了我弟弟!”
天壽橋上的人,顯然也明白此時出現的背劍男子實力很強大,他應付起來很棘手,因此他想跟這個男人說明白。
希望這男人不會插手他的事。
可是背劍男人顯然沒有聽他說話的意思,而是言簡意賅道:“他是我徒弟!”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他是我徒弟!”
看來根本沒有得談,沒得談,那便隻有動手。
因此那包裹在黑布之下的人,開始出手,他的手從黑布下探出,便意味著出手。
可是背劍男人顯然不想給他機會,因此直接出劍,橫背在他背後的長劍,被他拔出鞘,鏽跡斑駁的長劍前刺,卻是並未有任何異象。
這令林若曦感覺有些奇怪。
可是下一刻常見出現的一幕,令她的小嘴張成了O型。
那包裹在黑布之中的人一條手臂,便在這沒有任何異象的一劍之中飛了出去。
這樣的劍道!真正的做到了返璞歸真!
隻有真正的將劍意練到十分強大的地步,才可以做到這樣的輕描淡寫,出劍之間沒有任何異象。
對於修行者來說,要想出劍不帶異象,那是極為困難的。
因為每次出劍之間,修行者都會把真元灌注進入長劍之中,劍內有真元便會帶起各種異象,並且這隻是最為簡單的運用真元對敵的手段。
此時背劍男人的劍道,乃是真正的劍道。
他的長劍沒有真元流動,也沒有識念的依附,隻有最為精純的劍意,有著這道劍意的存在,便是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根樹枝,也可以做到先前他所要做到的。
這技近乎道!
那包裹在黑布之下的人,一隻臂膀斷了,卻是並未出聲慘呼,而是再次向著背劍男人衝了上去。
此時林若曦和拾道都在緊張的關注著這場戰鬥,因此並沒有發現,在單兵作戰車後方一道灰色的煙氣出現,一個人影自煙氣之中走了出來。
赫然便是那先前站在天壽橋上的人。
隻是令人感覺有些詭異的是,此刻天壽橋上那個卻還在與背劍男人過招。
拾道突然餘光卻是發現了出現在車廂旁的人,手中的大刀毫不猶豫的拔出,可是便在此時,那人手中出現了一把刀,刺向了車廂內的天養之。
天養之藏在車廂內,並未發現有人用劍刺向他,所以那刺入車廂的劍便刺進了他的身體。
拾道手中大刀帶起片片如席雪花。
瑞雪兆豐年!
雪花飄灑,天壽橋前成了一片冰天雪地,他成了雪中的飛鳥,大刀揮灑出一片雪浪,將那車廂旁的人,逼退。
此時天壽橋前,背劍的男人輕喝一聲,那鏽跡斑駁的長劍,分成了兩把。
一劍斬風雪!
劍出風雪落,比之前拾道出刀帶起的風雪要大上數倍,天空中有如山大的雪球墜落,向著那全身包裹在黑布之中的人頭頂落去。
極具視覺衝擊力,也極具毀滅性的力量。
這一劍出,背劍男人的身影變的有些虛幻了起來。
全身包裹在黑布中的人,顯然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因此輕斥了一聲,手中不知道什麽東西被他用力捏碎。
下一刻便在那雪球落在他頭頂的一刻,他化成了縷黑煙消散在了此地。
“這是?”
林若曦有些發傻,覺得眼前所見之人,強的一塌糊塗,這人定然已經觸摸到了人祖的境界了吧。
與那大千世界的通聖境界應該也隻有一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