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陸式的玩笑
“我要的你是你這個表情。”
“你是個人，請給我一個人的正常反應。”
“眼神，在你臉上給出的新戲當中，目光就相當於外語片屏幕下的字幕，沒眼神誰看得懂你演的是什麽！”
林西蕾讓邵英雄一次次給逼就像是馬家軍當中的長跑運動，但凡有跑動的時候都會想到教練會騎著摩托車給自己兩腳，於是，她從能跑完1000米的體能被逼出了1100米的距離，第二天就打破記錄的跑了1200米，進步之快讓她自己都難以想象。
可氣的是，就已經把戲演成這樣了，邵英雄似乎還不怎麽滿意，他總是會在你剛剛提升的時候把要求調高一個檔次，而且對待你的樣子就像是理所應當。
林西蕾承認自己不是天才，自己不是劉清雲、周星星那種天才，有時候在邵英雄讓人討厭的話語中她都想放棄了，隻是，邵英雄接下來的話總能挑起她的鬥誌。
“是不是還想在金像獎上因為沒拿獎而不開心？”
每次聽到這句話林西蕾原本很優雅的麵容就會瞬間抓狂，馬上就會隨著火氣冒出一種非常奇怪的想法‘你說我不行，我偏要做給你看’。
所以，林西蕾在瘋狂的進步，與此同時，她也對邵英雄更加好奇。
她會問牛娃：“你覺得邵老板是個什麽樣的人？”
“大蔥。”牛娃用非常質樸的比喻回答了這句話，他的本意是，看著無關緊要，可炒菜的時候少了他就是不香。
林西蕾卻沒聽明白，又在邵英雄忙碌時和劇組其他人閑聊，比如說那些場工……可關鍵是場工嘴裏哪有適合她這種級別的段子？
“呦，大美女，牛娃說的大蔥你還不明白是啥意思？”
場工在林西蕾一臉懵懂時解釋道：“你想啊，這大蔥下邊是不是刷白兒刷白兒的？”
林西蕾點點頭。
場工繼續道：“再往上呢？”
“綠色？”林西蕾試著問道。
“對啊，焦綠焦綠的。”
“什麽意思？”林西蕾還是沒聽懂。
“你看啊，我們邵哥最早的女朋友，是不是把他蹬了？後來又跟他不清不楚過一段的周蘊現在也跟了薑紋了……”
“啊？”
林西蕾瞪著眼睛張著大嘴吃驚的發出了感歎音。
“滾蛋，跟這瞎逗什麽貧。”
程瓏過來罵跑了一群場工，場工什麽時候和林西蕾這種級別的美女親密接觸過，有了接觸的機會還不趕緊逗兩句？那這回拿誰打鑔都不重要了，關鍵是得聊的有味兒。
“林大美女，抓點緊啊，我們邵哥現在身邊除了正宮娘娘可一直都素著呢。”臨走還得補上一句的場工帶著笑一溜煙的沒影了。
林西蕾臉也不紅，很無奈的搖搖頭，她能聽出來場工這是在和她開玩笑，更知道自己和邵英雄不可能有關係，還有就是場工說的那些亂七八糟事在她這種專業製造緋聞的明星看來，那些都是假的。
“程導。”林西蕾麵帶笑容的和程瓏打著招呼。
程瓏看了林西蕾一眼，咧嘴樂了一下，很平常的說道：“趕緊歇會，這群王八蛋嘴裏就沒有一句正經玩意兒，他們跟你鬧著玩呢，別往心裏去。”
“我知道。”林西蕾用腔調很濃的普通話回應了一句。
“那不如你告訴我邵英雄是個什麽樣的人？”林西蕾看著程瓏在自己旁邊坐下後，順嘴問了一句。
程瓏瞧了林西蕾一眼，笑的更開心了，連連擺手道：“這事還真別問我，別看我跟邵老板好幾年了，可要說他是個什麽人，我還真不清楚。”
“我可不是敷衍你，我知道邵老板最愛自己的媳婦和他那兒子，也知道，他這輩子都不會讓身邊那些如吳鏽波、牛娃、孫洪雷、薑紋、馮小鋼這種老朋友吃虧，還知道他要是急了，跟誰都飆髒話。可他就是能叫出我們第一個班底中每一個場工的名字，我聽說拍《瘋狂的寶石》那時候，牛娃的攝影助理在高空攝影的時候摔壞過一台機器，當時寧皓都麻爪了，那台機器好幾十萬呢，這要是從電影製作費用裏邊扣，本來投資就不大得《瘋狂的寶石》就算是徹底完了。”
程瓏看著聽得正入神的林西蕾，故意一頓，林西蕾果然上當一樣問道：“然後呢？”
“然後？邵老板在電話把那個剛從場工堆裏提拔上來的攝影助理罵了個狗血噴頭，還當著所有人麵讓這個場工賠！”
“不會吧，場工怎麽賠的起？”
程瓏伸出一根手指道：“後來我們才知道，所謂的賠，不過是一個月扣場工‘一百塊錢’，既不耽誤漲工資也不耽誤培訓，按照咱們劇組裏一天一百塊錢的獎金發放製度，一百塊錢在場工眼裏也不算啥。”
“這不就是……”林西蕾本來想說‘和沒賠一樣麽？’，可是她沒說，她從場工的角度想了一下，要是這麽一來，那個場工得對邵英雄感恩戴德，其他人也在邵英雄憤怒中得到了震懾，盡管那台設備的錢需要很多年才能賠完，但是要讓場工一次性付清更是等於逼著場工去死。
這個時候，車廂下邵英雄喊了一嗓子：“下來兩個人，趕緊把西瓜弄上車。”
場工們呼呼啦啦的下車幹活，一人抱兩個西瓜就往車上走，不一會，在空著的車廂裏堆了十幾個西瓜。
邵英雄這個時候才從下邊走上來：“把手裏的活都放放，這大熱天的別中了暑，趕緊把西瓜分分。”
《源代碼》劇組人不多，一共也就是四十人不到，這些人把西瓜找家夥把西瓜弄好了，邵英雄端了個火車上的鐵盤過來，盤子裏擺滿了西瓜。
“林小姐，你也吃點。”說完坐在旁邊的座位上看著程瓏道：“老程，你就別吃了，人都說上了歲數的人吃太甜的不好。”
林西蕾聽出來邵英雄這是開玩笑，沒想到程瓏一點沒客氣，張嘴就頂：“沒那個，王精歲數也不小了，你什麽時候看他的電影裏沒有美女？人家哪出戲裏的女主角不都是四個加號起步的含糖指標？”
邵英雄趕緊點頭道：“對，你就照著王精努力，爭取朝日向糖尿病靠攏，也向醫學提出抗議，證明糖尿病人不會死於糖份過高引起的腎衰竭功能。”
噗。
林西蕾這個平日裏落落大方的美女硬是讓他們倆給逗的直接把剛進嘴的西瓜給吐了出來，嘴角還有流出來的西瓜汁，樣子很是狼狽。
“呦……瞧見沒有，邵老板，你得把員工嚇成什麽樣才能造成一說話人家就吐的效果？”程瓏不依不饒道：“林大美女，要不咱們報警吧？讓媒體和社會廣大群眾都知道邵老板人麵獸心的嘴臉。”
林西蕾的笑的靠在火車靠椅上一個勁：“哎呦，我不行了，笑死我了……”
邵英雄無所謂道：“行啊，110也就三個號碼，按出一個號碼，獎金、年終獎全扣，按出去第二個號碼，打算今年結束，明年辦起來的‘程瓏後期剪輯工作室’取消，按出第三個號碼，停薪留職，合約期間不允許接任何外邊的生意，立刻注銷‘華宜演藝網’上邊相關一切信息。”
程瓏瞬間扭頭，‘啪’的一拍桌子，衝著林西蕾道：“挺漂亮一個姑娘，怎麽能素質這麽低呢？火車是公共場所，就這麽往地上吐咬過的西瓜的，你讓辛辛苦苦種西瓜的農民都浪費汗珠子，這也不衛生啊！”
一轉臉，衝著邵英雄‘賤次次’的笑道：“邵老板，剛才西瓜汁崩褲子上沒有？趕緊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哈哈哈哈……”
邵英雄已經讓程瓏給逗的徹底笑噴了，林西蕾靠著椅子背上樂的直打顫，手裏的西瓜一通亂晃。
程瓏趕緊問道：“邵老板，明年真的打算給我也辦工作室？”
邵英雄也不鬧了，順著話茬問道：“我是這麽想的，咱們得剪輯、攝影都是拿過大獎的，再說一年光忙乎公司這幾部戲也總有閑著的時候，不行就給你和牛娃都半個工作室，你們也能挑點機靈的人才為公司多培養的班底。”
“哎呀！邵老板，感動華夏2007年十大標簽性人物要是沒有你，老程我都得替你叫屈啊，這就是楷模，完全是為了照亮別人犧牲自己的蠟頭精神……”程瓏說完扭過身子就往車廂外走：“剛才誰說咱們邵老板是大蔥來著？我告訴你們，誰要是下回還讓我聽著嚼邵老板舌頭，立馬從劇組給我滾蛋。”
“大蔥？”
邵英雄看著林西蕾問了一句。
林西蕾用眼神往另外一個車廂人堆裏一瞟，開口低聲道：“他們說你下邊刷白刷白的……”
“上邊油綠油綠的？”邵英雄苦笑著向後車廂罵道：“這群王八蛋，看見美女就順嘴胡來是吧，今天獎金都不想要了吧？”
後邊車廂又是一陣哄笑，一個個都跟邵英雄不見外。
“你們，平常都是這麽開玩笑的麽？”林西蕾在笑聲過後，放下吃幹淨的西瓜皮好奇寶寶一樣問著。
邵英雄解釋道：“這邊沒有香江那麽多講究，我又是個老板，要是劇組裏一看我出現都跟掉進了冰窟窿一樣，那這個劇組沒法待。反正我覺得這樣挺好，閑下來的時候從老板到員工都隨便鬧，開工了就得繃緊了，要是一直繃著，那底下人還不都得瘋嘍？”
“我昨天看見你好像打人……了。”林西蕾膽子也大了起來。
“沒有啊？”邵英雄想了半天才說道：“哦，我想起來了，那哪叫打人，就是照著屁股上踢了兩腳。牛娃是咱們攝影組的頭，他上廁所的工夫下邊人就敢動花大價錢弄過來的‘高速攝影機’，那哪行，這東西玩壞了還得送米國去修，誰能折騰的起？”
林西蕾在想或許正是因為這種氛圍才讓劇組的人不拿邵英雄的粗野行為不當回事，也正是因為這種氛圍，從導演到場工到整個劇組都有一種非常強大的凝聚力，才會讓每一個人都很舒服。
她很想在這個劇組繼續待下去，不光是因為在這裏可以學到演技，也是因為感覺這裏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