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和拾道回到拒佛城後,之後的日子過得平淡無奇。
但是兩人卻是依舊可以嗅到,空氣中日漸變得沉凝壓抑的危險氣息。
這一日,就在他們於城頭上,放好最後一塊條形城磚的時候,拒佛城外走進了一個身著粗布衣袍的人。
他背著一柄木劍,身上裹著一條麻布,頭發蜷曲可以看到上麵沾著雜草。
走動之間,抱著雙臂,眼神時而落在旁邊一些女子的翹臀豐胸上,時而落在那噴吐火焰的雜耍場地間。
他與在城裏四處遊玩,購買貨物的老百姓一般無二,看不出太大差別。
但是就在他進入城池的一瞬,王動便已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王動掠下城頭,從人流間不動聲色的走向了這名男子。
不待王動說話,他率先開口道:“衡煌山神木崖——孫山!”
對於神木崖王動沒有聽說過,但是從身前男子身上所透漏出的氣息,便可以看出,此人定是十州大陸的原著民。
也因此可以判斷出,這名男子所說的神木崖,定然是十州大陸的某一處宗門。
至於所在宗門大小,便不好確定了。
不待王動開口,他再次接著道:“新州一事,我是來給個交代的!”
聽聞這名男子的話,王動大感意外。
新洲之戰,十州大陸的一些宗門組成聯軍,重傷了林若曦不說,女武神和拾道更是差點身死,這個仇王動這麽可能會忘記。
隻是因為如今距離佛界大陸的入侵已然不遠,此時最為重要的是,先準備好接下來的十州大陸與佛界大陸的爭鬥,個人的仇恨隻能暫時放在一邊。
他沒有想到,在這種緊要關頭,十州宗門聯軍竟然會派遣人來聯係他。
“你可以代表那群老家夥?”王動盯著身前這名有些邋遢的男子,眼中滿是懷疑之色。
麵前的人修為不高,也看不出哪裏特異,要說想代表那些宗門裏的老頑固,確實難以讓王動采信。
“我是隴西衡煌山掌教之子!”說話間孫山拔出了自己背著的木劍,“此劍乃是我宗門的黃龍木劍!曾是掌教佩劍,這次來見你,我父特將此劍賜予我,讓我以此為信物!”
對於隴西衡煌山,王動並沒有聽過,但是他從孫山遞上來的木劍中,感受到了一股精純的劍意。
憑借他的靈敏識念,隻是數息間,便已然確定了這木劍與這個男子所說並不假,是一柄宗門劍。
因為其中的劍意,若非界宗巔峰根本無法凝練得出。
界宗境強者,在十州大陸完全可以做一任掌教,看到這柄木劍,並且確認了這劍中的劍意,王動已然信了這名男子三分。
“十州大陸正處在緊要關頭,此次之事另有隱情,望陛下可以給我解釋的機會!”他誠懇道。
審視著麵前的男子,王動沉默了數息後,點了點頭,隨後帶著這名男子,向著就近處的一座茶樓走去。
挑選了一間雅間,二人坐下後,男子開口道:“此次新州大周鍾天樓的一戰,是因為有一個高人在背後指點,讓我們數個宗門以萬千生靈,血汙那口大鍾!”
孫山開口便直奔主題,沒有半點想要避重就輕的意思,這令王動很高興。
“為什麽?”王動很簡單的吐出了三個字,在他看來,為什麽汙鍾才是問題的關鍵。
對於王動的詢問,孫山顯然早已有所準備,臉色並無變化繼續開口道:“因為如此做法,可以助陛下順利奪取到大鍾,從而為十州大陸再次爭取到一段緩衝期,並且還能夠祛除掉隱患!”
孫山話語中的緩衝期和隱患,王動自然完全能理解。
當時兗州拒佛城並未建造完成,所以這個緩衝期,便是指拒佛城的修建時間;至於隱患,則是夲天鍾可以組成的空間傳送門。
“我不知道陛下收取那鍾的過程如何;但是依照我的猜測,如果不是它已經被萬千生靈血汙,陛下要收取那口大鍾,定然難如登天!”
關於夲天鍾,王動比孫山還要明白其中奧秘,隨著日漸對於夲天鍾的掌控加深,他也就越發的好奇,當日他為何能夠輕鬆的收取了夲天鍾。
當然當時收取的時候,也並不算真的那麽輕鬆,但是其中的過程,比起收取之前在佛界大陸的夲天鍾,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再者說,這次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近乎於漁翁得利的樣子。
“這是我父交給陛下的東西,他說您看了應該便能明白我所說是否屬實。”
“哦,對了,他還要我要告訴陛下的是,現在十州宗門聯軍已經開赴到了十州大陸的四方之地,待佛界大陸到來,我們便可以隨時準備迎戰!”說完這句話,這名男子遞給了王動一個木牌和一片絲絹。
“這木牌可以幫助您調遣各地宗門之人,我父說了陛下身負十州大陸的天道,想來應該用不到此物,但是畢竟可以以防萬一!”
待王動將自己手上的物件取走後,這名男子便直接起身,頭也不回的準備離開茶樓。
“不喝口茶?歇歇腳再走?”看著已然走到門口的男子,王動出聲挽留道。
那男子並不回答,隻是擺了擺手,顯得很是灑脫。
王動目送男子離開後,才回頭看著手中的絲絹和木牌,以識念察看了一下木牌,確認男子所說不假,隨後他打開了有些發黑的絲絹。
在王動打開的一瞬,其上冒出一團團黑色的雲氣冒出,慢慢的匯集凝聚成一道人形。
這個人王動不認識,看他那有些英俊的臉龐,卻帶著一股陰柔的氣息。
待人形凝聚後,看著眼前的王動,便直接開口道:“幸會!十州陛下。”
在這名黑衣人開口說話的時候,王動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帝王氣息,因此他一眼便確定了此人的身份。
此人也是一位大陸之主!
“幸會!”王動一拱手道,“請問閣下為何助我。”
“在我的幫助下,想來夲天鍾你也應該得到了,為何能夠得知此鍾,隻是一次偶然機會;此次你與佛界相爭,我會出手相助,蓋因當年如天的虛偽嘴臉,致使我身受重創,如今在這種緊要關頭,我借此坑他一把,也算為自己報仇,不過在此還是要恭喜你能得此珍寶,好了,言盡於此,再會。”
說完這一句話,那黑氣人影便翻卷炸裂,而絲絹也在頃刻間燃燒了起來。
王動並未從這道身影和絲絹上,了解到半點此人的信息。
而絲絹燃燒完後,居然不留半點餘灰,直接燃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變化,王動腦子裏卻捋了捋從佛界大陸一行,再到回十州大陸奪取夲天鍾中間發生的事情,果真發現其中存在了不少的貓膩。
這夲天鍾既然曾是佛界大陸之物,那麽為何在佛界居然沒有人煉化,唯獨自己可以煉化。
此刻結合對方給予的信息,他才隱隱察覺到,並非是自己太獨特。
而是因為夲天鍾的子母鍾關係,子鍾被汙,母鍾自然受到幹擾,他才能找到破綻,從而得到了母鍾。
此時想來這次真是萬幸,若是沒有背後那人,與十州宗門聯軍的配合,那麽毫不意外他和陰陽棋便會困死在夲天鍾下,永遠在虛空中飄**,找不到回到十州的方法。
雖然不知道剛才那道身影是誰,此刻王動卻是再次躬身,誠心實意的行了一禮。
此時在十州大陸的豫州首陽山上,一身黑衣的樹無秋,站在一株高聳的迎客鬆上,望著兗州拒佛城方向,嘴角的冷漠化之不開。
良久後,他轉身踏入虛空,隱沒而去;在其離開後,他先前所站立的地方生出一道雷霆,直將那迎客鬆劈成了灰燼。
十州大陸有四方,一方草原,一方沼澤,一方十萬大山連綿,一方黃沙萬裏。
最近一段時間,無數的修行者從十州各地匯聚到這四方之地。
不論是洞天,還是福地,亦或者是已經凋敝的山門,都有修行者前來,他們匯聚四方的理由,便是為了守護自己腳下的這方土地。
兗州千裏戈壁,荒無人煙,就連樹木都幹癟的看不出樹樣的地方,走上數百裏都難以看到人煙,這種荒涼之地,以往隻有一些前往新州的行腳商人,以及商隊才會冒著風沙風雨無阻。
可是在這一段時間,多了不少人。
這些人或背長劍,或持長槍,或挎著弓箭,他們前行中滿臉疲態,眼中的堅定之芒卻是令人心折。
與兗州極為相似,在無垠沼澤附近的玉門關,在這段時間也多出了不少修行者,這其中更是多了不少江湖武夫。
他們的目的都極為的一致,來此便是為了守護腳下所踩的地方。
四處所在,被源源不斷而來的修行者填充。
萬裏黃沙的大漠中,萬佛塔所在之地,因為龍樹僧人的離去,此地變得越發的凋敝。
那口曾被龍樹僧人守護的大缸,如今其中黑水濤濤,時不時的會從中翻卷出一些浪花,濺濕大缸周圍的沙地。
因為大缸中黑水的滋潤,這大缸附近有了一片碧綠點綴。
一陣風吹過,那碧綠的草芽上一滴水珠從草葉上墜落,便在此時那盤膝於大缸周圍的羅漢們睜開了眼睛。
看向了萬佛塔的塔林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