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來拍攝蘇雪的記者,這一刻瘋狂按下快門按鍵。
相比沈皎的落落大方,蘇雪手裏拿著小提琴,卻怎麽也拉不出來一個音節。
雖然她算不得頂尖樂手,至少比普通人強上很多。
當沈皎第一個音符出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輸定了。
沈皎從來就沒有放下過基本功,尤其是當年淚灑機場後,這件事成了她心中的執念和遺憾。
回去以後,她將萊斯送她的小提琴封存,她已經配不上那麽好的琴了。
那時候的她經濟水平很差,隻能買得起幾百塊一把的小提琴。
音色做工遠遠趕不到頂尖的琴,她一遍又一遍執著拉著每一個曲子。
就像是瘋魔了一般,她每天要花很多時間在小提琴上。
她的境界更上一層樓,那些曲子早就變成了細胞一樣和她身體融為一體。
此刻拿到這麽好的琴,更是降維打擊。
蘇雪被架在了火上,不拉吧,一會兒她會被人恥笑。
拉吧,就算是聾子也能聽出她和沈皎的距離。
在琴技上已經輸了一籌,她現在的心情這麽糟糕,要是再拉錯幾個音符,恐怕這輩子她都會被對家給笑死,更是讓蘇家顏麵掃地。
怎麽辦?
蘇雪也沒想到今天這個炫耀大會反倒給沈皎做了嫁衣,早知道就不讓她來了!
這麽多年來,自己是天上的雲彩,而沈皎則是地底的泥土,一直被自己踩在腳下。
但今天這一戰,就足矣讓她翻身!
沈皎拉得輕描淡寫,台下的人聽得如癡如醉。
唯有蘇雪緊張到雙手滲滿了薄汗。
一曲畢,場中一片安靜,停下來的那一刻每個人仿佛都產生了一種音符在空中飛舞的感覺。
幾秒鍾後,陸崖帶頭瘋狂鼓起了掌。
要不是周圍全是有錢人,許淼淼這會兒估計已經開始吹口哨了。
太帥了!
從前她就覺得沈皎和她們不太一樣,她生來就像是天上的仙女,而不是自己這樣的路人甲。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沈皎就屬於女主,哪怕前期她的身份背景並不出挑,也會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
而自己這種NPC最大的作用就是襯托女主的不凡。
許淼淼在激動之後更多是感慨,像是終於將女兒養大的老父親。
女兒出息了,她也跟著驕傲。
周太太聽到全場雷鳴般的掌聲,她看向蘇雪,“雪兒,該你了,你要加油,可不能輸給那個小蹄子。”
她都賭上了周家和自己的名譽,要是被沈皎比下去了,她在貴婦圈子裏怎麽混?
蘇太太也對蘇雪寄予厚望,早些年她和沈曼清鬥法。
雖然她技高一籌,穩坐蘇太太之位,她對沈皎這個野種恨之入骨。
她贏了沈曼清一輩子,上半場一直也是蘇雪在贏。
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輸給誰都不能輸給那個賤人的女兒!
“不要著急,慢慢拉。”
“姐姐,你快拉啊!讓那個野種看看天才和庸才的差距。”
家人的迷之自信讓蘇雪更是壓力山大,她心知肚明自己根本就比不上沈皎,這會兒上台隻是自取其辱。
“媽,我突然覺得心口好疼……”
蘇雪捂著心髒,之前被嚇白了的臉色很好配合了她,額頭上全是冷汗,看上去還真像是生病了一樣。
“雪兒,你沒事吧?”
蘇啖緊急道:“快送去醫院。”
也許是怕丟臉,也許是真的擔心蘇雪,在馬上就要比賽的關頭,蘇雪就這麽被水靈靈送去了醫院。
沈皎的主菜還沒上來,客人就跑光了。
原來當她拿起武器,蘇雪這麽不堪一擊。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什麽心口疼,我看是比不過人家就借機逃跑才是。”
“還是說什麽天資聰穎,蘇家在她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到頭來連個私生女都比不過,真是笑話。”
蘇雪明知道會變成這個結果,猜測總比石錘要好多了。
上了車的那一刻,她臉色陡然生變,手都快將裙子捏碎了。
是誰在背後幫沈皎?
該死的賤人,輸了這麽多次,就該一直在爛泥裏趴著。
這個圈子,她是爬不上來的。
蘇雪一走,主角就變成了沈皎,一些記者為了素材,便提議讓沈皎和萊斯共同演奏一曲。
沈皎怯生生看著萊斯,“老師,可以嗎?”
萊斯早已經拿出小提琴,“你說呢?”
在場的人趕緊拿出手機,這可是頂級音樂盛宴啊!
沈皎在他麵前,永遠都是那個謙遜的乖學生,一步一步跟在老師身後。
她本以為此生再沒有機會和老師一同演奏,多少個夜晚,隻有她孤零零拉著小提琴的聲音。
這一天到來時,她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沈皎沉浸在久違的重逢喜悅中。
殊不知這一戰,她已成名。
熱搜爆了!
蘇雪先前精心布置的一切,到頭來都由沈皎接手。
周太太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她心知肚明,今晚一過沈皎必然飛升。
哪怕她沒有家世,就憑著萊斯認她這個點,以後跟著萊斯開幾場全球巡回音樂會,沈皎的身價暴漲。
她混的不是名媛圈,而是音樂圈!
還是全球首屈一指的音樂圈子,萊斯這麽喜歡她,必然會用畢生人脈給沈皎鋪路。
這一步,她失策了。
在眾人還沉浸在琴聲中,她拉著周文言灰溜溜離場,就怕許淼淼找她清算剛剛的事。
周文言的情緒低落,聽著周太太的抱怨。
“你當初怎麽沒說這個小賤人小提琴拉的這麽好?沒想到連萊斯都主動收了她,早知道蘇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蠢貨,這門親事我一開始就不會同意。”
周文言冷笑一聲:“這不就是你一直說的門當戶對?我不是沒有提過要娶沈皎,你是怎麽說的?”
“我那時候還以為她是個花瓶,好了,如今你已經和蘇雪訂婚,兩家利益共存,你就別想了,我看那小狐狸精是又攀上了野男人,一個肮髒的賤貨而已,你早點忘了也好。”
周文言沒有回答,隻要閉上眼睛就是沈皎站在舞台中,那唯美得不像是人類的仙女模樣。
“周文言,其實我想過嫁給你的。”
這句話一直在他耳邊縈繞,周文言捂著自己的心口,好似有一隻大手狠狠捏著他的心髒,讓他痛不欲生。
沈皎,沈皎。
越是求而不得,越是讓他癡心妄想。
分明從前那麽接近她的人是自己。
而他現在還要為了聯姻假意去醫院探望蘇雪,將蘇雪的這個謊話圓滿。
離開前,他看到了遠處梧桐樹下停著一輛不起眼的奧迪,任誰也不會往頂級豪門季家身上去想。
但周文言就是知道,那個男人一定坐在裏麵等著沈皎。
“媽,你先去醫院,我還有點事。”
不顧周太太的嘮叨周文言下了車。
他覺得他一定是瘋魔且病態了,分明今天蘇雪捅了一個大簍子,作為經濟共同體,他也應該去給她善後。
可周文言什麽都不想做。
上一次的飯局他知道季宴琛故意秀恩愛讓他知難而退,演戲的成分居多。
他想要看看在私下兩人究竟是怎樣的相處模式?
他不相信沈皎對他會是那個例外,他更不相信季宴琛能收起有錢人的通病,真心愛護沈皎!
過了許久,沈皎才從那個局脫身而出。
她告別了朋友,隻身一人走到了偏僻的角落。
安靜的街道,連一輛車都沒有。
沈皎穿著禮服裙走在路燈下,仍舊美得讓周文言心動不已。
見她出來,那輛黑色奧迪打開了近光燈,給她照亮了前路。
沈皎走了幾步突然不走了,她扶著路燈脫下了高跟鞋。
周文言自然知道她有個執念,除了在家任何場合她都會穿著高跟鞋。
從前他還會取笑沈皎,要是將來她死了,一定會拿高跟鞋陪葬。
奧迪車門打開,高大的男人倚在車前。
沈皎一手拎著裙擺,一手提著高跟鞋,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鳥朝著季宴琛奔去。
笑得像個純粹的小姑娘,這是周文言從來就沒有見過的沈皎。
兩人見麵,著急的人從來就是自己。
沈皎一直都是冷靜,理智的。
她從未跑著來見自己。
可她卻不顧形象奔向另外一個男人,任由著季宴琛張開手臂,一隻手就將她抱了個滿懷。
俊男美女的畫麵格外亮眼。
沈皎似乎想要去親他,但光腳的她矮了季宴琛一大截。
她隻親到了男人的下巴上。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麽,周文言看到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季宴琛,嘴角噙著一抹寵溺的微笑。
下一秒,他單手將沈皎的身體托起,把她放在了汽車的引擎蓋上。
他雙手撐在她的身側,沈皎摟著他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她那兩條又長又白的腿自然纏在了季宴琛的腰際。
兩人在無人的街角,放肆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