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晴,天光如洗。

牙山下,那片開闊的草地上站滿了所有的修行者。

這其中,有著大陸上各個大小門派,各種派係派別,仿似在這裏聚集了整個大陸上的所有修行門派的修行者。

王動站在所有人前方,麵對著這片草地上所有站著的修行者。

此刻他並未看眼前那些正看著他的修行者,他此時卻是在看腳下不遠處,一株沾滿雨露的青草。

青草上的雨露沾染著雨後初晴的天光,淡藍卻帶著點點灰。

那灰是因為昨夜的那場雨,並沒有將草葉間的髒汙洗除幹淨。

他的眼前因為那雨露中的灰,顯現著昨夜的場景,最後關頭那黑袍體內爆發的深淵之力如江如海,在他施展的蛟龍出海之下,硬是撐了半個時辰。

最後黑袍更是釋放出了殺手鐧,王動在利用蛟龍出海做出攻擊的時候,便暗暗運轉山川社稷圖吞噬之力攜帶在真元之中,瘋狂的吞噬黑袍釋放出來作為抵抗他的攻擊的深淵之力。

憑借著山川社稷圖瘋狂的吞噬之力,此消彼長,山川社稷圖內深淵之力不斷的增多,黑袍體內的深淵之力卻是在銳減。

那些接觸到王動真元的深淵之力,根本沒有收回體內的可能。

當時的黑袍又在王動的蛟龍出海裹挾之中,根本無法得到外界真元轉換的深淵之力。

最後,在黑袍體內的深淵之力變得薄弱時,王動立刻施展出了蛟龍變,龍爪覆蓋之下,便向著黑袍頭頂抓了下去。

可是令王動大驚失色的是,便在他的龍爪覆蓋在那黑袍的頭頂上方的一刻,本便已經陷入虛弱狀態的黑袍,卻是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深淵之力。

王動差點負傷,靠著山川社稷圖才躲過了一劫。

最終王動又與之鏖戰了數個時辰,黑袍終是隕落在了他的爪下。

“王大哥!搜尋的人員回來了!”

站在王動身後的白客,適時的提醒道,因為他發現了,他這位大哥真不愧是青雲派的人,這個時候還會走神。

眼前可是有著數十萬的修行者,眼神緊緊的盯著他,雖然此刻他白客隻是站在側麵,還是感覺雙腿在發抖。

眼前數十萬人,這可是從未有之的大場麵。

他哪裏知道,他這位大哥可是十州城的主人,整片大陸之主,這些人都歸他管,如何會懼了這陣仗。

他要是知道他的這位臨時叫的大哥是王動,肯定會直接嚇得暈過去。

與十州之主做兄弟?

他可真沒想過!

得到白客的提醒,王動回過了神來。

“大家應該感受到了那黑袍體內的力量!”

當眼前的景象消散,王動回過了神,此刻所有進入牙山洞府內,並未遭難的修行者,都聚集在這片草地上。

先前他並未說話,是在等那些進入牙山洞府深處搜尋的人回來。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沉默有時代表的便是默認和讚同。

此刻這些人沒有出聲說話,便是承認王動所說言語。

“深淵!這個名詞大家應該並不陌生!當初九州獸潮的根源便是因為深淵之中出現了深淵之門,那深淵之門後方不斷的有深淵之獸出現,從而導致整個九州陷入一片動亂之中。”

“在那場獸潮之中,想來在場很多人的親人朋友,都死在了那場獸潮之中。”

王動今日要做的,便是想利用言語加之昨夜的現實,喚醒這些修行者內心深處對於大陸的責任和渴望。

他們雖然已經脫離了凡人的範疇,可是他們也是從凡人之中而來。

他們出生的時候也是凡人,隻是得到了屬於他們的仙緣,踏上了修行路,成為了修行界的一員。

曆來修行者漠視凡人,凡人在他們的眼中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生靈。

王動要做的便是喚醒他們內心曾經的守護,有著他們的加入大陸以後的安危便會多少很多保障。

牙山洞府之事雖然王動還並不了解,到底那些深淵使者如此做是為了什麽。

他卻是憑著一些蛛絲馬跡,感覺到了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雖然我們已經不算凡人,可是這片大地是我們的根,我們有著足夠的義務去守護他!”

“我想在場的各位,對於獸潮之中失去親友的滋味,依舊曆曆在目!如今有人想要再次挑起這樣的災禍,我們是否還是和之前一般那樣,袖手旁觀?”

在場的人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但大部分還是一些二三十歲的修行者,體內不缺乏熱血。

當然九州獸潮留下的一些悲痛的回憶,依舊不曾淡去,所以聽王動說出的這些話,自然便更加容易引起他們內心深處的共鳴。

“那些人想要再次挑起災禍,我們必定要齊心協力剿滅他們!”

有一個人在下麵後,便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一片,兩片,更大的區域的人爭相呼應。

山呼海嘯的喊聲在人群中傳來,在牙山之下這片開闊的草地上傳開,傳的極為的遠,這便也表明了這些人對於那些深淵使者的憎恨之心。

白客站在王動的身側,感覺體內的血液都快要從腦門衝出來了。

數十萬人的山呼海嘯,這隻有在夢中夢見過吧。

此刻這些人還是因為自己昨日才認的大哥的話語,發出的如此聲勢浩大的歡呼。

自己這位大哥可還真是了不起!

“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十州城的主人,也是如今十州大地的皇帝,王動!”

王動決定將自己的身份昭告這些人,畢竟前往號召這些修行者,前往深淵之地或者在大陸上搜尋那些深淵使者,必須有一個人作為領頭人。

而對於領頭人,在這些人的心中,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人來做,定然是一個極為麻煩的麻煩。

王動覺得利用自己皇帝的身份,最為合適不過,不僅可以號令群雄,更是可以令這些人少上一些不必要的爭鬥以及時間上的耽誤與損耗。

他很清楚,如今那些深淵使者活動頻繁,若不趕緊解決此事,極有可能遲則生變。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怕這些人不信他,因此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體內的天子之氣便肆意的散發而出。

那頭頂落下的天光,因為他體內的天子氣息的肆意散發,在他的頭頂扭曲,交織成了一頂平天冠。

平天冠那是皇帝才能帶的!

在天地大道之下,任何神通都無法構造出平天冠的形狀,這在修行界來說根本不是什麽秘密。

因為天子隻所以叫天子,乃是上天之子,隻有得到上天的認可,才可配作為天子。

也隻有天子,在散發天子之氣的時候,才會引起一些自然異象。

當在場所有人看到那頂平天冠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修行者,不約而同的跪拜了下來。

縱然是修行者,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必須遵循大道,雖然他們可以憑借意誌對抗那天子之威,不行跪拜之禮。

可是昨夜才受人恩德,他們的內心也是極為承認王動的存在。

因此這一拜乃是發自心底深處的一拜,並未有任何抵觸。

白客感覺眼前犯暈:“王大哥,竟然是十州共主,王大哥竟然那傳說中的陛下!這┅”

他感覺他的雙腿有些發軟,站著都有些困難了。

見所有人都跪拜了下來,王動立刻適可而止的收斂了體內的天子之氣,以勢壓人並不是他喜歡做的事情。

他先前如此做是為了方便行事,既然已經達到了效果,那麽見好就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大家都起來吧!我王朝禮法與曆朝曆代截然不同,不用如此繁複!我表明身份的原因,是想大家能夠在我的帶領下,將那些禍亂十州的深淵使者,以及潛藏的深淵力量根除掉!”

這些修行者因為隻是癡心於修行,所以對於一些人情世故肯定不是多麽練達。

王動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將一些事情說清楚。

這些人也都是聰明人,並未令王動多費什麽口舌,便明白了王動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我們都明白,所以陛下要怎麽做,你盡管說,我虎嘯堂萬裏山絕對不說二話,照做就是!”

“我青山閣林飛也自當遵從陛下的吩咐!”

“我雪陽宮白秋末也遵從陛下吩咐!”

“黎山萬戶樓李默遵從吩咐!”

一聲聲的聲音,或蒼老,或青稚,或粗狂,或細膩,在這片牙山下的草地上連續不斷的響起。

看到此等情景王動很是欣慰。

他從沒有想過,江湖和修行界竟然可以如此熱血沸騰。

這一趟江湖行,他覺得很值得,這與他過往年間的生活截然不同。

與過往相比,他更願意留在這樣的江湖裏。

這樣的江湖充滿了人情味!

看著一個個真心跪拜下來的那些修行者,很多都是白客從話本上聽說過的人物,竟然就那樣心甘情願的跪在了他大哥的身前。

“我這是在做夢嗎?”

回答他的是,王動略顯溫和的聲音,聲音之中充滿著喜悅:“你沒有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