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竇氏
“此乃‘禍起蕭牆，手足相殘’之象，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楊蛟看了李元霸一眼，緩緩歎息一聲：“我雖是朝外之人，也隻能言盡於此了。”
“禍起蕭牆，手足相殘？”李世民在聞言的瞬間臉色大變，眼中下意識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機。
不過李世民天生的帝王心性，失態也不過一瞬之間，他很快調整好了心態，臉上如春風化雨，重新露出和煦的微笑。
“先生大才，既能預知禍福，不知可有消解之法？”李世民重新開口，態度十分恭敬。
楊蛟聞言，微低的頭稍稍抬起，眼睛驟然看向李世民的雙眼。
他的目光淡然，卻透著一股看穿一切的鋒利。這一瞬間，李世民覺得自己似乎被這雙目光從裏到外的徹底看穿了，就連他心底深處的魍魎心思，也被一覽無餘。
“先……先生……”李世民瞳孔瞬間是收縮，這一瞬間，他第一次後悔將楊蛟領進秦王府，並一直奉為上賓了。
若是時間可以倒流，他寧願永遠也沒有遇見楊蛟。這個人太可怕了，根本不是他能夠駕馭的。
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李世民對自己有了懷疑，也第一次發自心底的對一個人感覺到恐懼。
“哈哈！”楊蛟忽然一笑，目光不漏痕跡的轉到李元霸身上：“今日便到這裏了，你先回去吧，這幾日就待在你的趙王府裏，我不傳喚，不得外出。”
“哦！”李元霸用力點了點頭，也不理李世民，徑直提起雙錘，轉身出了五柳園，很快消失不見。
“先生……說吧！”李世民強壓住心中的驚懼，努力使臉上露出正常的微笑。
“秦王都知道了，也準備好了，何須我在多言。”楊蛟緩緩收回目光，沒有再去看李世民，隻是低頭擺弄這茶壺。
“先生……莫開玩笑。”李世民臉上笑容驟然僵硬，不過還是勉強開口。
“我看到了漢唐國的未來，不止是眼前這般，你的未來，更是如此，你也不必猜測我的身份與目的，我不會是你的阻力。”楊蛟將李世民眼前的茶水倒掉，又重新為其添上新茶，“茶涼了，就該換新的。你李家背後那位老祖宗，我會替你擺平。”
李世民眼神落在茶水冒出的熱氣上，眼中驚懼，慌亂，狠絕，殺機……無數種情緒一齊翻湧，最終盡數消退，被堅決代替。
“世民這條命，就交給先生了。”李世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蘊含著一股奇特的力量。
楊蛟低著的眼中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道：“三月之後，玄武門血雨腥風，漢唐國改朝換代，你手下能人無數，自然會水到渠成的。”
“世民謹記先生之話。”李世民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起身向著楊蛟深深一拜，轉身出園而去。
……
楊蛟看向冒著熱氣的空茶杯，又仰起頭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
此時天空一片湛藍，白雲蒼狗，悠悠飄揚，看著寧靜悠遠，卻透著一股別樣的壓力，壓得人胸口沉甸甸的，呼吸不暢。
“南瞻部洲一國獨大，楚國王室在天庭的支持下日益強大，如今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漢唐國坐落兩界山，到時楚國兵鋒所指，必定首當其衝，到時候若不能全國上下同心，定然難逃覆滅，師父如今在那竇氏的肚子裏，在她找回前世之時，這裏萬萬不能出事。”
楊蛟雖然隱姓埋名，但對三界之事依舊有所耳聞，見微知著，對於漢唐國如今的處境更是比所有人都看的深遠，為了碧霄轉世能有一個相對安穩的成長空間，他不得不讓李世民提前上位。
漢唐國不過一隅之地，若在李淵治下，必然難擋楚國兵鋒，隻有李世民九星紫薇命格，方才有一線生機。
……
不提五柳園中楊蛟籌謀局勢，隻說竇氏回宮，剛回到宮中，便被李淵叫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中隨時李淵的書房所在，但內裏光線昏暗，室內不僅沒有書香之氣，反倒有幾分陰鬼氣息。
此時禦書房中隻有李淵一人，他此時正伏在桌案上奮筆疾書，片刻後寫滿一張密密麻麻的紙張。
“吱呀——”
禦書房的門毫無征兆的被從外打開，昏黃的光線從屋外照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竇氏的身影。
“線娘，”李淵抬頭看了一眼，複又低下頭去，繼續奮筆疾書。
竇氏全名竇線娘，她見李淵動作，絲毫不以為意，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靜靜的等著。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李淵終於停下了筆，此時他已經寫滿了足足五大張紙。
小心將寫好的紙張裝進一個信封，又貼身收藏好，李淵這才抬起頭來，重新看向竇氏：“今日遇刺，身子無礙吧？”
“無礙！”竇氏看了李淵一眼，柔聲回道。
“嗯。”李淵點頭應了一聲，隨即起身來到竇氏身邊，道：“朕會找出幕後真凶，無論是誰，都不會放過。”
竇氏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眼底深處露出一抹悲傷，道：“大王操勞國事，不必為這等小事煩心。”
“刺殺朕的王後，此事若不能揪出幕後凶手，我李淵還有何臉麵執掌漢唐國。”李淵按住都是的手，狠聲說道。
隨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這麽說有些不妥，張口想要補充，但看著麵前這個相濡以沫半輩子的女人，卻又不知怎麽安慰她。
恍然間李淵發現，自從當上了漢唐國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慢慢的疏遠了，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得陌生起來。
雖然她是他的王後，他卻在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了。
想到這裏，李淵充滿威嚴的眼神忽然柔軟了起來，他抓住都是的手，輕輕道：“忙過了這段時間，朕好好陪陪你。”
竇氏神色一愣，而後默默點了點頭，隻是眼底深處的悲傷，卻越加的濃了。
“砰砰砰——”
門忽然被敲響，外麵傳來總管太監尖銳的聲音：“大王，蜀山的人到了，正在宣政殿內等候召見。”
“知道了。朕隨後就到。”李淵應了一聲，隨後輕輕拍了拍竇氏的手：“朕……要去了。”
“大王……去吧。”竇氏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