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是癤子總的出膿
“於先生，不知道您來這是……？”
王忠軍早晨剛到辦公室秘書已經火急火燎了，說央視的人都已經在會客室等了快半個小時了。王忠軍很納悶，央視和華宜一項沒什麽聯係，怎麽忽然間登門拜訪？自己唯一和央視的接觸也是《大宅門》播出之後借著邵英雄出演男主角想為日後鋪路請了一些央視的人，可答謝宴上，那一個個大領導可都是端著，哪有這麽親自到訪的？
更何況來的是於勝利，這可是在央視創造了廣告效益神話的人，他來是什麽目的？
既然人家都已經來了，王忠軍就不能不見，親自去會客室把人請到辦公室，好茶好煙好招待，等待客之道過後，王忠軍才問了這麽一句。
於勝利是來了，不光來了，這回還是公幹。
“王總，我來幹什麽你不知道？你們苦於和央視沒關係都把手伸到郭老那去了，我能不來麽？你跟我打的這是什麽馬虎眼？”於勝利個子不高，短發，有些謝頂，身上的西裝也顯得和枯瘦身材不太相稱，一看就不是定製的：“你們公司到底怎麽回事？自己公司的片子找其他人往央視報，怎麽，是覺著我們央視不公平，審核有裙帶關係，怕沒關係進不來？你這譜擺的也夠大的，既然找人送了片子，還不去找我，讓我在辦公室等了半個月不說，還得我來上門找你，行啊，我的王總。”
於勝利跟郭保昌客氣是因為數據在那擺著，到了王忠軍這，說話完全不是一個套路。這就像王忠軍和馮小鋼絕對客氣，到了邵英雄就不一定是一樣的，人家好歹也是央視的人，這年頭想進央視的片子多了，誰不得求著他？
隻是於勝利話鋒一轉，開啟了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的模式：“不過，你們的片子我看了，從半個月前郭老把片子送到我辦公室，到晚上我請郭老吃了一頓飯之後回去接著看，我可以足足看了一宿，不錯，真是不錯，大公司、大投入、下大工夫打造出來的東西就是比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多了。”於勝利的確喜歡《亮劍》，昨天晚上也的確看了一宿，可他不能求著華宜，這事得反過來，不然央視的牌子就砸了，誰不知道央視不求人？
邵英雄！
於勝利才說了幾句話王忠軍就想明白了，這事情裏邊肯定有邵英雄，隻是邵英雄哪來這麽大能量？不光把片子送到了央視，還是郭保昌給親自送去的，竟然連於勝利這號人物都給弄的親自到華宜來了……他才這個圈子裏混了幾年啊，人脈能這麽廣？就算靠著拍《大宅門》的交情托人這事，也不會辦的如此利索吧，畢竟才過去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於先生，我的錯，肯定是我的錯。這可不是說咱們央視不公平，關鍵是央視影視部每天要審的片子太多，我們要按照正常程序走，等您看著片子沒準都得年底。你說電視劇交易會上群小額投入的爛片哪個不廣撒網的亂投，他們投了，咱們央視就得審，浪費資源不說還耽誤時間。要不是因為這一點，我們肯定當好公民，絕對不依靠裙帶關係。”
話是溜須拍馬，偏偏王忠軍表現出的態度勤勤懇懇，那就是一個老實人第一次出盤外招被揭穿的不好意思相，要多憨厚有多憨厚。
於勝利一揮手道：“行了，跟我這就別來這些虛的了，說點實際的，片子送審沒有？”
王忠軍搖頭道：“您這不點頭我也不敢送審。”他可一句媒體邵英雄，要是讓人知道邵英雄自己把這事就給辦成了……這事不光不能提，還得瞞住，自己和邵英雄這個疙瘩還必須盡快解開！
“的確，這裏邊有些敏－感地方你們還是碰到了，這是國內首部沒有徹底抹黑‘**黨’的電視劇，要是貿然送審，被斃是肯定的。”於勝利話說到這道：“要不，我們幫你們送審？”
王忠軍趕緊答應道：“那感情好，隻要掛著央視的牌子，這就沒有不過的道理。”
“就這樣？”
“不能！”王忠軍立刻笑了，笑裏多了一些寓意。
兩個人的談話逐漸深入，深入到了不足以向外人道的地步，最終，隱秘話題談完，王忠軍又問道：“於先生，央視打算用什麽價格……”
於勝利皺眉道：“雖然這部戲是郭老送到央視的，可它不是郭老親手拍的《大宅門》，所以，央視能開除的價格恐怕不會太高，關鍵是這部戲裏除了邵英雄沒有一個一線演員，能拉動多少收率，還是個未知數。”於勝利偷眼瞄了一下王忠軍：“但是，我們也不會讓你們賠，之前就這個片子央視已經開會討論過了，給出的兩個是……兩千五百萬。”
王忠軍立刻搖頭道：“不行，於先生，這肯定不行。您不知道，這部戲光投入就兩千萬，後期宣傳現在還沒開始，真正進入了宣傳期恐怕還得這個數，您要是隻給兩千五百萬，我們就賠死了。”
“聽我說完。央視也考慮過你說的問題，所以，我們決定將廣告收入當中的一層，分給你們公司。”
這可是件大事，央視肯把廣告費用分出去一層就代表著起碼領導層已經認可了《亮劍》的質量，那可是黃金檔的廣告位，動不動就過千萬的廣告費用！
“於先生，您在讓一步，就一步就行，我絕對不在講價了，隻要您肯把廣告費用分給我們15%，這合同，馬上就能簽。”
於勝利看著王忠軍安撫道：“差不多了吧？一層已經是最大限度，更何況你們不還得靠央視送審麽？你也不能把我當外行，央視買斷的隻是第一輪播放權，這基本上就讓你們回本了，第二輪、第三輪你們就是幹掙，還有音像發行權，到時候央視給你們搭個橋，登陸翡翠台又是一筆費用，還想怎麽樣？王總，今天你給我一句痛快話，要是行，咱就這麽定了。”
王忠軍還能說什麽？
這麽好的事要是拒絕了就是傻子！
《亮劍》一共才投了兩千萬，一段隱秘談話有談沒了點，收起買斷費用他就淨賺三百萬，當然，這裏邊還有邵英雄一半，可華宜一點力都沒為這個片子出。至於宣傳，他更不會出一分錢，央視可是有宣傳自己台播出電視劇的習慣，光是各大報紙上的節目預告就是很好的宣傳，更何況央視還有滾動播出的節目預告。
送走了於勝利，王忠軍陷入了思考，他在考慮邵英雄。
從如今的情況來看，想繼續限製邵英雄讓他成為華宜的搖錢樹已經辦不到了，一個擁有獨立製作能力、賣出渠道的藝人初步具備了單飛的資格，要是真繼續壓製恐怕物極必反，隻是，這個台階怎麽找，還真是個問題。
不光邵英雄的思路變了，如今王忠軍的思路也變了，他開始考慮用其他的方法和邵英雄接觸，而不是之前的一味控製。這說明什麽？說明王忠軍和華宜在讓步，如此大的公司會對什麽樣的藝人讓步？那起碼得是一線，還得在一線當中擁有數一數二的號召力，現在，華宜已經開始為邵英雄準備一線待遇，可是，邵英雄到底能不能完全獲得這個待遇，那得看《亮劍》的成績到底怎麽樣。
《亮劍》成績好，邵英雄憑借《大宅門》、《結婚十年》、《亮劍》三部高收視率的電視劇躋身一線一點問題沒有，華宜還能牽上央視的線，他也算為華宜立下了汗馬功勞，其他藝人自然沒有話說；要是收視率不好，這話就得兩說著了，你邵英雄可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到時候王忠軍說話更硬氣‘跟你說什麽來的？別往一部電視劇下死力氣，不聽吧？賠的傾家**產了吧？’，邵英雄還得回來給他當搖錢樹。
王忠軍拿起電話播出一個號碼，當撥通之後說道：“忠磊，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片刻之後，穿著西裝和白襯衫的王中磊出現在了辦公室內。
王忠磊和哥哥王忠軍不太一樣，他天生就帶著一種花花大少的氣質，尤其是穿上大領白襯衫、牛子褲之後，整個人就像是隨時準備好去夜店。
早期王忠磊並不在華宜工作，和王忠軍一樣選擇獨立創業，可惜的是，他創業失敗了，後來才被王忠軍叫回華宜。與王忠軍相比，王中磊更隨性，人緣更好，和藝人關係更近，他來了華宜之後幾乎成了管理層和藝人的橋梁，凡是到公司和藝人出現矛盾的時候，就是他大顯身手的最好時機。
“忠磊，你去找一趟邵英雄。”
王忠磊沒反應過來：“找誰？”
為了公司的事王忠磊找過薑紋、找過陳道鳴，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有一天要去找公司剛剛捧紅的邵英雄。
“邵英雄。”王忠軍看了弟弟一眼道：“你可別給我帶著這種表情去，現在邵英雄不一樣了，就連他那個經紀人張萬都不一樣了，看見沒有……”王忠軍把自己的電話往前一推道：“我躲了他們快兩個月，邵英雄隻在回京當天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張萬更是一個電話都沒打來，現在，這兩人不光有了手腕，手裏還有渠道，更沉穩了。”
“我知道了。”王忠磊回應了一句，搖搖頭，沒多說話。
……
酒店式公寓內，邵英雄正在電視裏看《大宅門》的重播，這部電視已經從央視殺到了各地方台，不過這並不是填充黃金檔，那段火熱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如今各地方台正在用《大宅門》填下午三點到晚上六點之間的這段時間。
“小邵子。”
高媛媛穿著開衫貼著麵膜從廁所走出，身材凹凸有致不說，兩條大長腿總像是在誘－惑誰。她說話時嘴唇蠕動很小，像是怕擠歪了麵膜讓臉部受益不均勻一樣喊了一句。
邵英雄回頭看了他一眼，浮現一絲笑意。
“你打算去朱海之前就這麽在家裏待著？還有，你那破書房裏到底有什麽秘密不能讓我看的？為什麽門天天鎖著？每次我來都推不開，什麽意思？”
女人都有好奇心，越不讓她碰的東西，她好奇心越強烈，現在高媛媛惦記上了邵英雄的書房，那裏可擺放著那台對邵英雄來說無比珍貴的老式電腦。
邵英雄這還沒等回答……
嘀、嘀、嘀。
電話響了，抄起電話邵英雄愣了一下，高媛媛趁機迅速擠過來看，倆人同時看見一個陌生號碼。
邵英雄的意思是不接，好歹他也是明星，這種陌生號碼不是記者打過來的就是一些影迷，這種電話你掛也不是，聊也不是，一個明星要是太經常出現在人們的視野當中、還不是正事，那神秘感就消失了。未來有很多人不懂這個道理，拚命求曝光率，實際上曝光率高了也是一種損害，當你的好話都說完了，剩下的，不就是糟粕了麽？
高媛媛不管這些，一把搶過電話直接俺下了接通鍵，由於書房的事，她總懷疑邵英雄有什麽秘密沒告訴她：“喂。”
“怎麽才接電話？我是王忠磊……”
高媛媛聽到這馬上把電話送了回去，邵英雄一聽，臉上有了喜悅的表情，是癤子就得出膿，現在這膿算是出來了。
“晚上有個慈善晚宴，你陪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