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光明不得不承認,小靜這丫頭發起倔來還真是像毛驢一樣。

饒是他作勢往下褪了幾次三角褲,小靜卻臉眼都不眨一下,就那麽直愣愣地看著他。

聶光明臉皮再厚也做不出當著她的麵全果上陣,一時間又氣又惱,恨不得把這丫頭從窗戶上給扔出去。

小靜斌抿著嘴,一抹勝利的微笑一閃而逝。

聶光明登時大怒,這可是你逼我的!

他拉著三角褲的邊緣,心下一狠就要把它褪下來。

身後傳來一陣咯咯地笑聲,原來是阿萌見兩人對峙的樣子,忍不住撲在被子上笑起來。

聶光明微惱:“你還笑,快把你的小靜姐姐弄走。”

阿萌又笑了一陣,做個鬼臉道:“主人你都沒辦法,人家就更沒辦法啦!”

聶光明瞪了她一眼,你們倆一個兩個都不省心,還不如當初傻呆呆的阿萌來得可愛。

臥室裏終於安靜下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良久無聲。

過了半響,聶光明再三思量後,長歎口氣擺了擺手,“得,小靜‘姐姐’,我怕了你還不行嗎?人你帶走吧。”

小靜想笑卻拚命地忍住,嘴角卻彎起一絲弧度。

她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在胸前用力地比了比小拳頭,心中湧起強烈的自豪感和成就感,簡直要比她吃一頓大餐還要來得過癮。

聶光明瞥了她一眼,是我的跑不了,暫且就先讓你囂張兩天。等我的姐姐來了,我們全家團圓,到時候可不關你的事了吧?

阿萌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被小靜給拉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十分嬌滴滴地喚了聲:“主人……”

聶光明被勾起了心思,差點當場後悔再把她給留下來,可是察覺到阿萌眼中的一抹笑意,忽然覺得這隻是她在逗自己,根本不像是戀戀不舍的樣子。

聶光明登時惱了,連你個傻丫頭也來戲弄我!他回過身擺擺手,再也不去看她們,沒有半點留戀。

聽見哢噠一聲關門的動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的聶光明終於歎了口氣,“我果然沒有做壞人的命啊!”

一夜無話。

聶光明昨夜基本上沒怎麽睡覺,因此天光大亮,早上八點多鍾的時候還在迷迷糊糊的睡覺。

“咚咚咚!”

“咦,奇怪,這門怎麽壞成這樣了呢?”

聶光明從沉睡中被喚醒,帶著起床氣吼了聲:“誰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是我啊,小聶,你還沒起來嗎?”

聶光明這下聽清了,原來是孫院長大駕光臨。不管怎麽說人家現在是院裏的一把手,別管他還要呆多久,隻要一天在院裏就得給人家麵子。

“是孫院長啊,等等,我這就來給你開門。”

聶光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飛快地把衣服七手八腳的給套上,踩著拖鞋到房門前把頂在門上的拖把給拿開。

“我說小聶啊,你這又是在搞什麽呢?”

孫院長皺了皺濃密的眉毛,目光一直落在房門的大洞上。與異能者打交道的年頭長了,他能看得出破損處留下的痕跡十分蹊蹺,說不定是哪個異能者做下的好事。

可是聶光明活蹦亂跳的站在他的麵前,也不像昨晚受到襲擊的樣子,這讓他心中疑惑非常。

“哦,門鎖昨晚上壞了,我一著急就用了點不那麽恰當的手段,抱歉。”

聶光明撓了撓頭,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

真相是必須要隱瞞的,起碼阿萌是他的人。如果把阿萌失控的事情捅出去的話,怕是她的處境立時就會變得糟糕透頂。

昨晚上大半時間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最終決定日後把房間裏多放幾個小機關,睡覺的時候警醒些,隻要拖到姐姐來了以後就可以萬事大吉。

雖然這樣處置並不十分穩妥,但是想到阿萌嬌憨可愛的樣子,他實在狠不下心讓她再去受苦。

“是嗎?”

孫院長目光炯炯有神,語氣中透露出嚴重的不信任。

“哈哈,是啊。都怪我,不該跟這死物發脾氣的,最近天氣太幹燥,人有點上火。”

聶光明幹笑一聲把此事揭過,迅速地轉移話題道:“院長,您找我有事?”

今天孫院長並非孤身而來,跟在他後麵有兩個跟班,正是他第一次來的時候見過的那兩個,貌似在院裏算是比較高階的管理人員。

孫院長決定回去就調出監控來看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因此也不再提起這個話題,“是找你有點事。”

“那快請進。”

聶光明連忙讓開了身子,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又忙前忙後的給幾人準備飲料和水果。

孫弘業帶著笑意道:“小聶啊,你來了這麽久怎麽還跟我生分呢,用不著這麽麻煩。”

聶光明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笑道:“應該的應該的,您來了就是客,起碼的待客之道是要有的。”

從冰箱的冷藏室裏拿出了一小盒草莓,這是昨天跟許采珊大采購的時候,看在不用花自己的錢的份上才買上的。

兩百多克要七八十塊錢,連聶光明這種前土豪級看了都有點心驚膽戰。

孫弘業臉上的笑意更盛,與身邊的兩人對視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聶光明收拾好一切,在三人客套的推辭聲中在茶幾的對麵坐下。

“院長,不知道您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麽事?”他插著手放在膝蓋上,單刀直入地問道。

孫院長和藹地道:“本來做出這個決定我還是有一點擔憂的,但是看你現在的表現,當得上少年老成這個評價,因此我也就放心了。”

聶光明被他繞得雲裏霧裏,生硬地笑了笑:“院長,您還是先說這個決定到底是什麽吧?”

孫弘業先與兩人交換了下眼神,方才正色道:“院裏都決定啦,你來做這棟樓的樓長!”

聶光明大驚,樓長是什麽鬼?拜托您老人家不要想一出是以出好嗎?說不定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可以離開了,幹嘛還要當個見鬼的樓長?

“您另請高明吧!我實在我也不是謙虛,我一個新人,怎麽就能當上樓長呢?”

孫院長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大家已經研究決定了。你自從來了以後表現得可圈可點,作為典範,應該給新人一點表現的機會嘛!”

聶光明一見他老人家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知道再也勸不動他,心裏仔細想了想,管他能幹到什麽時候,反正先把樓長這位子接下來再說。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孫院長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該怎麽形容呢?好似施恩後等著圖報的樣子。

聶光明頓時心中了然,該不會最近跟許采珊來往頻繁,或者他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到了某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因此特意提前用小恩小惠來拉攏我吧?

他心中笑了笑,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再跟國安局打交道,怕是您這番要做無用功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接下這份責任吧。”

聶光明表情嚴肅,裝作深思一番慎重考量之後做出了決定。

孫弘業臉上浮現出喜色,總算今天沒有白來,目的總算達成了。

他笑了笑道:“小聶同誌,我很看好你。”

聶光明又汗了一個,您老人家是官場呆的時間長了,腦筋轉不過彎來吧?

區區一家異能者安置點的樓長,連芝麻綠豆大的官兒都算不上,用得著這麽裝模作樣嗎?

孫弘業自然不會知道他的心中有多麽不以為意,仍是興致盎然地挑起了話頭,“小聶啊,你這新官上任,有什麽想說的啊?”

聶光明心說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他裝作有點緊張的樣子,帶著微笑說道:“我有兩句詩要念。”

“哦?”

孫院長十分有興趣地看著他,擺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作為跟班的兩人也十分捧場地看了過來,像是要聆聽領導講話的樣子。

聶光明深吸了口氣,目光平視向遠處,鏗鏘有力地道:“苟……”

他吐出一個字就仿佛按了暫停開關般,孫弘業頓時問道:“苟什麽?”

聶光明淡淡地一笑:“苟富貴,勿相忘。”

客廳裏落針可聞,聶光明的這兩句詩可謂是狗屁不通,根本跟他當上樓長沒有半點關係。

孫院長本來準備好的溢美之詞卡在了喉嚨裏,讚也不是,不讚也不是,場麵居然變得沉默起來。

終究是官場上的老狐狸,孫院長舉起大拇指爽朗一笑來掩飾剛才的尷尬,“樓長雖然職位不高,但是責任重大。小聶你能夠身居上位後還不忘昔日的夥伴,實在是仁義。”

聶光明登時楞了下,我就隨便胡扯了兩句,這尼瑪的也能圓的回來,孫院長您果然是人才!

有了孫院長帶頭,兩個跟班也跟著幹笑兩聲,讚美之詞十分嫻熟地脫口而來,把聶光明誇得德才兼備,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饒是以他的厚臉皮都微微發紅。

“小聶啊,作為樓長權利自然是有的。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權利和責任是對等的,既然賦予了你權利,那麽該你承擔的責任也一定要承擔起來,下麵我跟你講……”

“院長您請說。”

明明心裏十分厭煩聽這些官樣文章,聶光明卻不得不裝出十分用心的樣子,正襟危坐的聽著他長篇大論。

一個多小時候,再三表示自己都明白了之後,孫院長又囑托了幾次後,才帶著兩個跟班離開了他的家。

聶光明一邊微笑一邊目送著他們離開,在確定三人走遠後,他一邊搖頭歎氣一邊哭笑不得地說:“這都叫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