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的順從是在王動的意料之中的。

點了點頭,隨即揮手將山川社稷圖中剩餘的道兵全數放了出來,交給王川後,王動便不再理會。

接過王動的道兵,以及一些靈石,藥草,糧草,王川便沒有留戀的離開了斷碑陵。

當然他心中還是有留戀的,可是考慮到王動交待他的事,對於十州大陸的未來,有著怎樣的影響,他便按捺住了心中的留戀。

因為這斷碑陵一時半會兒看起來,並不會消失,隻要他將王動交待的事情辦妥貼,後麵他還有很多時間,來此感悟石碑上的玄妙經文。

在王川離開後,王動邁步朝著下一個地方走去。

山川社稷圖中,那個方向散發的氣勢宛若天陽,熾盛而奪目。

兩地距離並不遙遠,王動前行了不到半刻鍾,便到達了目的地。

當他到達目的地後,便看到了那個,他熟悉得再熟悉不過的僧人。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王動來到這處所在後,那盤膝坐在最為高大的石碑前的老僧,睜開了眼眸。

也便在老僧睜眸的時候,王動的聲音便傳入了對方的耳廓。

老僧見王動從碑林間走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眼簾再次閉合了起來。

見此,王動也不生氣,向前走到老僧人身旁後,便學著老僧一般閉上雙眼。

今日他來這裏,便是想要得到老僧的解釋。

雖然他在聖皇劍意之下失去意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憑直覺,他覺得老僧身上定然發生了什麽,如今的老僧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危險。

當然這種感覺的由來,隻是他的直覺使然。

先前他並未注意到身前這座石碑的異樣,此刻當他靜下心閉上眼眸的一瞬,他從身前的石碑上,感受到一股灰色的規則。

這縷規則唯有真正達到靜心的情況下,才能觸摸到。

“這石碑的規則好生古怪?”感受著石碑之上**漾而出的規則,王動在心中嘀咕道。

便在此時,身旁龍樹僧人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廓。

“這石碑乃是古佛之法,你雖然擁有著古佛的靈韻,想要坐觀此碑,資格還是不夠的!”

見龍樹僧人開口,王動的眼簾立刻睜開,沉聲道:“我來此並不是觀碑,而是要你一個解釋!”

“解釋?”龍樹僧人閉著的眸子睜開,盯著王動看了半響後,才繼續出聲道,“身入迷離,有些事情完全是身不由己,如今覺醒前身,過往已如雲煙!”

龍樹僧人說完這句話,不再言語,再次閉上了眼簾。

“身入迷離,身不由己,覺醒前身?”龍樹僧人的話語中,王動瞬間抓到了幾個重點。

稍微在心中琢磨了一陣,王動沉默的站起了身,向著碑林外走去。

便在他將要離開這處碑林所在的時候,龍樹僧人的話語再次在他的耳中響起:“佛界大陸來襲,我會出手!”

對於身後的聲音,王動並未回應,隻是在原地停留了數息後,再次向著前方而去。

有些解釋並不需要說出來,隻要對方懂就好。

出了斷碑陵,王動向著北山郡外走去。

此地的事情安排妥當,他還要調查附近的草甸和郡縣,是否有一些外來者的存留。

當初從十州城離開時,韓風流將一些事情都以識念的方式,傳入了他的心中。

吞狼郡和北山郡內,是否有外來者的存在?王動並不關心。

因為當兩者都沉入淵水中後,那些人對於他的危害,並起不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在他離開北山郡後不久,整個北山郡如同吞狼郡一般,開始脫離十州大陸,向著淵水中而去。

這兩步暗棋布置好,王動此行的事情便算完成了大半。

這一日,他行走在一處草甸上,遇到了一群牧民。

這些牧民的衣著極富草原特色,藍色的錦緞結合羊皮和狼皮縫製的襖子,雖然穿著令人看起來有幾份臃腫。

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的保暖性是實實在在的。

“小哥,你這是要去長生宗麽?”這群牧民乃是不遠處的呼倫兒草甸上的遊牧民族,對於王動這個半路上遇到的獨行者,他們表現的很熱情。

此時,詢問王動的是一名臉蛋略胖,身材很是壯碩的漢子。

那久經草原風霜洗禮的紅潤臉頰,笑起來笑容極為燦爛。

“長生宗?”對於這名先前半路上已然請教過名諱的漢子話語中的長生宗,王動表現出了些許好奇,“我可不是去長生宗的!”

宗新見王動並不知道長生宗,臉上的笑顏一時間綻放的更盛烈了幾份。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說話間,宗新遞上了一壺馬奶酒。

對於宗新的態度轉變,王動清晰的感受到了。

在他並未回答宗新的問題之前,雖然眼前的漢子對他也很是熱情,可還是有著些許的生分。

此時卻是不同,這漢子與他勾肩搭背的,還將那一直掛在腰間的馬奶酒遞給他。

略微思索了一下,王動便明白了問題出現在了哪裏。

“長生宗?這又是一個什麽宗門?”聽名字王動不難猜出,這長生宗乃是一處宗門。

隻是對於這個宗門,王動一無所知,因此此刻他臉上的表情表現的極為真摯,一臉茫然道:“宗新大哥,這長生宗你可給我講講!”

見王動對於長生宗露出了感興趣的樣子,宗新的眉頭皺了皺,隨即笑罵道:“我說小兄弟,你可夠孤陋寡聞的!”

對於宗新的笑罵,王動隻是憨笑著摸了摸腦袋,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表情。

見王動這個樣子,宗新皺起的眉頭舒展開,語氣嚴肅道:“告訴你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額?”王動完全沒想到,他隻是打探一下長生宗的事情,眼前的漢子竟然適時的想要從他這裏討要好處。

若不是他這一路跟隨這群牧民走了不短的路程,已經熟悉他們的秉性,定然會誤會這漢子對他圖謀不軌。

在宗新身邊,腰間別著一柄腰刀的老人正在抽煙。

見宗新這個樣子,拿著煙袋便要去敲一下宗新的腦袋,可是卻被宗新輕易的躲了過去。

“你這小子,長生宗這事在我們馬甸郡可不是什麽秘密!你如此捉弄小兄弟,實屬該打!”

雖然躲過了老人的煙袋,宗新依舊捂著腦袋,顯然他沒少被老人拿煙袋敲過。

“阿爺,我隻是想……”宗新委屈道。

不待宗新將話說完,老人卻是接過了對方的話:“你小子,你撅屁股我便知道你要拉什麽屎!”

“阿爺……”宗新還想說什麽,老人在馬車上磕了磕已經燃燒殆盡的煙灰,止住了宗新的話。

“好了,不用多說什麽,這位小哥若真是前往長生宗的人,便是你不告訴他,接下來他也會從別人那裏得知!況且我觀小哥的樣子,也不是那種想要去長生宗的人!”

通過宗新和那叫阿爾漢的老人談話,王動抓住了幾點有用的信息。

“他們不想我前往長生宗!”

“也就是說,他們並不喜歡這長生宗!”

“這長生宗在這馬甸郡並不是什麽討喜的門派!”

便在王動在腦海之中捋著思路的時候,阿爾漢老人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這長生宗乃是在數年前突然出現的一處新門派!很強大!”

對於老人口中的強大,王動倒並不怎麽讚同,因為在凡俗之人的眼中,隻要是修行者,在他們眼中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對於修行者的實力,他們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因此他自動忽略了老人話語中,對於那些修行者實力的評價。

“他們的到來,初時很是受大家的歡迎,可是接下來,他們為禍四方,不斷的抓捕小孩兒,擄掠草原女人,更是抓了不少的青壯年!草原上,馬甸附近幾郡,都陷入了無盡的混亂。”

雖然不知道這長生宗為何抓捕草原上的人,為禍四方,但王動卻是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老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中對於長生宗的憎惡。

“草原上的修行者,沒有前去長生宗討公道的嗎?”按照王動的所想,碩大的草原上,修行者絕對不在少數。

這些修行者不論是否還有塵緣未了,在外來勢力如此為禍四方的時候,定然會有一些正義之士冒出頭來,為草原人討個公道。

聽到王動的話,老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聲音有些沙啞道:“有,怎麽沒有?可是更多的是投入了長生宗的門下!”

“這是為什麽?”聽到老人的話,王動的心變得有些冰涼了起來。

此時出聲的乃是宗新:“因為那長生宗據說有著許多對於修行者來說,無比珍貴的修行秘典,那些東西,可以幫助修行者長生!”

“長生?”宗新的話令王動發出了一聲冷笑,在這個世間還沒有那個宗門可以妄論長生。

隻要沒有踏上大道絕巔的通聖境之上,縱然修為戰力再如何強大,都難逃歲月之刀的斬罰,終歸是要死在長生路上的。

隻是這些話,縱然王動說出來,這些牧民也不一定能夠明白。

便在王動和宗新以及阿爾漢老人交談的時候,他們的頭頂上空,一顆金色的流星劃過,向著遠處的地平線而去。

“流星?”宗新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金色流星,發出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