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另一個調調
“姐夫，你這就叫沒溜兒，我這跟武術班正上課呢，你一個電話就給我弄來了，過幾天我就要進《天地英雄》的組了，要是丟人現眼我可說我是馮小鋼派來的奸細，來故意搗亂破壞票房的啊。”
邵英雄沒想到會在一個月之後又被抓到馮小鋼家裏，他更沒想到的是，馮小鋼打著幫忙的旗號，讓他來……
馮小鋼在家穿的很隨便，大拖鞋、t恤、大褲衩，整個一樓下跟人下象棋的退休老頭裝扮，等邵英雄進入了他的書房，人家還在辦公桌上擺弄劇本呢。
“徐老師，給小邵弄點水果。”馮小鋼微笑著說了一聲。
“不用你張羅啊，我弟弟來了能虧著他麽。”門外徐釩弄了一盤剛洗好的水果端進了屋裏，轉身出去道：“小邵，跟你姐夫聊著，中午就在這吃了。”
邵英雄道：“得嘞，省得回家還得開車開四十多分鍾，媛媛還跑去新西蘭看結婚場地了，弄的我一個人隻能對付一口。”
馮小鋼撂下手裏的劇本，抬頭衝著邵英雄道：“飯不能白吃，我可是讓你來幫我忙的，一會公司安排過來一個女演員來試戲，到時候你幫著搭個戲。”
“就這點事？”
一點沒客氣的邵英雄把手裏的葡萄粒放進口中，伸手抄起馮小鋼桌子上的軟中、掏了一根點上道：“姐夫，就為了這點事這大夏天的頂著太陽您就讓我開了將近半個小時車，繞了小半個京城殺過來了？”
噌。
劇本被馮小鋼隔著桌子推到了邵英雄這一邊。蠻有深意的說道：“你姐在家，我不方便。”
邵英雄低頭看了一眼劇本，他看到的武月和嚴守一的一場戲。劇本上，武月和嚴守一在親親我我中纏綿，嚴守一還被咬了一口，這是車裏的戲台詞不多，可那氛圍怎麽看怎麽不對。
“今兒啊，讓你占個大便宜。”
邵英雄聽著馮小鋼這話問道：“誰演武月？”
“我沒問，小磊給個女演員要的試鏡機會。管她是誰呢，糊弄兩下給糊弄走就行了，我這拿個dv拍下來。到時候小磊來問我也有話說。”
馮小鋼從桌子抽屜裏拿出dv，在手裏擺弄了幾下。
“又是王忠磊……”
邵英雄放心了，《手機》這部電影他看過，原片中的武月可是範氷氷演的。似乎因為這個角色範氷氷還得了個獎。不過現在的範氷氷應該已經和王忠磊鬧掰了，王忠磊就算是推薦誰也不可能推薦她。至於王忠磊要推薦的是誰，邵英雄一點都不關心，隻要不是……
叮咚。
門鈴聲響了，馮小鋼把dv弄好了放在一邊說道：“來了。
邵英雄是客，自然不會起身去開門，傭人的腳步聲急促的響起之後，門口一個十分謙遜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好。馮導在麽？”這像是跟傭人說的話。
“哎呦喂，怎麽是你呀。”聽徐釩的聲音。可能是很親熱的迎了過去。
“徐老師，我是來跟馮導這試鏡的，我……換鞋吧。”
邵英雄聽聲有點不對勁，這聲音太熟了！
馮小鋼也抬頭看向了門口：“小邵，我怎麽聽這聲……”
“範氷氷！！！”
邵英雄怎麽也想不到繞了一圈倆人竟然又見麵了，本該老死不相往來，卻總有相處的機會，這是什麽？命運不濟？還是活該她範氷氷倒黴？
範氷氷走入房門的時候在書房裏看見倆個男人，其中一個背對著她，可是，這個人就算是被砸碎了骨頭她都認識他的筋！
“馮……導。”
範氷氷臉色有點不對，她知道在公司裏開玩笑的時候邵英雄管馮小鋼叫姐夫，管徐釩叫姐，沒想到這兩家關係竟然真的這麽近，連試鏡這種事馮小鋼都不避著他。
“小王總讓我來試鏡。”範氷氷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這是最後一個機會，這個機會怎麽來的她一清二楚，現在別說邵英雄在這，就算是王忠磊這個犢子在這，她都得照演，這就叫騎虎難下！
馮小鋼沒回答，他瞧了瞧邵英雄、又看了看範氷氷，這倆人的表情都有點怪。
等看完了一圈這才說道：“來小範兒，坐這。”
“是這麽回事，咱們就隨便找段戲，你就放開了演，等演完了，我也不跟你說‘日後通知你’那一套，咱們就當麵鑼對麵鼓，好吧……”
邵英雄沒理會馮小鋼說什麽，他耳朵裏是順著門縫傳進來的對話。
徐釩說：“姑娘，叫什麽名兒啊？”
“徐老師，您別客氣，我是範氷氷的助理，我叫李欣悅……”
李欣悅！！！
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邵英雄根本不相信一切能巧到這個地步，正想起身出去看一眼……
當。
馮小鋼用力敲了一下桌麵道：“打什麽愣兒？劇本！”
邵英雄這才想起來劇本還在自己手裏，他趕緊把劇本往馮小鋼手裏一推，馮小鋼歎了口氣道：“內邊！”
邵英雄起身，拎著劇本朝著曾經前些日子王碩坐過之處走去，範氷氷那一雙大眼睛往上翻著瞪他，好似厲鬼一樣。這屋裏要是沒有馮小鋼，估計馬上就能索命勾魂。
“馮導，劇本我不用看了，公司給過我一份。”範氷氷突然間甩著長發扭頭道：“馮導，您就告訴我演哪段就行，最好能請您的朋友出去一下。”
馮小鋼趕緊道：“他可不能走，他得跟你搭戲。”
“我跟他（她）搭戲！”
邵英雄和範氷氷同時喊出了這句話，倆人難以置信的看著馮小鋼。
現在。馮小鋼恨不得舉白旗高喊一句：“我他-媽冤啊！”
“沒錯，你跟她搭戲。”馮小鋼道：“我要的是一個專業演員。”他是真不知道範氷氷會來，不然絕對不可能叫邵英雄。不過現在倆人既然都來了。現在說等改天在演也不適合了，幹脆，硬著頭皮來吧。
‘專業’這個詞他可不光在說給範氷氷聽，也同樣是說給邵英雄聽。那意思是，你要是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還回什麽飛天獎？要什麽臉？一個人灰溜溜的退出演藝圈得了。至於範氷氷，馮小鋼更不在乎。他原本也沒覺得這姑娘在自己的計劃裏，今天這就是給王忠磊一個麵子，她要是現在走了。到王忠磊那他馮小鋼還得拿一把，反著損道：“你找著是什麽演員？還沒怎麽樣呢就給我撂挑子走了，以後啊，你千萬別給我介紹什麽演員了。我伺候不起。”
範氷氷眼皮都在蹦。蹦的她都不知道是左右眼，眼下這個機會要放棄了或許這麽多年的努力都毀了：“我知道了，演哪段？”她隻能挺著，硬挺！
“姐夫，你就玩我吧，等哪天你給我玩壞了，我看你上哪修去。”邵英雄頗無奈說出了這句話，而後坐在屋裏一聲不吭。
馮小鋼從自己的位置上走出來。把他們家歐式長背椅子一前一後擺成車內前後座的模樣道：“咱們就演在車裏的那場戲，小邵。你搭嚴守一的詞，演不演隨便你，反正也沒幾分鍾，從車上到嚴守一下車，就這一點。”
話進了邵英雄耳朵裏，他放鬆了不少，照馮小鋼這意思，他就沒打算在這事上囉嗦，趕緊試戲趕緊完事；這話落到範氷氷嘴裏，味可就變了，這肯定是邵英雄遞了小話了，馮小鋼在公司掌控著電影的命脈，邵英雄把持著電視劇的命脈，這倆人私交有這麽好，這還用什麽證據？
“來吧。”
馮小鋼舉著dv準備開錄，邵英雄和範氷氷各就各位，倆人等著馮小鋼的號令……
“準備！”馮小鋼嚴肅起來還真有點一絲不苟的樣：“開始！”
馮小鋼鏡頭裏的邵英雄往前攤了一下身體，假裝自己正在駕駛位置上往前看了一眼道：“這怎麽老過車啊？”
他咽了口吐沫，宛如親熱了一陣之後的口幹舌燥道：“要不算了吧，我心裏實在不踏實。”
邵英雄扭頭看著範氷氷，心虛的喘著粗氣，像是剛才接吻的時候缺氧了一樣。
鏡頭內，範氷氷由後方趴了過來，隔著椅子背就開始拽邵英雄身上的襯衫，把自己腦袋趴在邵英雄脖頸之間一口就親了下去，台詞都沒來得及說這一口鹹個嗞兒的汗味差點沒把她給熏過去！
邵英雄可是在大夏天裏剛從武術班出來，就算是到了馮小鋼家裏一直都吹著空調，那也不可能跟沒出過汗一樣。
範氷氷趕緊把頭抬起來，她還不能讓自己太出戲，一邊躲味一邊順著邵英雄的臉頰往上蹭，蹭到邵英雄耳邊輕咬了一下耳垂，用呢喃之音道：“怎麽那麽討厭呀你？”
“一會‘在’讓人給看見。”邵英雄往前一躲，咬著重音字的把台詞說出來時，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往前邊瞄，就像怕人偷看一樣。
範氷氷這會就不能繼續在邵英雄耳垂上起膩了，閉著眼睛從對方後脖頸子下去，照著高聳起來的肩部肌肉一口就……！
噗！
碰！
邵英雄忍著疼的咬牙都咬出了‘咯噔’一聲，這出戲就算有一塊需要咬人的鏡頭也不能這麽狠啊！範氷氷可真咬了，一點沒留情的小娘-們這會還叼著邵英雄的肉在那用勁呢！
“哎呦！”邵英雄剛想出戲，硬是讓馮小鋼那張臉給逼回去。
他是個演員，一個專業演員！
專業演員哪有毀戲的？
一伸手邵英雄不管不顧一把抓住範氷氷頭發就往起拽，疼的嘴皮子直繃勁還按詞說道：“你屬狗的，老咬啊！”
範氷氷也讓邵英雄給拽疼了，可女人的忍耐力永遠超乎想象，尤其是這個女人，範氷氷幾乎是被邵英雄抓著把頭硬扥起來的，可範氷氷臉上竟然還是一副享受的模樣，就像是順著這個姿勢過來親-熱。當兩人臉對臉的時候，她如同見到了許久沒見的情人一樣，不管不顧的親了下去。
邵英雄為的是把範氷氷給拽開，這會在馮小鋼的鏡頭裏，完全變成了嚴守一讓武月給挑起了情緒，愛-撫式的把武月的頭挪到自己嘴邊！
“停！”
馮小鋼喊了一聲聽之後，把dv拿回到自己辦公桌後邊，一個人在那看，他剛才跟隨著範氷氷的臉轉了整整一圈，其中範氷氷的所有表情都記錄了下來，現在，正是看看範氷氷到底演技如何的時候。這一場戲，他看到了範氷氷的欲-望，尤其是範氷氷閉著眼睛的俊俏臉龐貼著邵英雄麵頰享受式的吸氣，而後衝著邵英雄耳朵傾吐微瀾，那股勁拿捏的恰到好處不說還不破壞範氷氷高傲、冷漠的整體形象……就像是，歐美愛情動作片裏的女主角，**-**的是另一個調調。
最讓馮小鋼看上的是，在這出戲裏，範氷氷沒表現出任何怯場，哪怕麵對邵英雄，該表現出來的東西鏡頭裏都有，這完全和《大腕》中的範氷氷不是一個風格，那時候的她就算聽見‘開始’這倆字都演不出感覺。
“邵老師，對不起啊，剛才有點激動……”
邵英雄起來就要張嘴罵人……他剛才伸手摸了，肩膀子都給咬出血了！
範氷氷怎麽會給他罵人的機會？看見邵英雄她就知道今天又要白來，反正來都要來了，要是不把仇報個痛快，那不是白試鏡一回麽？上戲和報仇，好歹要得著一樣吧？
“嘿！”邵英雄讓範氷氷把嘴給堵上了，他一個大男人要是在這點事上過不去，那跟馮小鋼家可就丟大人了。
馮小鋼沒理他們倆的話，衝著邵英雄道：“小邵，你來給我掌一眼，我覺得是挺不錯，可之前我看過範氷氷的表演，這要隻是她超常發揮的臨場表現，那很有可能整部戲就毀了，到時候換人都來不及。”
建組之後的試鏡，馮小鋼有副導演當參謀，現在身邊沒有副導演的情況下，他選擇了邵英雄，畢竟邵英雄是專業的。
邵英雄惡狠狠的看了範氷氷一眼，走到馮小鋼旁邊端著dv倒回去又仔細看了一遍……
不虧心的說，他覺得範氷氷演的不錯，沒有他看過的《手機》那段表演中與情景不太吻合的‘柔弱’勁，整個表演當中突出了那張臉和整個環境符合的情緒不說，他可以肯定，範氷氷沒少看歐美愛情動作片的表情，因為有些親-熱戲就是從人家那取得經，要是範氷氷跑島國動作片裏取經，她這張臉就會和當下節奏完全不同步蹩腳場麵。
“馮導，不用麻煩邵老師了，我知道答案了。”
範氷氷抹了抹嘴唇，她不會再向邵英雄低頭了，因為這根本沒用，她試過。
“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