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把特效用在普通電影裏
《風聲》是一部原著和電影區別非常之大的戲，原著裏，李寧玉是共產黨+臥底身份，顧小夢是軍統特務+臥底身份，可是到了電影裏呢？李寧玉成為偽軍剿匪司令部譯電組組長了。這是《風聲》這部戲在上映之處被看過原著的讀者放聲痛罵的原因，因為周迅的主角光環太重，加上‘老槍’這個在原文中根本不存在的人物成了吳誌國，讓看過原著的人怎麽看怎麽討厭。
對，就是討厭！
還別覺得這個詞用狠了，主要是電影中太多劇情經不起推敲，看過這本小說的讀者在看電影的時候看到的完全就是幾位演員賣力的用演技征服觀眾，實際上作為懸疑片太早揭露主角身份和劇情的改變之大給觀眾造成了很多無趣感。
有人記得2004年的《八麵埋伏》的話，那麽風聲這部懸疑電影在劇情推演上所犯的錯誤肯定不止一星半點，哪怕是經過邵英雄改編的劇情。在懸疑片裏最後的凶手或者藏匿身份之人全都是不是主演，而《風聲》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在於此處。
可為什麽還要這麽改編呢？
原因很簡單，你不能在這樣一部戲裏出現軍統特務最後活下來的畫麵，畢竟在原著裏，這些人隻有李寧玉活了下來，李寧玉在《風聲》這部電影裏不是正麵角色，這就關係著審核的問題；第二點，電影並沒有那麽多時間去解釋太多事情，懸疑劇的複雜性在電影中這種有時間限製的載體中無法完整的闡述已經成為了懸疑片的弊端，很少有電影可以讓懸疑片做到嚴絲合縫又令觀眾覺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所以，改變劇組隻能讓劇情簡單化，如此一來既能讓觀眾一眼就看出劇情，又能非常清晰的講述整個故事。實際上《風聲》這部電影的懸疑點隻剩下武田什麽時候能把‘老鬼和老槍’找出來，起碼對於看電影的觀眾來說，的確如此。
這麽一來，電影的趣味性就降低了，爽感完全成了白小年和金生火這兩個角色在演出令人討厭的點以後，是怎麽死亡的。
時限問題和審查問題改變了電影，讓電影中最精彩的成分變成了演技和一些虐-待鏡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除非，電影能按照電視劇的時限拍，不然小說裏寫的東西根本表達不出來。
就像是小說裏相當精彩的一段話：“有人說，他們是一群神秘的人，來無蹤，去無影，無孔不入，無處不在；也有人說，他們是一群無言的人，勝利了不能宣揚，失敗了無法解釋，誓言無聲，英雄無語；也有人說，他們是真實的謊言，永遠戴著厚厚的麵紗，即使是朝夕相處幾十年的親人，最終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麵孔；也有人說，他們是埋沒的真理，就像紮入土裏的根，看不見，但又少不得……是啊，他們沒有名字，隻有代號；沒有聲音，隻有行動；沒有日常，隻有非常；沒有傳記，隻有傳說。甚至他們連眼淚都無權擁有，眼看戰友在眼前倒下，他們不能哭泣，不能流淚，隻能默默地悲傷，默默地懷念。他們中還有很多同誌，本是人中驕子，學貫中西、身懷絕技，他們罕見迷人的才華和智慧本來可以使他們成為名利場上的寵兒，但是到了七〇一，他們不得不遠離名利，過起隱姓埋名的生活。一過就是幾十年啊，就是一輩子啊，至死都是默默無聞，無人知，無人曉。他們中還有些同誌，生沒有名字，死沒有歸宿，也許隻有這風知道，雨知道，他們的屍骨埋在何方。是啊，風知道，雨知道，他們甘願把自己做過的一切和知道的一切都帶進墳墓。但是共和國知道，共和國的山水和人民知道，墳墓裏的主人是如何在瞬間改寫了曆史，又是如何用他們的智慧和信念創造了曆史，締造了這浩浩江山……”
要想把這段話放到電影裏按照劇情拍出意境，甚至把整部小說中‘東風’‘西風’‘靜風’完全容納進去，別說兩個小時，五個小時也不夠，沒有十個小時的鋪墊和延續加上最後情緒積攢夠了的爆發完全無法辦到。《潛伏》就把其中的幾個點詮釋了出來，可那是電視劇！
邵英雄能做的，就是讓電影看起來更加合理，在現有能改編的情節之下。
《風聲》劇組開機前，邵英雄在賬麵上看到了電影中重要場景的造價，為了營造裘莊從富麗、奢華、陰森的蛻變過程，劇組耗資近兩百萬用於道具和場景的設計製作。例如“豪宅”的主場景，包括裝潢，13米長的餐桌，所有器皿、壁爐以及華麗的巨型吊燈……看到這，他立刻多了一個心眼，找來翻譯打電話去米國問這些東西如果用特效營造需要多少錢的時候，他笑了！
場景構造在好萊塢不是花大價錢的地方，人家那邊特效燒錢之處是畫麵不斷變換的效果渲染，作為一個固定的裝飾性場景根本用不了多少錢，《血與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證明，那麽多場景要是搭實景，好萊塢起碼得建起來一座‘古羅馬競技場影城’之類的地方，可好萊塢並沒有這種地方，因為《血與沙》完全是特效製作出的場景。《風聲》這部戲裏邊場景並沒有《血與沙》多，甚至可以說與《血與沙》比起來，《風聲》的場景非常單調，這在特效製作上很多東西都屬於用綠布景拍攝完畢以後哪製作出來的場景一套就能完事的東西，最多不過是需要變換一下角度而已。如此一來，投入兩百萬搭建場景還有什麽意義麽？這個場景又不適合長期使用，完全是一種浪費。考慮到這，邵英雄把搭建布景的資金直接給否了。
高群舒眼看著自己的電影就要開機了，竟然碰到大老板中途反悔把構建場景的款項給剔除了這種事，有點不高興的找到了英雄華宜邵英雄的辦公室，進屋就充滿匪氣的問道：“邵老板，您這也在這個圈裏幹了這麽多年了，怎麽現在連這點錢都舍不得了？”
他這可不是疑問句，是充滿憤怒的挖苦。
辦公室內的邵英雄當然知道高群舒為什麽生氣，國內的很多導演在這個時候還都認為特效科技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很假的製作，關鍵是這部電影不是一部需要大量特效製作的東西，您這不是舍不得錢是什麽？
邵英雄自然選擇了安撫：“高導，咱們還有一段時間才能開機，你等幾天，過幾天好萊塢就能把咱們要求的東西做出來，等做出來以後你要覺得還是不行，這筆錢我還是給你，怎麽樣？”
有了邵英雄的許諾，高群舒從他辦公室裏離開了，而邵英雄能肯定得是，高群舒絕對不會再提要錢搭布景的話茬，因為他知道這套特效一定能使高群舒滿意。
十天以後，當高群舒又一次出現在邵英雄辦公室的時候，倆人的情緒截然相反。
“高導，你看看這個。”
邵英雄打開電腦的一張圖片，圖片上是穿著黑色製服的王誌紋手上夾著香煙出現在一間富麗堂皇別墅裏，他身後擺放著一張完全符合高群舒幻想的餐桌，餐桌上圍著白色桌布，桌子上點燃著燭台，中間放慢了水果、蔬菜、果醬等等物品，甚至桌麵上還放著東方式老式酒壇和西方式老款酒瓶。在高群舒的印象裏，這就是他想要的‘民國時期豪宅’，隻是這樣的場景不是並沒有搭建麽？更讓高群舒感覺到滿意的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王誌紋手指裏夾著無過濾嘴香煙抱著胳膊肘用臀部依靠著餐桌，根本看不出來任何虛假。
關鍵是王誌紋的這張照片他太認識了，這是他親手給王誌紋拍的定妝照，隻不過這張照片應該是在影棚內拍攝，當時王誌紋依靠的，是影棚內的一把椅子，當時的背景正好是大幅綠布。
高群舒能不滿意麽？要搭建布景的時候，他可是參與到了搭景的設計當中，而邵英雄正是拿了這份圖紙去好萊塢特效公司製作出來的景，也就是說，這根本就是高群舒想要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些細節處的色彩和光影效果不太一樣，僅此而已。
“這……”一點都看不出來虛假的場景和照片融合讓高群舒驚訝，他的一雙眼睛看著電腦完全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這是好萊塢一家非常小的特效公司製作出來的效果，不光有這張，還有整個裘府別墅內的地下牢房，你看。”邵英雄又打開了一張照片，照片內還是一模一樣的王誌紋，可他所倚靠的位置變成了電刑椅上的把手，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抱著手肘，同樣手裏夾著香煙……牢房其他地方則掛著各種刑拘，有皮鞭、有手銬、有正冒著熊熊烈火的火爐子，火爐子上還擺放著幾個烙鐵；到了下一張，則是老式拉門電梯以及奇黑無比的走廊，照片內所有東西都是高群舒親手設計出來的，偏偏這些東西在他沒有參與的情況下已經成為實景照片被放在了電腦裏。
高群舒原本以為邵英雄是要用在好萊塢學到的那一套給《風聲》這部電影做實驗，這才討厭，可現在看來，好像真不是這麽回事。
“邵老板，這些照片的光影效果能調整嗎？”高群舒問了一個作為電影人來說非常專業的問題，光影效果在電影裏代表著是時間觀念，比如屋子裏的陽光要是多了一點紅色，那就應該是黃昏，要是多了一點藍色，那就應該是清晨，這對觀眾有著非常明確的時間暗示。
邵英雄詳細的解釋道：“這些對於他們來說，很簡單，就像是用PHOTOSHOP修改色彩一樣簡單，無論你想要什麽，我保證他們都能滿足你。”
“高導，現在咱們看到的隻是樣片，你猜咱們拍完電影以後，把在影棚裏拍攝的綠布景鏡頭發往好萊塢，他們給咱們的製作費用報價一共多少錢？”當高群舒用詢問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邵英雄伸出兩根手指道：“二十萬美元，用二十萬美元就能讓我們的演員出現在這樣的場景裏，而我們，可以節省掉大量費用。”這二十萬美元已經是高價了，《風聲》整部電影中場景較少才造成了這個價格的出現，其實人家特效公司需要製作的場景並沒有多少，電影中李寧玉在結尾處於工廠工作的鏡頭以及裘府以外的鏡頭還是實景拍攝比較劃算，隻有用處最多的裘府內部鏡頭采用綠布景。
高群舒聽到這個價格的時候，整張臉上都寫著‘難以置信’！
“電影拍完以後，我會親自過去，按照我們拍攝的情節告訴他們每一個該放在哪個場景內的什麽位置……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畢竟這部戲你才是導演。”
邵英雄說出這句話時，高群舒無言以對了，他是一個長時間都用實景拍攝的導演，突然間的轉換讓他感覺到了不習慣，更不習慣的是，眼前的小邵當年是被自己提攜才能回到這個行業裏的，可眼下人家比你懂得還要多。
“演員能習慣在綠布景裏拍攝麽？”
邵英雄聽完高群舒最後一個疑問，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咱們的演員能做到在沒有搭檔的情況下拍對手戲，但是要連場景都沒有，這可對演技的考驗太大了：“不習慣也得習慣，以後這事大趨勢，咱們不能繼續用實景和特效對抗了，人家好萊塢已經開始大麵積的放棄影城內的實景拍攝，而我們還在用影城當實景拍攝場地與旅遊觀光點。要是長此以往，我們永遠跟不上時代的變化。”
下一步，邵英雄的打算是在國內創辦第一家特效影棚，在引入好萊塢先進設備與人才的情況下，打造屬於自己的特效‘影棚區域’。以後要是還拍《滿城盡帶黃金甲》這種電影，不用耗資巨大的去搭景，你隻要告訴技術人員你要什麽樣的景，美工把場景畫出來交給技術人員製作就可以了。
當然，拍投資較小的電視劇的時候倒是能用實景，畢竟你不能用20萬美元和一個月才兩三千塊錢就能租下來的樓房比較。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