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感覺不斷從血肉深處散逸而出,王動的身軀如同那燒融化的燭淚,先是手指,腳趾,然後是手臂,雙腿。

而他的靈魂,也在如同滾油潑雪,被不斷的消融。

他的眼前視野變得開始模糊。

模糊的視野中,年輕僧人的融化速度

比他還要快。

看起來如同放入熱鍋裏的糖人兒!

他知道不等他的雙腿融化,麵前的金剛尊者就會融化成一地的屍油。

想到這裏他笑了!

但是笑著笑著,他又開始莫名的悲傷,他知道他的死仍舊改變不了十州大陸的命運。

一瞬間他想的很多,卻又覺得很少。

就在這時候,在他丹田深處福地上空,那座門戶中卻是衝出了一股清涼的力量。

這股力量出現後,他的靈魂以及肉/體間的灼熱開始退散。

隨著他的軀體以及靈魂中的溫度降下來,他開始感受到非人的疼痛。

先前無法感受到疼痛,那是因為他的感官意識在高溫下喪失,此時溫度降下來,感官複蘇,其疼痛完全可以把人折磨的死去活來。

隨著那股清流流淌到身軀的四肢百脈,王動感覺那快要融化的軀體緩緩的再次變得凝聚,血肉和骨骼再次被淬煉。

此刻他感覺他的肉/體,宛若被投入到烘爐之中經過烈火煆燒,從而剔除雜質,再用低溫將它凝固,從而讓軀體達到更加純淨無暇的地步。

“殺!殺!殺!”

遠處的十州大陸修行者看到,王動在斬殺佛界大陸的年輕僧人的時候融化掉,一個個眼睛通紅。

他們並不是自發意願,而是在利益的驅使下來到了戰場上,此時王動這能夠給予他們利益的人麵臨滅亡,可想而知他們的怒氣該達到何等樣地步。

“兄弟們,殺幹淨這幫雜碎,竟然想殺死了傳道真人!”

此時此刻戰場上的十州大陸修行者瘋狂了,他們體內的真元毫不吝嗇的輸出,手中法器運轉起來犀利無比。

佛界大陸的僧兵雖然修為都比較高,可是在這些發狂的修行者的攻擊下,他們漸漸的落了下風。

此刻不遠處那金剛尊者已經融化,佛界僧兵的士氣一時間也跌到低穀。

“殺啊!”

看到這樣的情況,眼前的這些十州大陸的修行者更是殺紅了眼。

佛界僧兵隻能且戰且退,且退且戰。

十萬僧兵此刻已經被殺的七零八落,與他們來時的氣勢如虹相比,完全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此刻他們才意識到,先前是如何小看了十州大陸的修行者,隻是此刻後悔已經遲了。

宗新和常青青以及都命山的人,發現了王動此刻的狀況,一時間他們手中的攻擊也變得越發的狂暴。

這片戰場持續到日落時分,已經是殘屍遍地,血流成河。

在殺死了最後一些零散的佛界僧兵後,宗新,常青青,都命山的店老板和店小二,再看王動的所在,眼前滿是不可置信。

在佛界年輕僧人融化的時候,王動的身軀也開始融化,此時年輕僧人已經融化成了地上的一灘汙穢,王動還沒有融化掉。

“難道陛下沒事?”看到王動的所在,身軀上依舊籠罩著黃金火焰,四人的心中都湧上了一抹希翼。

“陛下一定會沒事的!”宗新和常青青在心中祈禱。

佛界大陸,靈山上,一處臨近通天河的斷崖邊。

妙諦一身白色衣袂,隨風飛揚,超然而脫塵。

在他不遠處,盤膝坐著三四名金身羅漢,他們都是佛陀坐下的弟子。

此時佛陀就坐在他們中間。

“此次我佛界可能勝?”佛陀望著麵前的弟子,緩緩開口。

在他的聲音落下後,離他不遠的一名身披袈裟,耳朵掛著兩個大銅環的僧人合十雙手,語氣和佛陀如出一轍的緩慢開口道:“金剛尊者出馬,想來此次定能大勝!”

“金剛在我佛坐下十大高手中排行第五,此役當勝!”

“我們也如此認為!”

周圍的羅漢,看法都如出一轍,佛陀詢問完身旁的羅漢後,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站在崖邊,看著崖下滾滾通天河的水浪的妙諦,開口詢問道:“妙諦,你以為如何?”

聽到佛陀的詢問,妙諦連忙收回了目光看向佛陀,恭敬回應道:“弟子也如眾位師兄一般認為!”

對於周圍弟子的回答,佛陀很滿意,點了點頭,在他的心中也是這般認為。

通天河的水妙諦看了很多天了,在這些羅漢的心中很疑惑,不知道這滾滾東去的通天河水到底有著怎樣迷人的風景,能夠令他們這個最小的師妹能夠眼睛一眨不眨,看了這麽多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妙諦始終站在崖邊一動不動。

這一日通天河下,走來了一個背劍男人,他背劍的姿勢和大陸上很多劍士不同,他是橫背著長劍的。

所以他的出現,吸引了通天河邊的小鎮上的鎮民的注意。

他來到小鎮後,住了下來,和他同一時間住進這座鎮子裏的還有,一名僧人,這個僧人和這些鎮上的人以前見到的僧人也很不一樣。

脖子上掛著的佛珠和碗口一般大,帶在脖子上和腦袋湊在一起,若不是顏色不同,很難讓人分得清楚,那個是他的腦袋。

僧人身上的衣服很破,最初走進鎮子的時候,鎮上的人還以為這是哪裏來的乞丐,是來鎮子上討飯吃的。

可是在這僧人掏出一錠金子,買下鎮中一座小院兒後,鎮民們不得不改變之前對於僧人的看法。

僧人住的這座小院在臨街不遠處,每天早晨和晚上都可以清晰的聽到街上什麽時候人多起來,什麽時候人都回家了。

一般的僧人修的都是清淨自在,他修的是萬丈紅塵。

這在佛宗是一個另類。

鎮上很多人都發現了,但是沒人朝深了想,隻有在這處院落對麵,那請禪寺寺門口,躺著的一個胡子拉碴的人,卻是天天在注意著對麵院落中的僧人。

自然發現了他的古怪。

小鎮中,一古怪劍客天天在請禪寺門口曬太陽,一脖子帶著頭顱大的佛珠的古怪僧人住在院落中念經。

兩個古怪的人,對於鎮上的鎮民來說,沒人會將這兩個人聯係在一起,可是這兩人卻是實實在在的有著一層係。

他們之間的聯係,很微妙,是敵非敵,是友非友。

佛界大陸上一年一度的佛誕節過了三個,鎮上的鎮民漸漸的習慣了兩個古怪的人,漸漸他們接納了二人。

二人成為了鎮上的鎮民。

不知道從那一天開始,請禪寺門口那男人收起了劍走進了請禪寺,在請禪寺主持的主持下,剔下了三千煩惱絲。

皈依三寶遁入了空門。

至於那個在請禪寺對麵住在院落中的僧人,不知道何時取下了脖子上的頭顱大的佛珠,開始須發。

他身上的袈裟被他脫下,他穿起了鎮上人穿的普通衣衫。

變成了鎮子中的普通人。

他也和鎮子上的人一樣兒做起了營生。

有人說,院落中的僧人喜歡上了一個凡俗女子,為女子還了俗,可是令鎮上的人奇怪的是,僧人還俗了三四年,也沒有見到那個僧人喜歡的女人。

這漸漸的成為了鎮子上的一個懸案。

一些好事之徒,就想著,肯定是這個僧人喜歡的女人喜歡了別人,僧人賊心不死,還想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僧人成了凡俗之人,漸漸的不知道何時,因為什麽原因離開了小院,也不知道哪一天小院成了那個請禪寺裏劍客的住宅。

劍客開始天天在請禪寺對麵的院落念經,那成了凡俗之人的和尚也不知道哪一天心血**,坐到了當年那劍客坐的地方開始曬太陽。

日子越來越久,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鎮子中的人漸漸的忘了兩人那個是劍客,那個是僧人。

請禪寺門口,那僧人須發三尺,胡須也長得遮住了麵目,請禪寺的方丈換了。

他進了請禪寺,請主持給他剃了度,他再次做回了僧人。

在他做回僧人後,那請禪寺對麵的小院落中的劍客,又在一個風雨交加夜黑風高的晚上,換上了凡俗衣衫,拿起了那生了鏽跡斑駁的長劍。

他走出了小鎮。

在他走出小鎮的時候,那和尚也從小鎮中走了出來。

他們出了小鎮後,在小鎮外相會。

“以佛法與你的劍道構造的時空,讓你我在那處所在洗去了全身的汙穢,如今再去那裏,他已經認不出你我曾經的麵目,如此妙諦的所為應當能夠大成!”

僧人手握那不知道扔到了哪裏的頭顱大的念珠,緩緩用手催動,在他的手中旋轉不停,氣息綿長。

至於他對麵的劍客,背上背著的劍驟然融化,隨後沒入了他的軀體,劍在他的身上消失,隨著劍一起消失的還有,他曾今身上的劍道印記。

此刻再有人看到他,已經很難再將他聯想到,那個成名已久的劍客身上。

他看起來不再是一個劍客,可是對麵那僧人卻是很清楚,對麵的劍客已經不再是劍客,而是劍神。

因為對方的劍道已經通神,以神禦劍,自然毫無劍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