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來就猶如一場夢幻,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即將要發生了些什麽。龍崎也離開後,六安在草地上躺了良久,這些年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一回首好像都如雲煙一般成了過往消散不見了。
神君在她的懷裏死了一次,她在神君的懷裏也死了一次,神君為她死了一次,她也為神君死了一次。這數次的離去,在普通百姓眼中看來都是根本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就這麽發生了,甚至連她自己都有那麽一絲不可置信,可是還是就這麽發生了。故事啊,真的帶著讓你無法言喻的迷惑色彩。
你說她真的能放下嗎,現在六安也許能夠輕而易舉的的說出口。放下,當然是放下。她其實又有什麽選擇的權力,真的去追求,可是真的能追逐得到手嗎?
無端的妄想,無端的做夢與戲言,到了這最後,不還是要散了嗎?
那夜色正好,星光璀璨,六安在這個一個人等著,竟然也就這麽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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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崎,你是說,你……”這邊執燈欲言又止,不知道龍崎是個什麽打算。
龍崎的鬼麵具還在張牙舞爪,“神君,狐狸公子現在應該已經上了天庭了吧。”
神君心裏一怔,笑了笑,“是上界了,現在在錄輕宮當一散仙,似是在尋人。”
“我想他在熏什麽,你也清楚的很,執燈本來是對這個事情最有內情,但是他不曾也不曾想到過嗎?那狐狸公子,尋的人隻怕就是六安吧。”
“是主子?”執燈一臉的不敢置信,“怎麽可能,當年主子可是被關在了天牢啊。我聽那狐狸公子的說法是,他曾經被那要找尋的人所救,所以產生了要修仙的想法。”
“有些事情,你明白的還是太少了,你主子當年在天牢裏麵發生了什麽。六安入魔了你可是知道,即使我們都是在輕描淡寫這件事情,這如何不是一件巨大的傷痛?狐狸公子這一生可能都得不到,尋人吧,這尋人是最難忘的痛楚。”龍崎語氣淡淡的,“所以現在,神君,不要以為我叫你過來就是想妥協,怎麽樣還是要些誠意吧。”
“你想如何?”
“一生為禮,祝我恢複原身可好?”龍崎淡淡的笑著,那笑容裏麵的狡詐叫執燈心中一怔。
“龍崎,你怎麽會……你為了自己要把主子給賣了嗎!”執燈一臉的憤怒,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龍崎居然臨陣倒戈,那心裏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原本以為龍崎為了六安會甘心奉獻這一切,但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啊。
“龍崎,你所謂的就是今天嗎,就是為了這點功德嗎,其實你是想要追逐更高的名利吧?我應該看透的,我應該早就看透了的,你在恩麽回事會是這樣的人呢,枉我和主子還這麽看重你!”
龍崎冷冷一笑,“你們看重我,信任我,對我有什麽用處嗎?我欠六安的,子啊我第一次用龍元的時候早就已經挽救回來了。我憑什麽還要為了六安如此做?憑什麽呢,你說,執燈,我如今想要恢複曾經為了救你的主子而散去的功力和精氣,那我又有什麽錯?你現在在什麽立場又有什麽資格來在這裏憤怒,來在這
裏指責我呢?”
“我……”執燈語塞,確實,他確實沒有資格說任何,龍崎為了主子奉獻的夠多了,就算現在龍崎要這樣,誰也說不得什麽,於情於理,他都是應得的。
“你想好了嗎,你可是願意社區這一身的功德?”
“可以。”神君回應的很快,似乎沒有任何的猶豫。
倒是龍崎一愣,“你想這麽快,你可是知道你這個的後果?”
“我明白。一聲功德散去,那神君之位肯定是不保的,縱使不要那有如何,在一個僻靜的小島,能安靜的生活,似乎看起來也不錯。我當著高高在上的神君數十萬年,光陰瞬過,好像什麽都成了空寂。沒有時間的定義,我好像就被定格在了那一刻,那些永生,不見得而是一件好事。波瀾不驚的心在這些波瀾不驚的年歲裏,一秒就像是一億萬年那麽的長。”
神君的眼神空空,“我曾失去多少次記憶,可是卻怎麽也無法割斷我與她的情緣。那些根種在心底裏的那些故事,是無論如何都割舍不開的啊。所以你說,有什麽意思呢,是嗎?這一身功德,對我來說,什麽意思都沒有。”
龍崎點頭,“行,隻要將功德散給我,你就能去亂的身邊。謝謝你還那麽一點自知之明,知道沒有我們的同意,你是永遠都不可能在接近六安了。”
“不!”執燈有些震動,對神君忽然的癡情,對龍崎忽然的絕望都有些不敢置信,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但就是這一瞬,神君已經開始了施法。遠遠不斷的法力和精氣從神君的身上散去,他渾身散漫的金光,就像是沉寂這一萬年的歲月。
龍崎的身體開始鼓脹,慢慢的,年輕的朝氣和活力都恢複了過來。
神君的眼角流露出了一抹笑意,“謝謝你為了六安所做的這一切,也謝謝你的成全。這些東西,本來也該是你的。”
“什麽叫做成全?”執燈在一旁沒有聽明白,但是忽然靈光一閃,好像什麽都明白了。
是那樣嗎?
以為身體好了,什麽都好了,就不會再讓六安牽掛不會再讓六安歉疚,才能那麽圓滿的跟六安的徹底再見,讓六安有信心重新跟神君在一起嗎?
即使再一次當一回惡人,也沒有關係,龍崎!龍崎!
小石頭從來就沒有心,他在天河邊看到逝水入川,時間和光陰緩緩而去。多少年了,他在天河邊有多少年了,恍惚想起來,哦,是了,在天宮還沒有的時候,在萬物還是混沌一片的時候,他就在那天河邊的,靜靜的等著,靜靜的等著。
那金色的光芒到了後麵,竟然慢慢轉變成了青色,如滔天巨浪一般,朝著龍崎翻湧而去。怎麽回事?這好像原本就是龍崎的精氣一般!
隻聽到神君淡淡的語氣,“千弄,這麽多載歲月的捉弄,你還要繼續沉睡多久?你也該醒來了,等著你的人太多,這個紅塵萬千的世界,需要你的人也太多了。”
“咿呀……昂……”一聲低沉的龍吟緩緩響起,如同時間最美的天籟之音,四處響起。
神君早就知道了吧,在見到龍崎的第一眼,那熟悉的故人氣息。千
萬年前,千弄還是龍王之首,兩人相識成為好友,後來神魔大戰,千弄殞命。那麽多年的歲月的積聚,他的魂魄竟然也慢慢的聚攏了來,果然不愧是上古的上神。
所以才在見到孟婆的時候說了那麽一句話,所以才能放心的降六安一次次交給千弄,神君如何沒有定數,他早就知道,上神之魄,能拯救萬物。
一切都在他的預想之中呐,雖然偶爾自己也曾失態,但是一切不還是在他的預想之中嗎?
神君笑的像個偷腥的貓,那神君的帝位,他可是很久之前就不想做了的。
那個原本還是精氣全無的男子,此刻忽然就投射著一股威嚴無比能震懾天下的氣勢。執燈差點都站不住,強力忍住想要跪下的欲望,忽然發現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能為你將來的主人引路,就叫做你執燈吧。”
執燈……這個是當年為他取名字的神仙!隻是,為什麽神仙一下子變成了龍崎!
不是龍崎找神君要精氣嗎,怎麽一下子龍崎有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似乎是看出了執燈的困惑,神君淡淡的答道:“龍崎就是鬼老,鬼老就是龍崎,龍崎也是千弄,千弄也是鬼老。千弄是我舊年的好友,曾經殞命而魂飛魄散,不過那個時候上古上神若是魂飛魄散也沒有六安的運氣,數十萬牛按的機會,他才是勉強修補了魂魄重新投胎轉世。也算得上是我這好久堅強,多少上神在當初的大戰之中殞命,能重修道果的,可沒有幾個啊。”
“你是說……”執燈激動的牙齒都在打顫,“龍崎是上古的上神,是那個在天界都赫赫有名的戰神千弄上神嗎?”
神君含笑著點點頭,他現在精氣散盡,還好仙元仍在,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上仙而已,但是那儒雅的氣質依舊叫人心馳神往。
依舊恢複了一切的龍崎,帶著一絲迷茫的睜開了眼,幽幽一歎就是千萬年的艱辛。
“我等了數十萬年,終於回來了。闌青,多謝。”千弄淡淡點頭,他回頭望了一眼,“六安之事,於是我過眼雲煙總的一道煙塵,前生中既然決定的要放手,這一新生,我也不會糾纏。那大千世界,可等著我來遊玩呢。”
“你去吧。”
千弄身影一閃,就沒有影蹤。隻有神君還在原地,依舊暖暖的笑著,千弄無論何時,玩心總是太重。那個在三生橋上的女人,是叫孟婆對吧,不知道這一生,到底能不能擒住他?
執燈恭敬的跪在地上,“你願意舍棄一切還追尋主子,我執燈也沒有理由去反抗。這座無名山是一座小山,確實一個山清水秀靈氣十足的地方,適合隱居。神君,主子在前方,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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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安一覺睡醒,看著依舊沉沉的夜色,咕噥,“怎麽回事,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是什麽夢呢。哎呀,龍崎去哪裏了,他們去拿酒還沒有回來嗎?”
六安神色煩躁,忽然一回頭就愣住了。
那高高的山崗上,站了一個白衣,長身玉立,麵容帶笑,眼角的一滴淚痣,是她曾經最後的傷心。
那一刻,時間已然靜止,此一眼,萬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