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臭 流 氓
“沒有什麽好商量
我就是這個模樣
那種男人的憂傷
超乎你的想象
那種痛對最好的朋友，都不會講
它會活的很健忘
笑得很狂！！
如果你要愛上我的滄桑你要想一想
愛情不是我擅長
幸福可能是奢望……”
邵英雄靠在自己的躺椅上等著劇組拍戲的時候沒事自己哼哼了起來，反正詞他早就背好了，表演的方法昨天也總結了出來，這會除了等待也沒什麽事幹，幹脆，在沒人的地方自己唱上了，這就像是……走在路邊聽哪家音像店放歌就順嘴哼哼，等音像店已經過去老遠，嘴裏的歌依然在唱著。
“這是什麽歌？”
邵英雄自得其樂的時候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回頭一看，梅庭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
“我差點讓你嚇死，你過來怎麽連點聲都沒有。”邵英雄拍打的前胸做出驚嚇狀道：“我告訴你啊，現在咱倆可不能靠的太近，你一個剛結婚不長時間的小媳婦跟我這個正在戀愛中、還被媒體弄出個小三的人往一塊湊，就不怕你們家那口子吃醋？”
邵英雄發現自己以後必須要注意了，得注意到歌不能亂唱，話不能亂說的地步。這首《如果你是愛上我的滄桑》可是電腦裏的歌，盡管邵英雄沒仔細去看出品時間，可萬一這首歌在現階段沒有怎麽辦？不還得編一個自己原創的名頭麽？他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和梅庭臭貧的，總不能當、當、當幾句話給梅庭來個歌曲簡介，最後在梅庭滿臉崇拜的時候破壞人家剛結婚的小兩口幸福生活吧？
“至於麽，我就是覺得你唱的歌挺好聽，回去想買盤專輯聽聽，你看把你嚇得。”梅庭笑著撇了邵英雄一眼，扁著嘴損了他一句。
邵英雄趕緊轉移話題道：“就不是這麽回事，先不說歌的事，你說這一會就拍戲了，你跟我這麽近萬一把感情培養出來……我打你的時候不舍得下手怎麽辦？”
梅庭一看邵英雄開始臭來勁，也忘了問歌這個事了，張嘴道：“那咱倆得算算，我說邵老板，你進組第一天就一巴掌給我半邊臉打腫了，前兩天拍戲又把我推的撞倒了沙發角上，說說吧，這醫藥費打算怎麽賠啊？”
聽見這話，一臉壞笑的邵英雄拿腔拿調的說道：“梅庭，為了藝術有點犧牲怕什麽的？是不是，你要是演施暴者，我要是演挨打的，我保證老老實實的，你打了左臉給你遞過去右臉，身上沒好地方了，我一轉身就把你們家鄢泊推過去。”
“滾，不告訴拉倒，不問了行吧？”
梅庭笑罵了一句之後道：“哎，這幾天我怎麽老看見老王往你屋裏鑽？”
“我說你把偵探本質用錯地方了吧？老王好歹是個男的，他去我屋裏能幹什麽？”邵英雄心裏想著，總算是糊弄過去了，這梅庭要是跟歌名死磕，他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呢。
梅庭想了一下，結果自己臉紅道：“真惡心。”
“想多了啊，你可真是想多了，我告訴你，算了……我還是別說，這都說惡心了，一會告訴你了，你不得跟你們家鄢泊說我耍流-氓啊？”邵英雄欲擒故縱的來了一句。
被吊起胃口的梅庭趕緊問道：“你們倆難道……”
“沒有的事……”邵英雄朝著遠處看了一眼，正發現王學冰回來了，張嘴在梅庭旁邊低聲道：“棍頂棍白費勁！”
嗖！
邵英雄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衝著王學冰極為熱情的喊道：“老王！”
梅庭還琢磨麽，一邊琢磨一邊自言自語：“棍頂棍？”
突然間，梅庭瞪著眼睛衝著邵英雄大喊：“臭流-氓！”
王學冰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劇組時，正好趕上邵英雄迎了上來，隱隱約約還聽見梅庭罵了一句。
“怎了啦你們？”王學冰問了一句。
邵英雄偷笑一聲道：“沒什麽，鬧著玩呢。”
王學冰總算抓住了奚落邵英雄的機會，損友一樣說道：“你耍流-氓來著？這梅庭也是，流-氓就流-氓吧，還臭流-氓……”
“滾一邊去。”邵英雄問道：“怎麽樣？一會可是咱倆得對手戲。”
王學冰一聽到這句話，玩笑態度馬上消失了：“回來的時候我挺有信心的，這幾天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我之前演的還真有點不對路，可你這一提醒，我又有點……你說張導對我那態度，又是和你演對手戲有你比著，這我多出彩也得……”
“你知道誰是陸巛麽？”
王學冰趕快點頭道：“太知道了，他跟著管琥拍的《黑洞》到現在還有電視台在重播呢。”
邵英雄看了看四下沒人，這才道：“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別往外傳啊，陸巛拿著現在拍的《尋槍》劇本去見王忠軍的時候，在辦公室裏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什麽劇情梗概，拍攝手法，一點重要都沒說，就這樣，王忠軍照常投資拍《尋槍》，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麽？”
“你是說……”
“隻要東西好，不管誰在那拍都一樣。”
王學冰衝著邵英雄重重的點點頭：“知道了。”
……
此刻，樓上劇組租的民居內探出一個腦袋，喊道：“學冰、小邵，上來吧，都準備好了，導演喊你們走戲。”
邵英雄和王學冰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快步走到樓上。
到了樓上，導演講了一下接下來要拍的鏡頭就撤了回去，邵英雄和王學冰兩個人的走戲過程一點沒參與，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調整機位，這又是一個三機位的鏡頭，要一台機器拍王學冰、有一台機器拍邵英雄、還得有一台機器拍他們倆的全景。
這是第十三集剛開始時的一個畫麵，安嘉和與安嘉睦從派出所回來後，在安嘉睦的質問下承認了打梅湘南，還承認了打過張小雅，由此，展開安嘉睦和安嘉和的一段爭吵。這場戲要表現的就是一個家庭暴力者眾叛親離的預示，有情緒上的爆發。
“各部門準備，預備！開始！”
邵英雄和王學冰走完戲之後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一聲‘開始’出現之後，倆人從鏡頭外入畫。
邵英雄和王學冰一起進入房間，倆人就像是剛從外邊歸來的兄弟一樣進屋就換衣服，邵英雄把外套扔在椅背上，看著桌子上道具早就準備好的飯菜，麵無表情的說道：“菜都涼了，我給你熱熱去。”
說話間，端起桌子上的菜走入廚房，此刻，王學冰剛剛把身上的警服脫下，等邵英雄走回來，他發現王學冰真用心了。
在國內，別說是民警，就算是刑警隊的刑警平時都不帶槍，甚至很多小城市的刑警隊都沒有槍庫，這些警槍都是鎖在保險櫃裏，隻有出任務的時候槍才會發下去，這也是國內一起一起重大丟槍案之後地方領導沒辦法的舉措。現在，王學冰的襯衫上不光沒有警用八件套，就連槍套都摘了，幹幹淨淨的就穿了一件警服內的襯衫，很貼近實際情況。
邵英雄麵對對麵的王學冰，有些尷尬的說道：“菜馬上就好。”
見王學冰冷著臉沒怎麽回話，邵英雄一扭頭，仿佛找什麽東西一樣說道：“喝點酒吧。”
“哥！”
王學冰的眼睛在邵英雄不敢和他對視的時候一直盯著對方，當他把話說完馬上接了這麽一句，就是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解凍。
邵英雄勉強抬起頭，剛和王學冰的雙眼迎上，王學冰反而扭頭道：“不用了，坐。”
張建棟在監視器前邊發覺了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今天的王學冰似乎將自己那股冰冷勁用對了地方，這個鏡頭之前，銜接的是安嘉和在梅湘南失蹤三天之後迫不得已找自己親弟弟安嘉睦報案尋找的劇情，安嘉睦甚至已經知道了安嘉和打梅湘南，這在上一組畫麵中給出過暗示，安嘉和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謊言被揭破，所以，王學冰的冰冷直視和邵英雄躲避目光都很能體現當時的情況。
邵英雄在王學冰這句話之後坐下了，倆人中間就隔著一張剛才還擺放著飯菜的餐桌，就這樣，邵英雄也是在看了王學冰的臉之後迅速把目光挪開，整個人由正坐改成了側坐，用這種情緒來表現他不想麵對弟弟的心情。誰讓葉鬥是他殺的，安嘉睦又在調查這件案子；現在，還被人知道了自己打老婆。
王學冰眼看著邵英雄轉身，開口道：“哥，你跟我說實話。”他把臉扭到另外一邊，伸手指著一邊梅湘南的照片說道：“嫂子是因為和你吵架才離家出走的麽？”
邵英雄扭著頭，一直看著地麵，他身前就是拿著攝影機的攝像師：“那還能因為什麽？”
“是我在問你。”王學冰一扭身，幹脆伸手把梅湘南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繼續看著一直躲閃的邵英雄。
哐。
聲響出現的時候邵英雄回頭了，看見梅湘南的照片，他用力吸了一口氣：“吸……”
盡量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道：“要不，喝點茶？”
“你是不是打嫂子了？”王學冰單刀直入，伸手把相框直接推到了邵英雄麵前：“你打了梅湘南，而且她傷的不輕，你送她去鐵路醫院，而不敢送她去你所在的醫院。”王學冰從正直坐著改成將手肘搭在桌子上，又從這樣的畫麵中用手順著額頭向上拽了一把頭發：“是不是？”
失望，那是一隻把哥哥當成偶像的弟弟對偶像的失望，一直以來安嘉和都是安嘉睦所追逐的目標，可，這個目標做出了令人所不恥，乃至唾棄的事。
張建棟越看越精神了，邵英雄演的好，整個劇組都知道，可這王學冰怎麽學會了避重就輕這一招？
看看這幾下肢體動作用的，盡管擋住了臉，可誰都能從他的肢體動作上感覺出他對哥哥的失望。這小子開竅了？知道自己表情不豐富，開始利用其他途徑更清晰的表達了？
邵英雄一直沒回答，低著頭看著相框，王學冰此時一把把相框抽走，當邵英雄的目光又和他對視上的時候突然道：“是不是！！！！”
一直以來，邵英雄都覺得自己在《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劇組拍戲很過癮，演安嘉和能給他帶來演技上隨時都有可能突破的感覺，這種感覺也是他最近經常失眠的主要原因。不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幫他突破演技的人不是張建棟、也不是梅庭，甚至不是安嘉和這個角色，而是，他最意想不到的人，這個人，就是眼前的王學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