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地發生一些詭異的事情,那是再為稀疏平常不過的事情。
因此王動開口以古怪的聲音說話的時候,這群在遊龍山修習占卜,經緯堪輿的年輕修行者,心中的危機頓生。
李弄雪是他們中對於堪輿經緯占卜修習最為精深之人,第一時間為身旁的這些人做出了答複:“他已經被此地的陰煞之靈控製!你們先拖住他!”
此行帶著這些龍遊山的弟子,為的便是幫助白玉得到長眠山深處的那尊聖天心門,這些弟子的性命對於他來說,若是能夠幫助白玉,不是不可以舍棄的。
這些遊龍山的弟子也很清楚他們此次來這裏的使命,作為遊龍山的弟子他們早就做好了為宗門舍棄生命的心理準備。
因此對於李弄雪的安排他們沒有絲毫抵觸,點了點頭隨即握著手中的法器向著王動撲了上去。
“此地是我的領域,你們既然踏足了,那麽便留下來給我做屍魁吧!”王動的嘴裏嗬嗬有聲,前行之中,他的雙手劍分別湧出兩股屍水。
兩股屍水從他的掌心生出,在他的手掌前扭曲間形成了兩柄扭曲的長劍。
“我乃黃泉,主掌生死!”
話音落,一陣黃風吹拂而起,王動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這些遊龍山的人所修習與十洲大陸的修行手段極為的不同,因此在麵對王動身上所發生的變化的時候,顯得極為的從容。
他們按照先後次序站定,在原地結成一個圓環套圓環的大陣後,分別吐出了咒語。
隨著他們結完陣,念完咒語。
他們所凝結而成的大陣便開始散發紫青光芒。
隨著紫青光芒的生出,那化成了黃風向著他們衝來的王動,被那紫青光芒一招,又化成了本體。
“你們這些螻蟻!以多欺少?既然如此,那麽我便讓你們看看我的黃泉地獄!”王動的語氣顯得很是惱怒。
暴喝一聲,在他身周腳下的泥地中,開始有啵啵的聲音響起。
隨著這些聲音的響起,在王動身周,一道道身影從泥地中鑽出,隨後在王動的身後列成方陣。
數十息間。
在王動的身旁多出了一隊數千人的泥人大軍!
“殺!”遊龍山的弟子齊齊發出一聲暴喝,他們凝結而成大陣化出一道紫青霞光向著王動兜頭罩落。
對此,王動表現的很是呆滯,並未做出相應的躲避動作,也為發出攻擊,而是一揮手之下,那些泥人大軍完全無視那紫青霞光向著遊龍山的弟子衝擊了上去。
在其前行之中與紫青霞光相撞,瞬間便宛若被滾油潑中的白雪,瞬間便消散。
隻是雖然這些泥人被克製,卻是奈何這些泥人的數量比之遊龍山的弟子多了數十倍不止,消融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衝擊的速度。
加之這些紫青霞光乃是依托於遊龍山的這群修行者的修為,總歸有耗盡脫力之時,因此他們此刻短暫的抵抗並不能夠改變根本結局。
白玉見此不斷的運轉修為,幫助這些遊龍山的弟子消弱這些泥人的衝擊。
至於李弄雪則在準備著破解此地危局的手段。
長生宗,神女峰上,呂柏哲站在一株蒼翠的迎客鬆上。
在其不遠處,一座名為仙人指路的石頭上,宗新站立其上。
“師傅,我來了!”宗新看著不遠處這個殺掉了他們族人的仇人,以及教導了他十年的師父,從腰間緩緩的拔出了匕首。
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教出的徒兒,呂柏哲的臉上並無悲痛之色浮現,而是發自內心的大笑著:“好徒兒,我知道你遲早都會來的!既然來了,那麽便了結因果吧!”
宗新來到長生宗乃是無奈之舉,前幾日他在宋嘉城一人屠光了佛門五大佛首,此事引起了長生宗的高度注意。
在王動所給的計劃中,若是宗新遇到了長生宗的報複,他完全可以來一次燈下黑,冒險前往長生宗躲避一陣子。
可是,令宗新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在他來到長生宗後,竟然意外的碰上了自己的師父呂柏哲。
“好!”對於呂柏哲的話,宗新深表讚同。
他的一身本事是眼前的人教的沒錯,可是族人的死去也與這長生宗的人脫不了幹係。
對於宗新的攻擊,呂柏哲隻是站在迎客鬆上紋絲未動,直到宗新手中的匕首畫出的絲線,纏繞上其脖頸所在之處時,呂柏哲探出了兩根手指,不緊不慢的在宗新揮舞的匕首上輕輕點了兩下。
看似輕描淡寫的攻擊,卻是令宗新差點手中兵刃脫手飛出。
他的身子在這股力量的衝撞下,便宛若一葉隨風飄舞的枯葉,向著懸崖下飛去。
“你的進步不小!”看著墜落向懸崖的宗新,呂柏哲的臉上神色一如開始一般,沒有任何變化。
對於能夠躡空而行的界宗境強者來說,身子落入懸崖之外,根本不是什麽危險之事。
在身子來到懸崖之外後,宗新違反自然常理的一**,悠然而回。
身子一折,手中的匕首帶起滾滾黑煙,向著呂柏哲的脖頸再次斬去。
這一次,他的匕首上因為有著滾滾黑煙,所產生的效果便要比上一次大了不少,匕首來到呂柏哲的麵皮之前,呂柏哲感覺一股灼灼熱流撲向了他的麵龐。
令他麵目上的絨毛以及額頭的發絲,瞬間枯黃。
“兵聖傳人?看來我看走眼了!”呂柏哲身子這一次不再保持不動,一晃離開了那被他踩彎的枝頭。
“接下來我不會留手了!能否殺死我便全看你的本事了!”呂柏哲大袖一揮手掌箕張向著宗新拍了下去。
此地乃是呂柏哲的閉關修行地,因此長生宗的其他弟子沒有得到命令的情況下根本不敢輕易踏足。
所以,宗新和呂柏哲的拚殺便並沒有其它人發現。
“一掌生滅,一掌主緣,緣起緣滅生化掌間!”呂柏哲施展的乃是他所創的一門名為掌緣的法門。
宗新也修習過!
見此,宗新也將掌緣法門融入了匕首之中。
“一念開,一念關,念起念落無常而定!”對於呂柏哲的掌緣攻擊,宗新立刻做出了最為有力的回應。
“小子不錯!當年傳你掌緣,你能悟透真是令為師爽快!”頓了頓,呂柏哲接著道,“隻是,這掌緣既然是我創造出來的,自然我要比你懂得其中的奧義,因此你不行!”
說完這句話,呂柏哲手掌之間掌緣氣息一變,一股緣分的氣息從他的掌指間飄**而出,在他的身後形成了一道有著三百六十五道鋸齒的齒輪。
此齒輪出現後,便定在呂柏哲的腦後緩慢的旋轉了起來。
這輪子被呂柏哲命名為緣輪!
當這緣輪出現後,宗新便感覺他被一股股緣分纏繞,仿若落入了因果線中。
他的攻擊因為這些因果線的落下,而凝結在了一瞬間。
“希望來世你還能做我徒弟,到時我們不會再是仇人!”看著此刻被凝結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宗新,呂柏哲緩緩的閉上的眼簾。
在其閉眼的一瞬,那緣輪中浩瀚的緣分如同飛燕般扇動翅膀向著宗新落了下來。
宗新的識念被一層層緣分因果纏繞,此刻他看起來宛若一尊木雕,根本意識不到危險的來臨。
緣分因果纏繞,宗新如同一個快要溺死的人,不斷的呼吸吐納。
“這無盡的緣分宛若一張張大網,我若是無法破網而出,那麽真的會死在這裏,當年在鐵匠鋪中我都沒有死去,現在我更加不能死去!”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宗新的雙眸中恨意滾滾沸騰:“我們的因果很簡單,你們殺了我的族人,我成了你的徒弟。
至於那紛紛擾擾宛若湖中水藻般纏繞的東西,根本無法對我造成困擾!既然你要看我的手段,好吧,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仇恨有多深!”
此刻宗新的動作宛若被凍結,揮舞匕首的手很僵硬,但是向前揮動之中,卻是有一股令人心膽驚悸的氣息醞釀。
“我有一式隻為複仇而生!取名仇山!”
在取名字上宗新沒什麽天分,但是這一招卻是凝結了宗新心中所有的恨意以及複仇的信念。
這凝結了他的精氣神的攻擊,自然很強大。
麵對這一式呂柏哲雙手不斷推動,那腦袋後麵的緣輪被其摘下握入手中,被其推動間,虛空發出陣陣轟鳴之音。
“緣定!”
在那緣輪與宗新蘊含全部精氣神的一式相撞的一瞬,呂柏哲吐出了他所施展的招式名。
轟!
哢嚓!
兩道聲音落下,呂柏哲的身子猛地一頓,便飛出向著不遠處的一塊大石撞去。
人在空中,口中血水狂噴。
“你成了鼎爐,你的命運,想辦法破了吧!否則為師死不瞑目!”說完這句話,呂柏哲腦袋一歪氣絕而亡。
麵對死去的呂柏哲,宗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良久嘶啞的聲音才緩緩在山風中飄**而起,若有若無:“我答應你!”
呂柏哲身死對付龍圖打擊極大。
付龍圖,呂柏哲,王霸天,尤知新四人一體,他們在長生宗修行了近乎三百年,感情早已經親如兄弟。
長生宗後山,那以黃土堆砌的墳塋前,付龍圖頹然坐在地上,手中握著的木杖倒在身旁,他那本該挺直的脊椎,不再如同往昔般剛硬,而是彎成了一張大弓。
他的雙眼眼皮微瞌,有眼淚從那眯縫的眼中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