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販兒把我當城－管了
央視於勝利辦公室桌麵上擺著兩份報紙，一份是《南方周末》另外一份是《京城電視報》，這兩份全國發行量最大的報紙A1版麵全被買下，在整個版麵上隻有兩行字，‘《情深深雨蒙蒙》結局，《亮劍》強勢接檔！’。
“於先生，華宜夠意思了吧？”
王忠軍坐不住了，央視這層關係說什麽都不能丟，有了於勝利他等於又趟出一條路，所以，這回無論如何他也要讓於勝利交代得過去，起碼得跟上頭交代得過去。
《亮劍》這部戲王忠軍隻投了一千萬，不過現在不行了，不管邵英雄說讓他‘再等一天’這句話是真是假，他也一天都等不了了。他不能讓於勝利在央視那頂雷，不然之前的密談不白費勁了麽？
“於先生，今天《亮劍》的收視率要是還上不去，看見沒有？我這購買兩份報紙最貴版麵的錢白花不說，明天早晨央視一上班，我就去台長辦公室請罪去，到時候我就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保證你不跟著吃瓜落，行不行？”王忠軍就坐在於勝利辦公室內：“今兒啊，我也不走了，晚上我跟你一起看著收視率，老於，我王忠軍不是坑朋友的人。”
於勝利看著王忠軍歎了口氣，他也說不出什麽了。人家王忠軍夠意思了，《亮劍》沒上就先炒起了緋聞，《亮劍》上了又開始砸報紙A1版麵整版，該做的不該做的人家都做，這會在多說什麽很明顯有點不合適。
“我急的是收視率，沒有怪華宜的意思，收視率要是真上不去，這事不管誰抗我都跑不了。王總，心意領了，感謝的話不多說了，咱們還是在這等著吧。”
這倆人都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當天晚上幾乎一句話沒有的在辦公室大眼瞪小眼，這出戲，隻有兩個結局，要麽是收視率上漲，雙方皆大歡喜，要麽，是收視率下跌，這部門的三組由於勝利開始，全組跌下神壇，再也別想翻身。
晚，7:30，於勝利為了陪王忠軍又一次叫人往辦公室裏搬了一台電視，倆位在圈裏說句話都能產生振動效果的人眼巴巴看著電視劇裏的新聞聯播，新聞聯播說國內形勢一片大好、國外天天打仗、某某部門領導被國家機器一個大招打的雙－規、某某科技實驗田又取得重大突破。
好不容易把新聞聯播給熬了過去，於勝利看著一條條廣告又開始唉聲歎氣，這些招標廣告可都是他經手的，電視劇要是連續三天收視率不佳，恐怕明天天一亮就得有人問責。
王忠軍瞧著廣告一條又一條的過去，宋嘉演的秀芹坐在趙家峪石磨旁邊傾訴對李雲龍的情感時，他知道，電視劇終於要開始了，也就是說，最揪心的一刻，總算來到。王忠軍發誓，這段默默看新聞聯播和廣告的時間是他這一生最難熬的時間，說度秒如年也毫不誇張。
《亮劍》第五集播出時，於勝利和王忠軍看到的依然是高質量、重細節的風格，邵英雄將這部片子拍出了自己想要的感覺，盡管他的《亮劍》和原版劇情相同，可拍攝視角與敘述結構卻完全改變，變成了專屬於邵英雄的李雲龍。
“老於，你說這挺好的東西，收視率怎麽就不行呢？”王忠軍把邵英雄的話放這了：“是不是前些天《情深深雨蒙蒙》大結局鬧得這群男人在家裏都搶不著遙控器啊？”
於勝利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說道：“對，非常有這個可能。”
人爬的在高也是人，也會在危急時刻出現低能、聽之任之的情況，擁有獨立判斷力並且能迅速分析利害關係的人永遠都隻是少數，於勝利自然也不能免俗，現在別說王忠軍說的這個可能性很大，哪怕是說出一個可能性很小的理由，於勝利都會非常自覺的開始分析，誰不期盼著有個好結果呢？
當、當、當。
電視劇播放還沒有五分鍾，於勝利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當門推開，播放室的同事走入這間辦公室，於勝利和王忠軍都沒有了看電視劇的心情。
“建國，現在收視率是多少？”
建國道：“17.3%，片頭出現的時候，就上漲到了15%，當開播三分鍾以後就已經到了17.3%，現在還在統計。”
“那還愣著幹什麽，馬上去統計。”
於勝利在經曆了兩天兩夜的低迷之後忽然來了精神，他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睡了，這會兒，竟然還能目光如炬。
“老於，我就說我們華宜出品的東西不會差吧？”
王忠軍賭對了，他給邵英雄打電話的時候就在考慮這樣一個問題，要是真請動了郭保昌這尊佛，到時候這條路自己還能夠得著麽？於勝利得怎麽想？送片子審的時候你們華宜一個人沒來，現在遇到難處了，立馬都沒影了是吧？
要是自己去把這顆雷頂下來呢？
就算後果有多嚴重，這份情誼算是剩下來了，於勝利萬一要有卷土重來的那一天，他不能指著王忠軍的鼻子說你華宜老總不講究。
他也是經曆了一宿的苦痛掙紮才想明白這件事的，這裏但凡走錯一步可是滿盤皆輸，不是有位國外的名人這麽說過麽‘凡是追逐夢想的人，都是賭徒’，王忠軍現在就賭了，瞧這意思，剛上桌輸了兩把，第三把就來一手的同花，贏麵很大。
建國離去不到十五分鍾，也就是電視劇才播一半多一點，他又回來了，和剛才一樣的敲門，一樣的走入，弄得於勝利這顆心都已經上了油鍋，迫不及待想要聽結果：“你就把門開著，一會再來就直接往裏進！”
建國也理解於勝利的心情，幹脆直接報數：“21.5%，現在收視率上漲到了21.5%！！！”
建國很激動，於勝利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建國是為了央視每個月和年底的獎金。對於普通央視職工來說，全勤獎、季度獎、年終獎，該有的獎金他們全有，逢年過節還發東西，可誰嫌錢多燙手？《亮劍》要是達到《大宅門》的高度，不能光領導吃香的和辣的吧？蝦兵蟹將是不是也得混碗湯喝？
王忠軍有底氣了，不管怎麽說，隻要《亮劍》破2，他就算能交差了，全國這麽多人能有20%以上的觀眾這已經很能說明電視劇的質量了，再往上，那叫可遇不可求。
“老於啊，看樣子今天晚上不會出什麽意外了，要這樣，我就先撤了？”
“別走！”
於勝利趕緊攔住王忠軍，之前愛答不理的態度完全消失道：“別急著走，我這就叫人送餐，咱倆得喝點，必須喝點。你是不知道，這兩天都要把人憋瘋了！”
……
朱海，周孟的房間門口範氷氷咬著牙在發飆，拎著玻璃質瓶子的她一步步踏入房間，進屋之後反手把門‘碰’的一聲帶上，而後，在這個完全密封的房間內，她竟然對邵英雄的性別進行了質疑。
“你是不是個男人！”
啪！
範氷氷甩手間將手裏的瓶子砸碎在地上，劇烈的響動聲，嚇了邵英雄一跳。
邵英雄立即從**彈起，摘下耳機看著範氷氷，憤怒的說道：“你要幹什麽！”
範氷氷仰著頭、抬著下巴、雙手掐腰，一雙大眼睛由上至下的俯視，臉上刻薄勁就像是報了仇之後的奚落一樣：“幹完了，怎麽樣吧！”
邵英雄剛要用往鑰匙孔別斷鑰匙的事反駁，可還沒等張嘴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傳了過來，那味難聞極了……像是鄉下從來沒人打理的簡易廁所。
“這是什麽！”
邵英雄指著地上的玻璃碎片。
“尿！自產自銷！”範氷氷光明磊落道：“送你了！還有，鑰匙孔裏的半截鑰匙也送你了，我回去就算砸地下室倉庫門鎖，也得讓您‘好好休息休息’！！！”
“嘿！”邵英雄剛要站來起來，範氷氷嗷一嗓子就喊了出來：“你要幹嘛！！！”
“我告訴你，邵英雄，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我會爬到你頭上，總有一天，今天你對我做的一切都會還給你，別指望我和其他小姑娘一樣讓你們這群家夥隨意欺負，王八蛋！”
範氷氷一滴眼淚都沒掉，罵完這句話轉身離開，在走廊裏這一路她不停的勸自己：“我不哭，我肯定不哭，早晚那有一天我肯定比他紅，到時候，我會讓他跪在地上舔鞋底。”
回到樓上，範氷氷拿出鑰匙伸手打開房門，剛一推開門就看見周孟那小挫個頭，她一點沒客氣抓著對方衣領撅著屁股往外拽，費勁全身力量才把周孟抓住來那一刻，迅速往前一頂。
碰。
周孟被範氷氷抓著脖領子頂在走廊牆上，慣力帶起的震動讓範氷氷頭發猛然顫抖，頭發震動間竟然剩下幾根斜著貼在臉頰：“你給我聽好了，不關你是哪來了，從現在開始，再敢靠近我，我就殺了你，我就殺了你！！！！”
周孟不知道為什麽會感覺到不寒而栗，他看著那雙平日裏非常靈動的大眼睛打心眼裏害怕，竟然不敢直視的咧著嘴從牆邊往外蹭，好不容易蹭了點距離這才敢用力去扥。
範氷氷被周孟扥的趔趄，她哪抓的住一個男人的全力掙脫：“別讓我在看見你，看你土豆子成精的樣，人類要是有及格線你－他－媽這輩子都別想及格！！！！”
在走廊裏一通狂吼，發泄了所有情緒的範氷氷轉身走回房間，揮手輕輕帶上房門時，脫力般趴在**：“我不哭，我肯定不哭……啊……”
眼淚哪裏還止得住……
……
周孟一路小跑跑回到樓梯口，正好看見邵英雄夾著煙往出走，這小子衝上去一把拽住邵英雄的胳膊道：“邵哥，小販兒，把我當城－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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