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望著李道元，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

隨後默默地從懷中取出一枚珠子，雙手捧著。

“恭迎聖祖！”九尾垂首，輕聲說道。

語落，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自珠子中顯露出來。

緊接著便能瞧見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子飄然飛出。

女子披散著頭發，眉目柔和，眉眼間無時無刻不顯露出慈愛之色。

她的愛，是大愛。

愛天地，愛眾生，愛世間一切！

她就是女媧！

妖祖，亦是人祖！

如今的人族，便是當年的女媧創造出來的。

因此成就無上功德，踏足聖人之位。

“見過娘娘。”

即便是李道元，在麵對這一位的時候，眼中也滿是恭敬之色。

縱使，麵前之人，隻是一縷意識。

女媧睜眼，一雙美目間滿是柔意，目光落在李道元身上，微微頷首。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變。”

“人總是要有所求，我為之前行的目標，便是喚醒妮妮而已。”

“娘娘的愛是大愛，我的愛是小愛。”

“不求天地眾生，隻求身邊之人，幸福安康，自在逍遙。”李道元拱手說道。

雖然自認不如，但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卻將腰背挺得筆直。

女媧看著李道元，微笑著點頭。

“那是你的道。”

“今日請你前來的手段有些下作，但本宮也是被逼無奈。”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隻希望在三界秩序即將崩殂之際，你能站出來，穩固秩序！”

“而不是看著這一切發生，甚至成為推手！”

女媧望著李道元，神情頗為嚴肅。

對此，李道元隻能無奈地聳肩，應道：

“娘娘放心，我心中有底線的。”

“但我信不過你！”女媧直言。

如此坦白，讓李道元都愣了一下。

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量劫在即，天地眾生都將入劫，稍有不慎，便有無數生靈死去！”

“你看似逍遙，但執念比誰都深。這樣的人，最容易成為別人的棋子。”

“甚至甘願作為槍頭，被驅使！”

“你需要的命格，在本宮這裏。本宮現在不會給你，在量劫渡過之後才會交到你手中。”

“屆時，本宮會以生命本源助你一臂之力，當作補償。”

“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如何？”女媧輕啟朱唇，輕聲問道。

雖是問話。

可當聲音從其口中傳出之時，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麵對如此狀態下的女媧，李道元隻能苦笑。

對方的態度已經很明了了。

如今量劫在即，諸天萬界的秩序隨時都會崩潰，天地生靈的性命懸於一線之上。

道祖、天尊，乃至是幾位聖人娘娘，或多或少因為某些原因不會出手，而會在暗中互相掣肘。

這應劫之人，必然會在下界無數生靈之中出現。

誰是應劫之人？

重要，但也不重要。

凡人的戰爭，最多也就是幾萬，數十萬，大不了就是數百萬的傷亡。

但頂尖強者一旦入劫，就不隻是生靈，而是世界的消亡！

當年最初的一場量劫，將天地打得分崩離析，四散飄落。

而後的量劫，更是將本就碎片化的世界打得越發稀碎。

否則，如今的諸天萬界從何而來？

還不就是因為之前的數次量劫？

至聖無情，可以不顧生靈性命。

但她做不到。

她是妖祖，也是人族。

人妖兩族，足足占據了諸天萬界生靈的七成。

這些生靈，都是她的孩子，她的晚輩。

她不願看到生靈塗炭的那一幕！

隻能除此下策，算計李道元。

雖然不恥，但她不悔！

就是如此坦**，如此大方。

一番話說出來，頓時就讓李道元啞言，不知道該接些什麽話。

憤怒？

怒不起來。

不隻是因為對方是女媧。

更是因為對方的所作所為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諸天萬界。

有此行為，隻是因為她心中有大愛。

隻是在大愛之下，需要犧牲的，是他李道元一人罷了。

說是犧牲，也不恰當。

隻是將女兒蘇醒的時間往後推一段時間。

事後，娘娘會分出她的成道之基，生命本源作為補償。

這份禮的厚重程度，比之羅睺的天道本源卻是強了不知多少倍！

這大棒加胡蘿卜，一通招呼下來，也讓李道元陷入了沉默。

在思忖再三後，李道元最終還是點頭稱是，應下了此事。

“娘娘都已經這般說了，我若再有異議，便是不知深淺了。”

“便依娘娘所言便是。”

“隻是，我能保證的，也就隻是自己而已。別人，即便是我的學生，我也管不了。”

“這一點，還請娘娘諒解。”李道元開口道。

女媧點頭，對此並不意外。

“可以。”頷首點頭，繼而說道：“契約既成”

“天道不改。”李道元應道。

聲音落下，大道嗡鳴，當即就有大道契約於虛空成形。

但就在這道契約成型的一瞬間，女媧伸手，將這張虛幻的契約抓在手裏，直接捏碎。

“本宮不過是說著玩的。你的為人，本宮信得過。”

說罷，其女媧虛幻的身影化作漫天光點飄散而去。

在光點散去之時，其若有所思，回首看了眼一旁的九尾天狐。

冷不丁地被妖祖盯了一眼，九尾渾身輕微。

但又極力控製自己顫抖的身軀。

此刻，她手中捧著的那枚珠子已經化作齏粉。

“行了，她已經走了。你這隻小狐狸也是，怎麽就被那一位給盯上了？”李道元伸手在九尾的肩膀上拍了拍。

一股清寧之氣從其心頭拂過，歸束慌亂的心神。

好半天，九尾才回複正常。

看了眼手中的一堆粉末，又張目左右打量一圈，甚至用精神力在自己的每一寸身體上掃過。

“放心吧，人已經走了，也沒在你身上留下後手。我已經替你檢查過了。”李道元沒好氣地說道。

這孩子，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這樣。

一旁，九尾這才頓住，有些局促，忽而抬頭，滿臉感激地看向李道元，俯身一拜。

“學生，叩謝老師！”

隻是，這人還沒跪下去，就被一股力量托住，緩緩托立起身。

“行了，你我之間，就不用這些俗禮了。”

“說說吧，你這個妖王，從什麽時候開始，被那一位盯上的？”

“那一位心中有愛不假，但她的愛是大愛。為了大愛，在某種程度上，她可以選擇犧牲小我。”

“對大千世界是好事，但對其選擇的人而言，則是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