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柏哲。

長生宗的二長老,如今已經有三百多歲,其修為在長生宗僅次於大長老。

他這一輩子見過很多狂妄之徒,可是卻並未見過,竟有人敢公然挑釁長生宗。

當年,無崖山的一名實力強大的修士,隻是拂逆了大長老,便被其手中的拐杖給活活敲死了。

大長老殺了人後,輕描淡寫的說的一句話,如今思及,依舊宛若在耳際回**。

“長生宗的威望不可拂逆!”

此刻王動的話勾起了二長老的記憶,因此他的眼睛已經在不知覺間冷了下來:“討公道?你可知在我長生宗,公道便是我長生宗?”

呂柏哲此刻眼中的神色漸冷,可是其話語卻依舊平靜無波。

若王動是一個愣頭青,定然會被呂柏哲話誤導,以為對方並未被激怒。

可如今王動根本不是那個剛剛從大青山走出的少年,經曆過九州浩劫,又在十州大陸上連番征戰,如今的他不說奸猾如狐,心機也非泛泛之輩。

在呂柏哲眼中的神色漸冷的時候,王動便已然從呂柏哲身上感受到了若隱若無的殺機。

“長生宗就是公道?”呂柏哲本以為他的話落下後,王動的臉色定然會生出變化。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對方並未被他的話驚嚇倒,隻是莞爾一笑,戲虐道:“我想你應該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此地是神女峰,是他們長生宗的據點,作為長生宗的長老怎麽會不知道!

因此聽到王動的這句話,呂柏哲以及其他兩位長老,還有長生宗宗主的臉上,都露出了狐疑之色。

見此,王動在原地緩緩的踱了數步,隨後猛的轉身,雙眸爆射出一團精芒,直視著呂柏哲四人:“這裏是十州大陸,並非是你們的家鄉,來到這裏,一切都是我說了算!”

王動的這句話落下後,那些白玉殿前手持長戈,身著白色皮甲的甲士們都露出了大笑聲。

“這小子定然腦袋有問題!”

“他以為他是十州之主?”

“哈哈,笑死我們了!”

此刻這處白玉殿間,沒人將王動的身份聯想到十州之主的身上,在他們看來,此刻眼前的少年定然神智不清,腦袋有問題。

“如果你是十州之主,那麽確實有說這話的資格,可是問題是,你並不是!”長生宗宗主盯著王動斬釘截鐵道。

聞聽長生宗宗主的話,王動的心頭一凜,因為他從長生宗宗主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些許異樣的東西。

“為何這長生宗宗主竟然如此自信,我不是十州之主?”一瞬間王動的心中拐了數十個彎兒,“這長生宗距離十州城數萬裏,他能夠自信的判斷出我不是十州之主,除了在十州城中有著他們得到消息的渠道,別無他法。”

“十州城中有叛徒!”一瞬間,他便得到了這樣一個結論。

長生宗宗主,本以為他如此一說,王動定然會臉露戚戚之色,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對方的臉上並未露出驚恐之色。

依舊極為的自信地說道:“我想,你們的探子給的信息有誤!”

既然今日來長生宗的目的是抄了長生宗的老窩,那麽暴漏自己的身份,卻也沒有什麽問題。

饒是呂柏哲再笨,此刻也意識到了王動話語之中的真偽,可是思及他們得到消息的渠道,心中依舊對於王動的來曆,有著些許懷疑。

“中山,下令所有長生宗弟子組織離合陣!”呂柏哲立刻神識傳音給中山,三百年的壽元已經令他對於危險的嗅覺,達到了一個極度敏銳的地步。

傳音完畢,他又對身旁背著大劍的老者低聲道:“去叫老大!”

雖然背著大劍的老者,不明白為何突然如此緊張,卻也沒有詢問什麽,點了點頭,隨即沉默的向著後方而去。

見背劍老者離去,王動用腳趾頭都可以知道,對方定然是去請強援去了。

對此,王動並不在意,慢條斯理道:“請人的人已經去請人了,那麽接下來我們也別閑著!”

王動說了這麽一句後,從山川社稷圖中召喚出了紫霄劍。

長劍入手,王動身上的殺意頓時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滔天的殺機從他的身上宣泄了出來。

一時間本就氣溫比之山下低上許多的溫度,再次下降了數分。

見此,呂柏哲手掌一抓,那白玉殿上覆蓋的白雪頓時被一股力量牽引入了他的手掌心,霎時間,在他的手掌心出現了一根雪沫子凝聚而成的釺。

釺長三尺,接觸地麵的一端尖銳而富有弧度。

這隻釺,在長生宗的家鄉極為的有名,可是在十州大陸卻是並沒有人能夠認得出,因此王動也隻是把這隻雪釺當做了普通的兵刃。

雪釺入手,呂柏哲並不著急開打,而是抬起手中的雪釺,眼神溫柔的盯著雪釺釺身,他決定為身前這個年輕人說說他的這隻雪釺。

因為這隻雪釺在十州大陸,還未真正的殺過強者。

“不管你是不是這片大陸的共主,今日我都會殺了你!”在介紹雪釺的來曆之前,呂柏哲再次放出了一句狠話,接著才開始直入主題。

“我這雪釺乃是玄魔兵,一柄上古兵刃,死在這柄兵刃之下的界宗境強者,不下數萬,你能夠死在這雪釺之下,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呂柏哲在長生宗的故地,每次戰鬥之前總會說這句話,每次他說出後,那些強者莫不紛紛變色,士氣大跌。

可是這一次在十州大陸,他的這句話卻是並未起到點滴作用。

王動站在不遠處,靜靜的聽著對方將話說完,才揮了揮手中的紫霄劍,不耐道:“廢話說完了?說完了那就開打!”

話語聲中,王動手持紫霄劍化作一道勁風,向著呂柏哲撲了上去。

便在此時,在王動身周一個大陣已然成型。

五彩光芒流轉,出現了五個顏色各異的巨輪,巨輪旋轉,其中不斷的有劍氣衝出,向著王動斬落。

對於這些劍氣的到來,王動並不理會。

他手中的紫霄劍灌注了簡化版的聖皇劍意後,犀利無比,每一劍揮出,那些四麵八方呼嘯而來的劍氣,都被絞碎一空。

一劍複一劍,那些看起來極為犀利的劍氣來到王動的身周,根本無法奏效。

王動此刻看起來便宛若一隻衝入羊群的大象,蠻橫的衝撞,整個大陣曆時便將要崩潰。

呂柏哲見此,眉頭皺了皺,持著雪釺撲入了陣中。

三百年的歲數,令他對於麵皮早已不再那麽看重,對於敵對之人講究仁慈,講究公平,最終死的隻能是自己。

這經驗乃是呂柏哲三百年來親眼見證的結果。

雖然此刻他在王動破陣的時候衝上去,看起來有些小人,可是對於他來說,隻要能夠保證在最小的損失下消滅敵人,便是值得去做的事情。

王動一劍絞碎一片劍氣後,呂柏哲的雪釺也到了他的身周,對於呂柏哲的到來,王動並不意外。

這些上了年紀的人,一個個早已對於人生看的極為的透徹,麵皮這種東西根本不值幾個錢。

對方根本不會為了那不值幾個錢的麵子,便看著他將陣給破了。

紫霄劍橫在身前,一格,隨後長劍在他的手腕翻轉下,在其身前形成一個青色的遠遁,阻住了雪釺的點刺。

隻是一個接觸,王動便感受到了呂柏哲帶給他的壓力。

這個老者雖然其貌不揚,可是那雪釺點刺之中所包含的規則,卻是令他感覺頗為棘手。

若非他在他的丹田之中演化過十州大陸的法則,很有可能被先前這老者的一刺中傷:“看來之前我還是小看了天下人!”

感受到呂柏哲給他的意外,王動在心中嘀咕了一聲,隨即手中長劍猛地被他以手臂之力一陣,隨即劍身敲在了呂柏哲的雪釺之上。

這簡單的一震,王動用上了《大慈大悲手》中的百花折之意。

呂柏哲並未看出王動劍刃之上化入的百花折之意,因此在王動的這一擊之下,吃了一個暗虧。

一口血從嘴角流出,他落在地上後,倒退了數步才穩住身形,此時,呂柏哲才真正的感受到了王動自信的來源。

用空出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呂柏哲抬起手中的雪釺點指著王動,語氣之中盈上了一抹重視:“先前我倒是小看你了!”

在呂柏哲的話音落下後,王動笑了笑:“彼此,彼此!”

便在王動準備持著紫霄劍再次向前撲去的時候,一聲寬厚的聲音從白玉殿深處響了起來:“這位公子,你真的打算與我們為敵?”

這道聲音落入王動耳中的一刻,王動眼前一花,一個一身白色玄衣老者,便宛若憑空幻化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對於這名老者的出現王動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這個出現的人的修為竟然是一名偽人祖。

一個小宗門,竟然有著一名偽人祖,這在十州大陸並不多見。

長生宗。

以長生為名,也許並不簡單。

當王動看到這名突然出現的偽人祖的一刻,心中暗暗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