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骨山上,龍樹僧人盤膝而坐,眉心一枚暗金色的字體雖然很模糊,但散發的光芒卻極為的璀璨。
此刻他盤膝於地,體內黑色的氣體不斷散逸而出,隨著黑氣的散逸,一股慈悲的氣息越來越濃鬱。
“暗佛!”
過了良久後,他緩緩的睜開了眸子。
在他睜開眸子的一瞬,身上的慈悲氣息內斂一空,化成了一個極為普通的老僧人。
“一念入魔,一念成佛,佛老成魔,魔老成佛!”
龍樹僧人念念有詞的向前黑骨山下走去。
便在他走下黑骨山的一瞬,整個斷碑陵開始散發出一股歲月的滄桑的氣息。
王川看著龍樹僧人身上的異變,緊跟其步伐,也下了黑骨山。
隻是龍樹僧人給他的感覺很是危險,因此直到龍樹僧人走入斷碑陵間時,他才下山,身後的黑骨山開始如同沙雕一般,隨風飛散。
“這是?”那些斷掉的碑在一股神秘的力量的牽引下,回到那些斷裂的碑體上。
那些本來爬滿苔蘚,陳舊布滿歲月痕跡的碑體,開始恢複如新。
看著眼前恢複如新的石碑,王川的眼睛變得晶亮了起來:“大羅天經?八步禪經?龍象經?達摩六劍?老子拂塵?”
走過一座座石碑,王川發現那上麵的經文,都是一部部外界難得的修行法門。
被石碑上的經文吸引了心神,王川盤膝坐在一座石碑前,嚐試修行。
因為自身本便有修行道基的存在,所以修行起來並不費神。
至於龍樹僧人,來到這片斷碑陵中最為高大的一座石碑前,盤膝坐了下來。
“三生浩劫,我們陪你賭了!”龍樹僧人盤膝坐下後,那暗金色的眸子望向吞狼郡泗水垣方向,輕聲呢喃道。
泗水垣,紅骨山。
王動倒在地上,雙眼緊閉,看起來宛若已經熟睡,眉心金色的字體已然不見。
在他不遠處,一身紅袍的人,正坐在地上呼吸吐納。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陽光照射在紅骨山上,驅散了紅骨山的陰森。
突然,王動緊閉的眼簾顫抖了數下,隨後他緩緩的睜開眸子,略微適應了一下刺目的光芒,當他看清不遠處的紅衣人後,心神立刻緊張了起來:“你是誰?我這是在那裏?”
此時不遠處盤膝修行的紅衣人,給他的感覺極度危險。
他立馬從地上站起來,真元直接衝出了丹田所在,來到了蛟龍變筋脈壁壘之中,隨後更是召喚出了心猿真身。
此刻他的記憶停留在施展聖皇之劍之時,稍加思索他便知道發生了什麽。
“看來我賭對了!”在心中暗暗想到,此刻他卻是沒有一點興奮,因為在不遠處還存在著一尊凶神。
“難道我還要再施展一次聖皇劍意?”這個念頭隻是剛生出,他便自然否決了。
他如今的筋脈已經陷入了一種虛弱的境地,若是冒然施展聖皇劍意,絕對會斷掉。
到時不說傷人,反而是在自取滅亡。
言語上詢問對方,眼神上則在觀察著對方是否有出手的跡象。
令他稍微安心的是,那盤膝坐著的紅衣人,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聽到他的話語,紅衣人回應道:“我是光明王,至於這裏,乃是紅骨山!”
聽到前半句,王動稍稍吐了一口氣,因為他並沒有聽說過光明王,自然不會與對方有什麽恩怨,內心深處自然便鬆了一口氣。
可是在聽完後半句後,他的心神再次提了起來:“這裏是泗水垣的紅骨山?”
他記得先前還在斷碑陵的黑骨山,醒來竟然出現在了紅骨山?
如果真的是紅骨山,那麽此時他所要麵對的將會是又一波危機。
紅衣人停止吐納,從地上站起,向著王動走了數步:“正是!”
令王動感覺很是意外的是,紅衣人毫無征兆的跪了下來,隨後掀開了頭上的衣帽。
當王動看清衣帽下的人的麵目的一瞬,呆在了原地。
“怎麽會是你?”露出麵容令王動感到的意外,絲毫不亞於見到龍樹僧人時候。
跪在地上的紅衣人隻是平靜的看著王動,並未出聲。
待王動的情緒稍加平複,他緩緩開口道:“多謝師尊相助,令弟子擺脫輪回之厄!”
此時跪在地上的紅衣人,與曲溪縣的馮雙宛若一個模子刻下的。
雖然不明白到底眼前的人與馮雙有著怎樣的聯係,聽到身前紅衣人的話,稍加思索,王動便隱然洞悉了些許重要的東西。
“輪回之厄?看來又是一位輪回覺醒者!”既然眼前的紅衣人並未流露出對他不利的意思,他的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裏。
“起來吧!”王動不說話,紅衣人始終跪在地上,顯得極為的恭敬。
雖然王動不明白,為什麽眼前這紅衣人對他表現的如此恭敬,卻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眼前之人看起來對他很恭敬,可若是他惹怒了對方,王動毫不懷疑對方出手間便會把他打成灰灰。
雖然他也是一個輪回覺醒者,可是他的輪回覺醒需要一些特殊條件的刺激,若是沒來得及覺醒,被人滅掉也是必然的。
擺了擺手,示意紅衣人從地上站起來。
王動才接著詢問道:“你可見過吞狼郡郡守?”
之所以沒有詢問紅骨山出現的原因,是因為王動知道,有些問題有可能會激怒眼前的存在。
若是在他全盛的時期,倒是沒有這樣的顧慮。
可是如今他的體內經脈因為遭受到聖皇劍意的摧殘,已經不堪重負,這也令他在麵對有些事情的時候,隻有小心謹慎。
紅衣人聞聽王動的詢問,點了點頭,隨即恭敬回應道:“知道!”
“他在哪裏?”王動之所以來到吞狼郡和北山郡,便是要找到兩郡郡守,利用兩郡郡守掌控的氣數,將兩郡再次沉入淵水中。
既然在這裏得知了吞狼郡郡守的下落,王動如何能夠再保持平靜。
聽到王動接下來的詢問,紅衣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他如何看不出王動對於吞狼郡郡守的在意,可是想到吞狼郡郡守的下場,接下來的話語便如同卡在喉嚨中的骨鯁,極難吐出。
對於紅衣人的苦澀,王動並沒有注意到,此刻他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對方,等待著對方說出答案。
紅衣人沉默了片刻後,終究開始開口道:“他,死了!”
得到這個答案,王動的臉色變了變。
北山吞狼兩郡的郡守,對於兩郡來說其重要程度,比之他這個十州共主都不遑多讓。
“死了?”咀嚼著這個答案,王動驀地想到,“不可能啊!如果吞狼郡郡守死了,那麽吞狼郡定然要發生一些變故才是啊!吞狼郡為何還依舊太平安穩!”
對於王動這句話中包含的信息,紅衣人並未想過。
此刻聞聽王動的話,他才想到,果真如此。
北山郡與吞狼郡的郡守,乃是兩郡氣數的凝聚根源,若是兩郡郡守死掉,那麽兩郡的大地絕對會出現地崩現象。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我吞噬的那個不是吞狼郡郡守?”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紅衣人下一刻卻是否決了這個可能,“如果他不是吞狼郡郡守,我當初如何吸納得了吞狼郡的氣數?”
一時間,他心中的疑惑得不到解釋。
王動沉默著,過了片刻後,他催動識海中的識念,運轉山川社稷圖,開始還原此地發生的種種。
最終,他終於確定了吞狼郡郡守的下場。
“可是,為什麽?”皺眉苦思了良久後,王動的眼神無意識的落在紅衣人的身上,驀地一道靈光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莫不是,因為他的原因?”
當初吞狼郡的郡守,可是被身前的紅衣人吞噬掉了,從另一方麵來講,吞狼郡郡守與身前的紅衣人融合成了一個人。
如此的話,便也能夠解釋,為何吞狼郡郡守的死亡,並未導致吞狼郡出現地崩的事情。
“師尊,對不起!”在王動思索著個中的緣由的時候,紅衣人臉上出現一抹痛苦之色,吹通真誠的說道。
對於紅衣人的表現,王動感覺很意外。
“弟子愧對師尊的教誨!”見王動沉默不語,紅衣人伸手便向著自己的胸膛拍去,“這腳下的累累白骨,都是弟子犯下的罪孽,今日弟子便以死謝罪了!”
嘭!
巨大的轟鳴聲落下,紅衣人被自己的巴掌拍的向後飛去。
王動完全沒有想到,紅衣人的性格竟然如此的古怪,他見過很多惡人,也見過很多脾氣古怪的人。
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紅衣人這樣的人。
身子如同破皮口袋般飛出去,可是那聲勢浩大的一掌,並未對紅衣人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師尊!我是不是很廢物!”從塵土中站起來,紅衣人的眼中滾落下了一顆晶瑩的淚珠,“當年的一戰我沒能幫上師尊,如今犯下了罪孽,想要以死償還,也做不到嗎?”
王動已然不知道說些什麽,他隻是呆呆愣愣的看著對方,一下一下的以雷霆萬鈞的掌勢,轟擊著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