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還要點臉麽……
有了錢，《亮劍》劇組的動作明顯加快，幾乎在正月結束的時候將戰爭戲中的全部細節完全補完，甚至還在正月的最後一天下午補了幾場李雲龍讀書的戲份，這個速度幾乎是一天拍十幾場到二十幾場的標準。至於後邊的日－本－指揮部戲份，李雲龍三角戀戲份都不是難點，所有戲份當中唯一一場需要情感爆發，為觀眾表現出力量感的就是李雲龍和媳婦田雨為了鋼琴和一些藝術品在家裏吵架。
除此之外，毫無難度。
邵英雄此時要為殺青開始做準備了，以往他都是以演員身份參加殺青宴，親手舉辦一場殺青宴這還是頭一回，所以，必須要準備充足。
趙明遠親自跑晉中去定酒店和購買紅包，邵英雄則將一張張鈔票和白紙塞進趙明遠購買的紅包裏，這讓趙明遠把眼睛瞪的又圓又大，往紅包裏塞錢，他明白是什麽意思，這是為了獎勵劇組演職人員的辛苦，可往紅包裏塞白條，他就完全不懂了，難道白條上寫了字？寫著‘由於劇組資金不足，欠某某人獎金壹仟元整’，那落款是《亮劍》劇組，還是邵英雄？這要是落款為《亮劍》劇組，等劇組散了這錢還沒地方要去呢……不能啊，劇組不是不缺錢了嗎？
“邵導，這個事什麽意思？”趙明遠拿起一張疊好的白紙剛要拆開看裏邊到底有什麽，耳邊立刻聽見邵英雄的一聲喝止：“放下。”
趙明遠麻利的把白紙放下道：“邵導，您也忒扣了點吧？咱們現在都不缺錢了，發紅包還不人手一份……我知道了，這是要抽獎吧？放錢的紅包裏是兩個人的錢，誰抽著了，獎金翻倍，抽不著，活該倒黴？”
“我有病？”
邵英雄翻了翻眼皮說道：“那我不是找罵麽？人人都挨冷受凍的忍了一冬跟著我拍戲，到了發獎金的時候改抽獎了？那幹活的時候怎麽不抽簽啊？眼看著戲都拍完了，我還自己找罵？”
“那，這個……”
邵英雄陰邪的看著趙明遠道：“非得說？”
趙明遠心裏一陣發冷，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最終：“還是算了。”
他還真不敢問，別說是他，整個劇組大部分頭頭鬧鬧進了邵英雄這屋碰上這種事就沒幾個敢問的。
“趙明遠，先別走。”邵英雄在屋裏裝著紅包看趙明遠埋頭要出去的時候喊了一句：“你啊，去把咱們組服裝、道具、燈光、化妝幾個組的頭頭腦腦都找來，就說來領紅包，殺青宴那天忙起來未必顧得上他們，今天先發了。”
趙明遠趕緊點頭，轉身就往外走，沒多大工夫，幾個組的主要人員都給找過來了。
邵英雄手邊擺著單獨拿出來的五個紅包，其餘的堆滿了整張床。
幾個人站在邵英雄屋裏，一個個都有點臉色不對，這都不用去猜，肯定是趙明遠提前說了什麽。
邵英雄看著這些冷笑一聲說道：“坐吧。”
眼看著幾個人坐下，邵英雄扯閑白一樣說道：“劉姐，你是我拍《征服》那時候的老人了吧？”
已經三十多歲的劉姐身材完全走形，整個一個生完孩子之後沒恢複過來的模樣說道：“是，邵導，那時候您幫我瞞著……的事，我可還記著呢。”
邵英雄搖搖頭：“不提了。”
“你們都是我一個一個打電話找來的，我邵英雄要建組拍戲，你們二話沒有，全都到位，這個情，我記著。這不，今天得謝謝你們，都忙了一個冬天，從最冷的時候一直熬到天兒都放暖兒了，全不容易。”邵英雄隨手拿出筆記本道：“這裏有本帳，你們看看，我也不知道記得全不全，但是，你們為劇組的付出，我一點都沒忘。”
劉姐接過賬本，剛打開就看見了和他有關的一行小子‘劇組開拍第四天，夜戲，劉姐熬夜給軍裝打補丁……’，緊接著下邊還有‘劇組開拍第七天，劉姐拆了白床單為戲中後方醫院改繃帶……’，等她一直看到最後，看了滿滿兩頁這種記錄的時候，一張臉變顏變色，在最後一行字上，她竟然看到了幾個打嘴巴一樣的字眼，‘劉姐辛苦，獎金一萬’！
賬本被移交，其餘的人同樣如此，每看幾行字要麽抬眼看看邵英雄，要麽抬眼看看趙明遠，竟然沒一個表現出欣喜若狂，哪怕後邊寫著的獎金額度對一個普通劇組職員來說已經不低了。
邵英雄抬手將最厚的一個紅包遞了出去，張嘴道：“劉姐，拿著。”
劉姐剛剛結果，探手往裏一伸，拽出來的卻是一張疊了很多折的白紙。
“這些啊，我原本打算等殺青宴的時候一起發，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事，不能幹的太絕，另外咱們這個圈裏也有規矩，所謂廚子不偷、五穀不收。是吧？”邵英雄看著屋裏的幾個人道：“有些事，我不想說破，你們也看見了，這邊還擺著很多白紙，說明劇組裏誰該拿獎金誰不該拿獎金，我心裏有數。你們幾個，是劇組裏報賬報的最頻繁的，差不多每一筆賬我都批了，但是，你們不能拿我當傻子。”
“燈光！”
邵英雄瞪起了眼睛：“你這兩個月給我報了整整七萬多塊錢的帳，到現在我庫房裏還存著十好幾箱燈泡，你讓我幹嘛使？熬著吃？”
“化妝！”
“劇組畫多少妝我是沒數，也的確需要很多戰場上的煙熏妝、血漿，可我隻要去市場上轉一圈，你報上來的帳我就能明白個一二。”
邵英雄又笑了，嘴角挑的更斜：“你們放心，黑掉的錢，我一分不找，不管是華宜投的，還是我邵英雄自己投的。為什麽？因為我知道一個導演的名聲，就是你們這些人的嘴給累積起來的，我要是一筆筆帳的給你們扣，不用明天，今天晚上我就得變成劇組裏十惡不赦的人，還是那句話，犯不上。”
“你們也別不服，誰要是說我冤枉他了，行，咱們就對對賬，一切都一目了然。”
看著低著頭誰也不肯張嘴的幾個劇組頭頭腦腦，邵英雄又道：“還有你，趙明遠，在《征服》劇組裏采買這活可是我幹的，到了《刀鋒1937》這活依然是我幹，你給我報上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為什麽給你打回去你最好心裏有點數。都是一個劇組的人，我不會做的太過分，可你們，也得有個度。”
“現在劇組馬上就要拍完戲了，也快散了，以後要是還有建組的事我依然找你們，不為別的，就為換一批人這些話我還得在說一遍。至於到了那一天還是不是跟著我幹，你們隨便。哦，還有，今天的事，我一句都不會往外說，等到了殺青宴上，我會說你們的獎金都是提前發的，你們該拿的、不該拿的錢，我都給了，麵子我也給了，出去了怎麽說，我也就不管了。”
“行了，話我說完了，要是沒人要跟我對賬，就回去吧。”
趙明遠領著幾個組的頭頭腦腦走出房間，在走廊裏一個個借著燈都把白紙條給拿出來打開，上邊還是一筆筆細賬，盡管沒細到連他們黑多少錢都查出來，可哪筆賬有問題全寫上邊了。
“我這不是有病麽，一共拍了兩個月的戲，這才黑了八千多塊錢，要是不拿這點錢，邵導能給我一萬獎金！”劉姐看著那一筆筆賬後悔的直咬牙。
燈光師看著白條道：“哎，你們發現沒，邵導都神了，連哪筆賬有問都看的清清楚楚。”
趙明遠道：“那還能不知道？都不是第一天和他認識了，在《征服》劇組的時候你們誰沒看見他起早摸黑的跟著麵包車出去采買？我也不是說你們，怎麽都不長點心呢！”
“行了趙導，你也別說我們了，你不也讓人都揭出來了麽？”
“那是你們。”趙明遠道：“他才查出來我二十多筆，一共兩萬多塊錢的帳，至少還有四筆沒查出來呢。”
“快閉嘴吧，還要點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