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中,是一個漆黑的夜,萬裏無星。

二十載之前的舒玉清氣派不凡,華衣錦袍,在尋仙觀已有無上權威。因為舉辦玄極大會,如他這般身份的人品酒作樂,一夜下來,喝的酩酊大醉。

事實上,以他這般道行的人隻要微微動用靈力,便能夠將體內的酒精揮發出來,不至於像凡人那樣真正地醉倒。

可他嚐試過,不知為何每當靈力稍有運轉,便會感到如入泥潭一般,不論如何都無法將酒意驅散。在大醉狀態下的他,並沒有多想,也無法多想,便任由酒意加身,在黑夜中向住所緩緩地回去。

當他迷糊間來到宛如新建的住所大門旁,正要開門時卻遭到了阻擋。酒意沉重之下,他看不清眼前的是什麽人。

但在光幕前的人看著這副畫麵,卻是清晰明白地認出了此人。

此人黑袍加身,將麵容都遮住了一半,且說話時特異變化聲線,可謂極其謹慎。盡管如此,眾人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竟是萬魔山的掌門任天逍。

“你走錯位置了,你住的地方是在旁邊。”全身仿佛隱在黑霧中的任天逍說道,不留痕跡地將舒玉清引向他處。

可以想象,在此之前他定然在周圍做了什麽舉動措施,不會有其餘人來到此地。他能夠安心地將舒玉清推入自身早已準備好的陷阱內。

當舒玉清酒醉下被朦朦朧朧引進沈舒媚的房間內時,可以看見沈舒媚正昏迷不醒地倒在床鋪上,呈現一個撩人的姿態,什麽防備都沒有。

任天逍冷冷一笑:“在你喝的酒中,我可增加了特別的‘調料’。”

說完,他一把將舒玉清推到沈舒媚的床鋪上,隨之本身立即消失在原地,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舒玉清酒醉之下,神誌模糊,遭受到任天逍的暗算,無法用靈力驅逐這種負麵狀態,最終隻能按照本能行事,解下自身的衣裳,撕開麵前女子的衣裳,在這個不眠之夜,做出了讓碧海潮聲閣及尋仙觀兩派二十年不合的事情。

光幕中後麵發生的事情眾人沒有再看下去,也沒有必要再看下去,甚至無法再看下去。

到了這種情況,眾人終於都明白二十年前那一樁事情是為何發生的,導致兩派經久不合。可以想象,若非沈仙前往尋仙觀,一切都將會繼續下去。

見此,舒玉清不禁踉踉蹌蹌地倒退,仿佛一身道行修為都散盡了一般,他想不到在無意間竟遭到了這等暗算。

一切,都是任天逍的陰謀!

如此一來,舒玉清在碧海潮聲閣之人眼中的映像倒是終於能夠更改,不再是所謂的登徒浪子,同樣是一個可憐之人。

若非有此等事情發生,以他的天資,未來應該是高高在上,鋒芒照天下,而不是如今這般人未老,心卻老,盡顯滄桑。

“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碧海潮聲閣的一位長老極其想不通地說道,這樣的情況對萬魔山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麽好處。

對方沒有這麽做的必要,可對方偏偏做了,誰都無法想明白。

萬魔山與尋仙觀及碧海潮聲閣根本沒有什麽衝突,本不該發生這樣的事,任天逍的行為讓人完全無法找到理由。

舒玉清回頭看看沈舒媚,沈舒媚亦是恰好看過來,四目相對,顯得相當複雜。

沈仙的心情亦是非常複雜,她的父母便是在這等情形下結合,從而有了她的出生。可她如此一來,難道還要去感謝傷害了父母的任天逍麽?

沈墨除了對妹妹的疼惜之外,便隻剩下無盡的憤怒,仿若一座火山不吐不快。

“居然是這種原因。”聶風行一怔之下,向應雨點點頭,便立即去安慰沈仙。

“這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應雨苦澀地想道。

他抬頭,又看見了雲輕舞。而雲輕舞則一直看著他,盡管先前其餘眾人都向光幕中看去,可雲輕舞明媚仿佛會說話的雙眸望著的卻一直是應雨。

她的眼中,無數載的情緒蘊含著、承載著,仿佛無盡星河,怎樣都無法傾瀉盡。

一抹綿長不絕的愛意,顯得是這般是深刻……

深深,深深……

應雨忽然感覺內心有一陣悸動,心髒像是無意識地抽搐,若說早先他尚不完全明白雲輕舞對自身的情感。可看了光幕中自身的兩回前世後,他已經逐漸開始明白了。

一世相戀、分離,下一世繼續相戀,卻又再度分離……恐怕在雲輕舞的心中,再也不會有另外的人了,因為她的心已經被裝滿。

相比於失去往昔回憶的他,雲輕舞無疑要更加痛苦一些,那顆心恐怕要比冰更寒。

他突然非常責怪自己,為何前兩世離逝前,會讓雲輕舞等他,他就不該許下那樣的承諾,因為他法決自己根本沒有把握去呈現。

他對兩回前生都僅僅是從第三者的角度觀看,並不能夠代入其中真正體會那種情感,他隻能定下如此的結論。

他不知道,縱然他的前兩世沒有許約,雲輕舞也會一心等著他歸來,在那開滿芬芳鮮花的太玄山上……

“我們……走吧。”應雨徐徐說道,喉嚨似乎變得十分幹澀,說出來的聲音都變得沙啞。

雲輕舞點點頭,緊隨跟來。

她沒有向應雨尋求想要知道的答案,她在靜靜地等待。在等了數十載之後,她倏然沒有往常那般急切了,因為應雨正在她的身邊,讓她的內心非常滿足。

他們告別聶風行等人,帶著小狐狸踏上了前來的大船上,緩緩操縱著退出輪回盤這個地方,衝入濃濃的黑霧中,朝回路而去。

離去前,他們見到了沈墨怒氣衝天地站在輪回盤邊緣。

而舒玉清和沈舒媚站在一起,說著誰都無法聽清的話語,他們有許多話需要談。

沈仙俏容憂鬱地看著自己的父母,聶風行和陳歌笑在一旁勸慰。

其餘人,都是愕然中帶著無奈等待。

等他們離開此地,定會在外麵掀起一陣劇烈的腥風血雨。